一隻狼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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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剜出我的心,捧在頂上,獻給上帝。
——題記我是一隻狼。一隻來自南方一片無名山林的狼。
我的格同我的
髮一樣,是灰
的。
我有著食獸的殘忍,以天賜的狡黠與詭詐。
一在人類的眼中,我們的家族是一群可惡且可怕的幽靈。
大灰狼的故事從小就給人對狼的知識以啟蒙。因為藏在心靈深處那層厚厚的恐懼,人類一見到我們,就不由聯想到那植記憶深處那灰
的故事,因而固執地認為我們
本沒有存在的理由。
其實,人類本身的某些作風,與我們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譬如那種不血絲地對同類的捕殺,就叫我們望塵莫及。
造物主創制這個世界,本來就該有我們的一席之地。我們的文明史較之人類,更悠久,更燦爛。為什麼我們不能像渾沌初開時,那樣自由平等的相處呢?
很久以前,我們狼群棲息地森林茂密,物產富饒,我們飲食無憂,過著悠閒而寧靜的子。何曾想到下山去捕食豬仔,甚而直接去攻擊人類?
在我們狼族傳統的教科書中,沒有文字記載叫我們怎樣去攻擊人類。除非我們染了來自人類生活空間的狂犬病菌。如果有固定的食物來源,我們絕對與人類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自人類所謂的工業文明以來,我們就沒有過上一天安寧的子。也不知道人類這幾百年來在忙些什麼:無休止的獵殺,濫砍濫伐,肆意排汙等等。我們的家族隨之在縮小,種群的素質也每況愈下。
在這樣惡劣的形勢下,我們即使沒有患上狂犬病,我們也有理由去攻打用兩隻腿走路的自詡高貴的人類。
我們別無選擇。我確曾撕食了一個叫阿的小人,
著他那芬芳四溢的鮮血,我的潛意識中有一種魔鬼般的暢快與瘋狂。那是在我們家族遭遇劇變後的第一天我做的第一件最愜意的事。
二…我活下來了。雖然我當時還很年輕,四肢強健有力,但我覺得生不如死。
那是在一場人為的森林大火後的蓄意追殺中,我僥倖逃了出來。可我的家族…最可恨的,我那尚在母腹中的孩子,在那場人禍中也沒能倖免遇難!
我逃到一個隱蔽的老山裡,
著一條前腿上的槍傷,聞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心中的屈辱
讓我瘋狂得幾近崩潰的邊緣。
那天夜裡,我瘸著一條腿,在口附近四處徘徊,看著眼前淒冷的月
下變成一片廢墟的家園,不
潸然淚下。我深深地
了一口硝煙未散的空氣,面對那片
稔的山林,長嗥一聲,可聽到的只是遠處山谷空蕩蕩的迴音!
我被這從未有過的空曠的死寂嚇得渾身發抖,顧不得腿上揪心的疼痛,沒命地向更遠的群山狂奔而去。我不敢回首,不敢回頭再看一眼身後那生於斯、長於斯的家鄉慘絕人寰的景象。
也就是在這一天逃亡的路上,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個小男孩作為我的晚餐!
三我開始了的生涯。
、
,無止境的
…
一路上,我晝伏夜出。我在烏漆漆的黑暗中沒命地奔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想離自己的家鄉遠一些,再遠一些,在這艱難的跋涉中,我有時幾天幾夜都得不到新鮮的食物。我含垢忍辱,啃別的狼吃剩的骨頭,甚至食以前聞都不聞被遺棄多
開始腐臭的,已分不清是什麼物種的屍體。
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首先必須屈服於其它狼群。狼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種強扮笑臉半狼半鬼的生活,只是徒增了我潛藏心中的仇恨。我愛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但我恨這個世界上的人!
風霜雨雪,電閃雷鳴。有時,我莫名地到身上奇怪地發熱。我想撕扯光身上所有的
髮,桑扈一樣在這片也快成荒原的異鄉土地上狂奔,直至累得像那些大嚼我們同類屍骨狂飲無節的酒徒。假如重新來過,我下輩子再也不願為狼。我一千分一萬分情願做一
樹樁,做一把泥土,做一滴水…
長夜如詩,年似夢。歲月這隻老狗總是朝我不停地狂吠。我變得鬱鬱寡歡。我夢遊般穿行於異鄉的田野、山林,如喪家之犬,沒有自己的地盤,甚至連安身的
都沒有。
一種沉寂難言的孤獨,像一片巨大陰影。厚厚的覆蓋在我的心頭。自那場天災人禍後,我再也沒有叫第二聲。我眼中的綠火也漸漸熄滅。
但我不甘心。我一萬分一億分不甘心!
我的眼睛再也不會淚。
四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家園。
這些年,雖然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但是心頭復仇的烈焰支撐著我,我活下來了。而且,在一次極其慘烈的爭鬥中,我憑著受辱後亡命的氣勢以及多年的觀察和積累的經驗,打敗了一支狼群中最雄壯的公狼,而理所當然地成了他們的領袖。按人類的說法,我現在有了自己的隊伍。在一片尚未被人類染指的大山的腹地,我的部隊益壯大。
我不顧臣民的竭力反對,為實現多年的夙願帶著我的新家族回來了。站在曾佑護過我的那個山前,同離去時那個傷心的夜晚一樣,面對過去,我試著滄桑而溫柔地長吼一聲,一如當年那個令我心碎
狂的夜晚一樣,沒有
悉的同類的迴音。
但我已不再悲傷,已沒有時間去聊發少年狂。
那場大火劫掠過的土地,變成一塊塊所謂的梯田。新植的小樹再過二十年也無法作為我們的棲身之所。夢中的故土已變得遙遠而陌生。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在這無聲的雪夜,在這無人的山,任腳步咯吱、咯吱、咯吱。那聲音在這樣的寒夜聽起來,像陣陣驚雷在我心空轟鳴。幾天了,我沒有飽餐過一頓,我的子民也為一點點食物開始互相廝殺。再這樣下去,我這麼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將化為泡影。是時候了!
我正準備長吼一聲召集我的隊伍下山時,意外地發現了一隻紅狐。我因飢渴變得焦裂的嘴
,這隻紅狐將是我出征前第一頓佳餚。她正在
睡。我看看四周幸好沒有其它的狼跟來。我躡手躡腳靠近那隻紅狐。她很美麗,美麗得讓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忽然,那隻紅狐慵懶地打了個呵欠,伸了伸
,這個動作更是優美得讓我驚訝得止住了腳步。她似乎並不知道危險的存在,我放心了,不管以前她是不是故土的鄉親了,我嚥下快要
出來的口水,正準備作勢撲過去,這時卻發現她的懷中還有一隻同樣美麗的幼崽。我蹲坐下來,羨慕地看著這一對相依相親的母子。這情景讓我想起我夭折的孩子和罹難的
子,腹內的飢火一下子熄滅了。我屏住呼
生怕打破這和諧的寧靜。
突然,我覺自己變得十分虛弱。飢餓伴隨著可怕的夢魘,
噬著我想守護這和諧的念頭。我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睡著了。
朦朧中我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驚醒,就在我回頭的一剎那,只覺耳中一聲轟鳴,接著一陣
悉的疼痛,讓我失去了知覺…
再後來,當我睜開雙眼時,就見一群人正圍在我身旁,正奇怪著多年來狼已絕跡的家鄉,怎麼會發現我這樣一隻狼。
我要告訴你們,不僅我一隻,還有我那龐大的新家族正在山頭為尋找食物發瘋呢。哈哈!
這就是我,一隻瘸腿又遭致命槍傷的老狼的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