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濃時情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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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從未問過她買酒的錢是哪裡來的,他不能問,也不敢問。
她也從未問過他任何事,卻說過一句他永遠也忘不了的話,那是在一天晚上,她有了幾分酒意時說的。
“我雖然什麼都不懂,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痛苦?他的覺又豈是痛苦兩個字所能形容?
有一天她特別高興,因為這天是她的生,她特別多買了些東西,還買了只近來已很難得再吃到的老母雞,可是她回來的時侯,他已走了,沒有留下二句話就走了。
酒瓶落在地上,跌得粉碎。她痴痴地站在前,從白天一直站到晚上,連動都沒動。
枕上還留著他的頭髮。她拈起來,包好,藏在懷裡,然後就又出去買酒”今天是她的生,個人一生中能有幾個生:她為什麼不能醉?
博紅雪沒有醉,這兩天來,他都沒有醉他一直都在不停地往前走,沒有目的,也幣辨方向,他只想遠遠地離開她,越遠越好。
也許他們本就已沉淪,但他卻還是不忍將她也拖下去。
分離雖然總難免痛苦可是她還年輕,無論多深的痛苦都一定很快就會忘記的。年輕人對於痛苦的韌力總比較強,再拖下去,就可能永遠無法自拔了。
走累了他就隨便找個地方躺一躺,然後又開始往前走。他沒有吃過一粒米,只喝了一點水。他的鬍子已長得像刺蝟,遠遠就可以嗅到身上的惡臭。
他在折磨自己,拼命折磨自己。他幾乎已不再去想她,直到他忽然發現身上有個小小手帕包的時候。
繡花的純絲手帕,是她少數幾件奢侈的東西之一,手帕裡包著的,是幾張數目並不小助銀票,和幾錠金鑷子,這也是那天從垂死的“食指”身上找出來的,他隨手放在懷裡,早已忘記,是他的病發作時,不停的痙攣扭曲這些東西掉了出來,被她看見,就用她最珍愛的一塊手帕為他包起。為了五錢銀子她就可以出賣自已,甚至可能為了瓶酒就出賣自己可是這些東西她卻連動都沒有動過。她寧可出賣自己,也不願動他—點東西。
傅紅雪的心在絞痛,忽然站起來狂奔,奔向她的小屋。
她卻已不在了。
小屋前擠滿了人,各式各樣的人,其中還有戴著紅纓帽的捕快。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別人沒有人理他,幸好有個酒醉的乞丐將他當作了同類。
“這小屋裡住的本來是個胰子,前天晚上卻逃走了,所以捕快老爺來抓她。”
“為什麼要抓她?她為什麼要逃。”
“因為她殺了人。”一殺人?那善良可憐的女孩子怎麼會殺人?
6她殺了誰?”
“殺了街頭那小酒鋪的老闆。”乞丐探拳作勢“那肥豬本來就該死。”6為什麼要殺他?”
“她常去那酒鋪買酒.本來是給錢的,可是她酒喝得太多,連生意都不做了,酒癮發作時,就只好去賒,那肥豬居然就賒給了她。”乞丐在笑“因為那肥豬居然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想打她的主意。前天晚上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她居然一個人跑到酒鋪裡去喝酒,喝得大醉,那肥豬自然喜心翻倒,認為這是天大的好機會,乘她喝醉時就霸王硬上弓,誰知她雖然是賣笑的,卻偏偏不肯讓那肥豬碰她,競拿起了櫃上那把切豬的刀,一刀將那肥豬的腦袋砍成了兩半。”他還想再說下去聽的人卻已忽然不見了。
乞丐只有苦笑著喃喃自語:“這中頭的怪事真不少,子婊居然會為了不肯脫褲子殺人,你說滑稽不滑稽?”他當然認為這種事很滑稽,可是他若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只怕也會伏在地上大哭一場。
四傅紅雪沒有哭,沒有淚。
街頭的酒鋪正在辦喪事,他衝進去,拿了一罈酒,把酒鋪砸得稀爛然後他就一口氣將這壇酒全都喝光,倒在一條陋巷中的構渠旁.
也不知為什麼,她連生意都不做了。
—也不知為什麼,她居然一個人跑去喝得大醉,卻偏不肯讓那肥豬碰她。
她究竟為了什麼?誰知道?
傅紅雪忽然放聲大喊“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t知道了只有更痛苦i她已逃走了,可是她能逃到哪裡擊?最多也只能從這個泥掉逃人另一個泥淖中去。另一個更臭的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