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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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矯造作的女人，真是教人厭惡透頂。

“哦？”納諮雲壓兒不以為意，只是輕勾著笑，走到公婆身旁。

“爹、娘，是媳婦做了什麼不合禮教的事嗎？要不，相公為何要休？”哼，他要休悽便休得了嗎？那也得問問她允不允。

“這…”宣克輕挑起眉，睇著兒子。

“典聖，你倒是說說看，諮雲到底是犯了七出之中的哪一條罪，才讓你將休之事掛在嘴邊。”宣典聖鄙夷地瞅了她一眼，隨即移開眼。

“光是憑她在外頭的行為不檢點，我就可以休了。”像她這種不把禮教放在眼裡的女人，要他如何待她如？

“哦？我是怎麼個不檢點法？”納諮雲依舊噙著笑意。

“光是那一，讓我瞧見你教男子給握緊了手，便已算是不檢點了。”倘若他那一沒到叫書肆去，豈不是要讓他們幹盡了荒唐事！

“爹、娘，那一文公子冒著風雨上書和苑，為的就是要先拿到新版的秋經，我瞧他淋了一身溼，好意拿手絹替他擦拭，又拿了杯溫茶讓他暖身，而他不經意碰觸了我的手，我覺得他的手冰涼得緊，遂用自個兒的手溫他冰透的掌心，這也算是不檢點嗎？”唉，她這相公的眼睛明明不小，怎麼心眼會如此之小？

不過是稍稍碰觸了她的手，這麼一丁點大的小事，若是他真的難以接受，同她說一聲不就得了，何必在公婆面前鬧開呢？

她承認自個兒有時是少筋，就算教人佔了便宜也不自知，但只要他同她說上、一聲，她保證定會謹記在心。

只是話說回來，不過是摸著了手，又不是什麼大事，他犯得著拿來作文章嗎？

“這不過是小事。”宣克不微蹙起眉“在書肆裡做生意，和客人之間難免有所接觸，況且，諮雲也是抱持著待客之道替他暖手心，這事只要說開了，本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是不？”

“爹，這哪裡算是小事來著？”宣典聖深沉的黑眸直瞪著在一旁笑得很得意的納諮雲。

“也罷，咱們不提這件事，今兒個她不聽我的話，私自跑到書肆裡，這就是不從，不從雖說不在七出之列，但這麼一點小事她都不從我了，更遑論七出之罪！”她那耍人的小把戲瞞得過爹孃，可瞞不過他！

“你話不能這麼說，我到書肆也是爹孃應允的。”她萬般無奈地道；“相公不准我踏出房門，爹孃又要我到書肆一趟，這到底要我如何是好？從夫就等於是拂逆了爹孃:從了爹孃便拂逆相公…”她也是很無奈的，沒人懂得她這般無奈的心思，唉！

“諮雲說得沒錯，是我們要她到書肆去的。”他們夫倆趕忙為她作證。

宣典聖深了口氣，努力將心頭的那股惱意壓到心底深處。

“好，這件事咱們可以不談，我問你，婦德、婦容、婦言、婦功，你到底擁有哪一點？”

“我該是德貌兼備才是。”她漾著魅惑眾生的笑，轉頭對著身旁的公婆道:“不知道爹孃是不是也這般認為？”

“可不是？”他們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宣典聖了有點發疼的額際。

“爹，你可瞧見了她到書肆去時，穿了什麼樣的衣裳，把自個兒妝扮得多惹人側目？”

“呃，這個嘛…”事實上，她是什麼時候出門，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本就不知道。

“她把自個兒裝扮得像是花街柳巷裡的騷娘兒們！”這一點可不是他胡亂瞎說，書肆裡頭有一堆夥計都能夠作證。

“呃…”兩夫又把目光移到納諮雲身上。

只見她臉不紅氣不地道:“女為悅己者容，我將自個兒裝扮得漂亮些，也是為了要引相公的目光…”雖說她是蓄意了點，但絕大部分還是為了他，要不，他真以為她真的喜歡把自個兒搞得那般隆重嗎？

天曉得光是要穿戴上那些行頭，就得要花費多少時間，若不是為了他，她還不願意呢！

“你！”她可真是伶牙俐齒，不管他說什麼，她定能對答如，由此也可見她巧佞的心態。

“倘若我有些事處置得不夠理想，或者是不合你的意，你可以教我啊，你是我的相公，由你教導我，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話落，她又偷偷地往他身邊靠，一副吃定他、賴定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