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多情總為無情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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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雲歌”二字時不時融在往事中時,他仍在笑,可笑聲已成了掩飾情緒的手段。
許平君含淚央求:“皇上派的人應該妥當,可臣妾實在放心不下雲歌,求皇上派雋不疑大人負責此事。”劉詢凝視著她,笑起來,起身穿好衣服,離開。許平君抓住了他的衣袍,跌跌撞撞地跪在他的腳下:“皇上,臣妾求您!臣妾求您!看著過往的情分上,派雋不疑去搜救。”看著她哦生的嫵媚俏麗,劉詢一直壓抑著的怒火突然迸發。事不過二!雲歌愚他一次,連她也敢再來愚他!
“你是為雲歌而求?還是為孟珏而求?”
“臣妾…臣妾同求。”劉詢腳下使力,踢開了她的手,譏嘲道:“孟珏和你還真是好搭檔。”許平君愕然不解,心中卻又濛濛地騰起了涼意。她爬了幾步,又拽住了劉詢的衣袍:“孟珏與臣妾是好朋友,孟珏自和皇上結識,一直視皇上為友,他為虎兒所做的一切,皇上也看在眼裡,求皇上開恩!”劉詢冷笑著說:“朕看在眼裡的事情很多,你不必擔心朕已昏庸!你以為我不知道孟珏在背後搗的鬼嗎?他將我害進大牢,差點取了我命,還假模假樣地對我施恩。還有,你的未婚夫歐侯是如何死的?你要不要朕傳仵作當你面再驗一次屍?”她仰頭盯著他,在他冷厲的視線中,她的臉漸漸蒼白:“他…他…他是被我…我剋死的。”劉詢大笑起來:“他倒也的確是被你剋死的,他補鈣痴心妄想要娶你,否則也不會因毒暴斃。”許平君身子簌簌直抖,緊抓著他的衣袍,如抓這最後的浮木:“他…他是中毒而亡?”劉詢微笑著說:“此事你比誰都清楚,你不是不想嫁他嗎?還要問朕?”她的手從他的袍上滑落,身子抖得越來越急,瑟瑟地縮成一團。
劉詢眼中有恨意:“朕一直以為你良善直,不管你有多少不好,只這一點,就值得我敬你護你,可你…你毒殺未婚夫婿在前,計謀婚事在後。”他彎下身子,拎著她問“張賀為何突然間要來給我說親?我以為的‘天作姻緣’只不過是你的有意謀劃!你把我當成什麼養的人?可以任你擺於股掌?劉賀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我雖然知道了你之前的事情,但想著你畢竟對朕…”劉詢的膛劇烈地起伏著,手越掐越緊,好似要把許平君的胳膊掐斷一般“…朕也就不與你計較了!可你竟敢…你倒是真幫孟珏,為了孟珏連朕都出賣!”許平君泣不成聲,身子直往地上軟。
劉詢扔開了她,她就如一截枯木,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劉詢一甩衣袖,轉身出了殿門,七喜匆匆上來:“皇上去…”
“擺駕昭陽殿。”
“是!”不一會兒,宣室殿似已再無他人。寬廣幽深的大殿內,只有一個女子趴在冰冷的金磚地上,間或傳來幾聲哀泣。
何小七輕輕走到殿門口,看著裡面的女子,眼中隱有淚光。
他走到她身邊跪下,將一件斗篷蓋在了她身上,扶著她起來:“許姐姐,不要哭了,皇上他已經走了,你的眼淚傷的只是自己。”許平君看著他搖頭,眼淚仍在疾落:“你現在可願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做宦官了嗎?”何小七沒有忍住,眼中的淚滾了下來,他用袖子一把抹去。
“黑子哥他們已經都死了,我若不近來,遲早也…到了這裡,無無子,身家命全系在皇上身上,皇上也就不怕我能生出什麼事來。”許平君最圓張,眼中全是驚恐的不能相信。
“皇上是皇上,他姓劉名詢,不是我們的大哥,也不會是姐姐認識的病已。”許平君眼中的“不能相信”漸漸變成了認命的相信,她木然地站起來,走到鏡前坐下,慢慢地梳理著髮髻,慢慢地整理這衣裙。
“小七,霍光有派人來求見過皇上嗎?”
“沒有。”她眼中有了然的絕望,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抿笑起來。
“小七,你知道嗎?雲歌對我極好,她處處都讓這我、護著我。其實她對病已也有過心思的,可因為我,她就退讓了。我們被燕王抓住時,她讓我先逃,為了護我,不惜用自己的命去引開殺手。可我對她並不好,我明知道她對病已的心思,卻故意裝作不知道,她為孟珏傷心時,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刻,我卻因為一點私心,讓她肚子一人離開長安,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何小七勸道:“只要是人,誰沒個私心呢?雲歌她也不見得對姐姐就沒私心。”
“我知道你們都以為她和劉詢在偷情。”許平君微笑道“可我知道她不會,這世上我也許不信自己的夫君,但我信她。”何小七愕然,傻傻地看著許平君。
“自她和我相識,每一次有了危險,她最先考慮的是我,每一次我面臨困局,也是她伸手相助,雖然她叫我姐姐,其實她才像姐姐,一直照顧著我,這一次我也終於可以有個姐姐的樣子了。小七,我能拜託你件事情嗎?”
“昔故人均已凋零,只餘你我,姐姐說吧!”許平君輕聲叮囑完,何小七震驚地問:“姐姐,你確定?”
“我確定”
“好!”許平君見他答應了,向殿外走去、何小七看到她去的方向,忙追出來,問道:“娘娘不回椒房殿嗎?”
“我去昭陽殿,一切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服飾她的夏嬤嬤在簾帳外回稟道:“皇后娘娘面朝殿門,跪在了雪地裡。”霍成君“呀”的一聲,從劉詢懷裡坐了起來:“慨準備衣裝,本宮去…”劉詢將她拽回了懷中:“睡覺的時候就睡覺,有人喜歡跪就讓她跪著好了。”聽到劉詢的話,眾人心裡都有了底,全安靜下來。改守夜的守夜,該睡覺的睡覺。
霍成君婉轉一笑,似含著醋意底說:“臣妾這不是怕皇上回頭氣消了又心疼嘛!”劉詢笑著去摟她的:“你命知道朕的心都在你這裡,還吃些沒名堂的醋。一曲《折》讓朕早為你折!”霍成君閉上了眼睛,靠在劉詢肩頭,輕聲嬌笑著,心卻不知道怎麼就飛了出去。冷雪寒林、懸崖峭壁,只覺得茫茫然,他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劉詢面上好似一點不在乎,可中的怒火中燒。懷中的溫香軟玉、淺嬌啼竟只是讓他的心越發的空落。
簌簌的雪花不大不小底飄著。
昭陽殿外的屋簷下掛了一溜的燈籠,光線投在飛舞的雪花上,映得那雪晶瑩剔透,趁著黑夜的底。光影勾勒出的樣子就如一個個冰晶琉璃,一溜看去,隨著屋簷的高低起伏,就如一粒粒琉璃參差不齊地漂浮在半空。
許平君仰頭呆呆地望著昭陽殿,眼中不又浮出了淚花。即使這般的美景,他都不會陪她一起欣賞了,縱有良辰美景又如何?
前塵往事斷斷續續底從腦中閃過,只覺得天地雖大,餘生卻已了無去處。歐侯的死,她能全怪孟珏嗎?那般的巧合,她卻簡單地相信是自己命硬,心底深處不是不清楚,她只是不肯去面對心底的陰暗。忽然想起張神仙給她算命時說過的話“天地造化,飲啄間自有前緣”只覺意味深長,慢慢細品後,一個剎那,若醍醐灌頂,心竟通透了。
若不是深夜,若不是下雪,若不是恰好跪在這裡,哪裡就能看到這般美麗的景緻呢?
若不是當年自己強行掬水,何來今雪地下跪?她今所遭受的苦楚,比起她害死歐侯的罪孽又算得料什麼?她在當費盡心機想嫁給劉病已時就已經種下了今的果。
人生得失看似隨機,其實都是自己一手造成。與其為昨的因自懲,不如為來的果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