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生命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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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素各自上了一匹驢子,又各自拖了一匹空驢子,帶了食物和食水,開始出發。
離開那個小山村之後不久,山路就越來越狹窄,有的地方,山路盤旋好幾裡,可是那好幾裡山路,卻只使我們前進了極短的距離。
到中午時分,我們休息了片刻,繼續趕路,好在這四頭驢子,十分聽話,一直在很快地負載著我們趕路。到了下午四時左右,我們已經看到,在我們下面的山路上,有一個人騎著驢子,正在前進,我們相隔不過兩百公尺左右,可是山路迂迴,事實上,我們要趕上他,還需要一小時左右。
那個人,毫無疑問是康司,我大聲向下面叫著,叫聲在山中響起回應,康司抬頭,以手遮額,他也看到了我們。雖然相距有兩百公尺,但是我還是可以看到他臉上那種驚訝的神情。
他在劇烈地揮著手,叫嚷著。我不理會他在叫些甚麼,只是大聲叫道:“康司,先別問我們為甚麼會來,你在原地別動,等我們!”我叫了兩遍,康司下了驢子,我和白素催著驢子,向山下趕去,四十分鐘之後,我們已來到了康司所在的那條路上,隔得還相當遠,我就看出康司的臉鐵青,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道:“等我來!”我點了點頭,等到我們來到康司的身前之際,康司抑制很久的怒意,陡然爆發,厲聲說道:“衛斯理,我以為你是一個君子!”這句話,可以說是嚴重的指責!
白素立時道:“康司先生,你這樣指責他,很不公平!”白素一開口,康司有點不知所措。他是一個真正的君子,所謂“君子可以欺其方”要應付一個君子,實在容易不過。
白素一面說,一面向康司走了過去,康司了一口氣:“他,他應該在我替他安排的地方!”白素將事情完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是我叫他來的,因為我知道表妹有了下落,我一定要先知道她究竟怎麼了。康司先生,你自己一個人前來,而不通知我們這樣重要的消息,實在十分自私!”康司睜大了眼,事情反倒變成他的不是!雖然白素在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柔和,可是那已足以使康司
到尷尬。
康司在呆了半晌之後,才道:“我…因為事情還未曾十分明朗,所以我…我想暫時不通知你們!”白素道:“算了,反正我們已經來了。”康司苦笑了一下,看他的樣子,實在是還想責問我們究竟是怎樣來的,但是白素的話,使他自覺“理虧”他倒不好意思再追究了。
我為了便他不至於太難堪,忙道:“還有一點原因,我們在有關的資料中,發現了一些十分有趣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了古昂是死在甚麼兇器之下!”康司十分驚訝地望著我,白素看到氣氛已經緩和了許多,忙道:“我們一面趕路,一面說!”康司點了點頭,我們一起又騎上驢子,一路上,我將在文件上找到的,當時保能大公下令不準任何人談論的一些怪事,全講了出來。
康司聽得目瞪口呆:“這樣說來,全是…真的了?”我道:“文件還在,你自己可以去看。”康司揮著手,看來他陷入一種十分混亂的思緒之中。
康司這時的反應,和我與白素在才看到了這些資料之後一樣。事實上,任何人在接觸到這種神秘不可思議的事情之際,都會有同樣的反應。
康司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人可以在時間之中,自由來去,是真的了?”白素道:“不單是人,連物件也可以在未知的因素之下,突破時間的界限!”康司不斷地眨著眼,身子在驢子背上搖晃著,像是隨時可以跌下來,那自然因為他的心中,受到了極度震撼。
我道:“騎穩一點,在這樣狹窄陡峭的山道上,要是跌了下去,可不是玩的!”康司苦笑了一下,我又道:“我們只知道,在那個叫波爾的小山村中,發生一件怪事,我希望你能有詳細一點的消息!”康司望了我一眼:“你們到過我的辦公室?”我忙舉起了一隻手來,說道:“你放心,一點破壞也沒有,一切正常,除了帶走一幅地圖!”康司口掀動了幾下,看來他想罵我,但是卻又罵不出口,我只好縮了縮頭,裝出一副賊頭狗腦的樣子來,博取他的同情,希望他原諒我。
我的表情十足,果然有用,康司嘆了一聲:“其實,我知道的也和你們差不多,不過,我曾和那個警員通過一個電話。你知道,在這種小山村中,所謂警員,是兼職的,在那種地方,警員也本沒有甚麼事情可做!”我道:“這我明白。”康司續道:“那個警員叫亞里遜,他是一個牧羊人。他在電話中告訴我,有兩個中國人,一男一女,我猜想就是你說他們在大公古堡失蹤的那兩個。”我道:“除了他們,不會有旁人。”康司道:“這兩個人突然出現,只有一個少女見過他們,那少女叫費遜,據亞里遜說,費遜在事後,顯得十分驚惶,因為那兩個人,突然出現,而且又突然不見!如果不是這兩個人留下了一些東西,那麼,
本就不會有人相信費遜的話!”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忙道:“突然出現,突然不見是甚麼意思?”康司皺著眉:“我也不明白,我在電話中追問過,可是亞里遜卻語焉不詳,說不出甚麼名堂來,我想非要問那個少女不可!”我
了一口氣,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反正我們一定可以見到費遜,又何必太心急?
白素又問道:“難道那個警員,未曾提及他們留下的是甚麼東西?”康司道:“有,是一隻據稱相當緻的木頭盒子,有鎖,盒子內是甚麼東西,因為他們曾吩咐過費遜不可打開,直到和你們取得聯絡為止,所以沒有人打開過。”白素神情苦澀,喃喃地道:“不知道彩虹又在玩甚麼花樣!”我也苦笑道:“有這樣的親戚,真是大不幸!”白素白了我一眼,沒有再說甚麼。我們一直催著驢子,但是不論怎樣催,在山路上前進的驢子,速度總不可能太快。
天漸漸黑了下來,從地圖上來看,還有六小時的路程。我堅持連夜趕路,但是白素和康司都反對。在峻峭的山中,晚上趕路,自然十分兇險,我拗不過他們兩人,只好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在一個只有幾戶人家的小山村中度宿。
當晚,我躺在乾草堆上之際,作了幾十個推想,可是卻一點沒有結論。可以說一夜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我就跳了起來,用村中儲藏的山溪水,淋著頭,催著康司快點啟程。
等我們又在山路上前進之際,我的心情越來越緊張,因為我夜來推測不到,快可以有結果了!
在接下來幾小時的路程中,我們三個誰也不說話。山路越來越是陡峭,簡直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到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才道:“怎麼會有人住在這種地方!”康司道:“他們一直住在那裡。事實上,那個小山村中,現在也只剩下七戶人家,而且,全是女人、小孩和老人!”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說甚麼。等到中午時分,我們到了一座山頭上,向下看去,已經可以看到那個小山村!從山上俯瞰,可以看得很清楚,那個小山村,本來大約有三十來戶人家,可是現在看來,只有七八間石頭堆成的屋子還像樣,其餘的,不是已經傾坍,就是被山藤爬滿,尤其這時是冬天,枯黃的山藤,爬滿了廢棄的石頭屋子,看起來極度荒涼。
白素嘆了一聲:“到了!真不明白彩虹怎麼來到這種地方!”我們一起趕著驢子下山,下山時比較快得多,到了山半路,就看見一個人趕著一群羊,了上來,那是一個大約六十來歲,滿臉是皺紋的老人,不過看來身子倒還很健壯。這個人老遠看到了我們,就興奮地叫了起來。等到我們來到了近前,他看到了我和白素,陡地愣了一愣:“就是你們?將東西
給費遜的,就是你們?”我搖頭道:“不是,你
錯了!”他搔著頭,現出大惑不解的神情來。那也是難怪他的,在這種地方,本來就極少外人前來,何況是中國人,又何況是“一男一女”中國人!
康司已經問那人道:“你就是亞里遜?我是康司!”那人忙道:“是的,我是亞里遜,康司先生,你們來了,真好。費遜自從遇到了那兩個中國人之後,一直在瘋瘋癲癲!”白素吃了一驚:“瘋瘋癲癲?甚麼意思?”亞里遜並不立即回答白素的問題,只是撮發出了一下口哨聲,一隻高大的牧羊犬,不知從甚麼地方竄了出來,一下來到了他的身前。他伸手拍著狗:“看著這些羊,我有事!”那頭狗像是可以聽得懂他的話一樣,吠叫了幾聲,亞里遜上了我們的一頭驢子,我們一起向前進發。白素將問題又問了一遍,亞里遜才道:“費遜說,那一男一女兩個中國人告訴她,只要她能和一個叫衛斯理的中國人聯絡,將他們留下來的東西
出來,她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酬勞!”亞里遜說到這裡,不住地眨著眼,又道:“費遜說,那一男一女中國人,答應給她的酬勞,可以使她到巴黎去唸書,從此脫離山村的生活!所以她一天到晚抱住了那隻箱子,碰都不肯被人碰!”他說到這裡,向康司望了一眼:“康司先生,我真不敢想,如果費遜失望之後,會怎麼樣!”白素立時道:“她不會失望,只要那一男一女中國人真的曾經對她作過這樣的承諾。”亞里遜望著白素,不相信地眨著眼,又向我望了過來,我道:“是的,她不會失望!”亞里遜一臉驚訝之
:“那一男一女究竟是甚麼人?是從瓶子裡走出來的妖
?”白素又好笑又好氣:“別胡說了,他們是我們的朋友!”亞里遜又喃喃地說了一句話,不是很聽得清楚,多半是“東方人真是神秘”之類。
在遇到了亞里遜之後,心中更是焦急,因為本來,我以為亞里遜可以告訴我們一點有關彩虹和王居風的事。可是曾遇到過彩虹和王居風的,只有費遜一個人,而費遜又一點也不肯多說甚麼,因為事情有關她今後一生生活的改變,她唯恐人家搶走了她這個機會,所以一切,只有等見到費遜再說。
一小時之後,驢子進了山村,十幾個小孩子湧上來,有幾個挽著柺杖的老婦人和老頭子,也向我們走了過來,顯然費遜的奇遇,已經轟動了整個山村。一個大約五十出頭的婦人,急步奔過來,一面向前奔來,一面大聲叫道:“我只要費遜和以前一樣,甚麼也不需要!”在那中年婦女的後面,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瘦而高,一雙大眼睛十分有神,蓬著頭,叫道:“不,我要到巴黎去!”那中年婦女轉過頭去,對那少女叱道:“你別再做夢了,巴黎,我不准你再說巴黎!”那少女受了叱責,一聲不出,一臉倔強的神。
毫無疑問,那少女一定是費遜了,我留意到她手中抱著一件東西,用一塊破舊的花布包著。
我們一起下了驢子,我大聲說道:“費遜小姐,我就是衛斯理!”那少女一聽,不再理會那中年婦女,立即向我走了過來,打量著我。
我道:“我是衛斯理,你曾遇到過的那兩個中國人,我相信就是我要找的人,你放心,他們對你的承諾,絕對有效,你可以到巴黎去唸書,過你理想中的生活!”費遜在聽了我的話之後,動得眼睛潤溼,圍在我們四周的村民,一起發出了一陣驚歎聲。那中年婦人排眾而前:“先生,你別騙她!”我指著康司:“這位康司先生,是你們國家的高級官員,他可以保證我不騙她!”中年婦女向康司望去,康司點著頭:“你放心,一定是真!”中年婦女和費遜同時歡呼一聲,中年婦女轉過身去,緊緊地抱住了費遜,又哭又笑,而費遜則不住地叫著:“媽!媽!”等她們母女兩人的情緒稍為平復一些了,我才說道:“費遜小姐,至於你遇到那兩個人的經過…”費遜道:“請進屋子來,而且…他們說,只有你一個人可以聽我的敘述!”我指著白素:“這是我的
子,你遇到的那位小姐,是她的表妹。而這位康司先生,他必須和我們一起,知道經過!”費遜想了一想,才道:“好,那你們三個人,可以一起聽我的敘述。”我們進了費遜的屋子,屋中極其簡陋,不過卻異常乾淨。我們在一張原木製成的長桌旁坐了下來,白素道:“小姐,我先想看看他們留下了甚麼,你手中那隻盒子,就是他們給你的?”費遜點著頭,鄭重其事,將手中捧著的一隻盒子,放在桌上,拉開了包在盒子外面的花布。
花布一拉開,我和白素兩人,就陡地一呆,康司也不由自主,發出了“啊”地一聲。
花布包著的並不是甚麼怪物,而只是一隻木盒子,那木盒子大約三十公分寬,五十公分長,十公分高。只不過是一隻木盒子。
可是那隻木盒子,卻令得我、白素和康司三人,都不由自主,發出驚歎聲。我和康司立時互望了一眼,我們兩人的眼中,都有著讚許對方鑑賞能力的意思在內。那隻木盒,毫無疑問,是十六世紀時代,歐洲巧匠製作的藝術品!
盒子本身,是一種異樣深紅的桃花心木所製成,在盒子的旁邊,是用小粒木塊拼出來的巧妙的固案,在盒子的蓋上,有一塊橢圓形的琺琅鑲著,琺琅上是一男一女的像,極其
緻美麗,那個美女穿著當時宮廷的服飾,雍容華實,男的氣宇軒昂,神氣十足,一望而知不是普通人。
我和康司互望了一下之後,我立時挑戰地道:“猜猜他們是誰?”康司了一口口水,對於一個標準的紳士來說,驚愕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十分失禮的,但是他卻顧不得儀態了,因為這盒子真的令人驚訝。
康司聽得我這樣問,雙眉一揚:“我想是英女王瑪麗一世和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初結婚時的畫像!”白素道:“一定是他們!”費遜聽得莫名其妙:“他們是誰?”要向一個山村少女,解釋這件發生於公元一五五四年的歐洲歷史上的大事,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只是道:“你不必理會他們是甚麼人!這隻盒子的價值,至少可以維持你在巴黎十年富裕的生活!”費遜睜大了眼,一副不相信的神,我已經移過盒子來,急不及待打開。盒子中用紙包著一包扁扁的東西,我取了出來,扯開外面的紙,一看到了紙中的東西,我不
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