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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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若涵醒來後發現胤禛剛下朝回來。梳洗打扮一番後，高無庸識趣的送來了兩份早點，還告知白在梅苑一切安好。

若涵看著面前琳琅滿目的碗碟，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她開始懷念起現代的火腿三明治來了。

其實昨晚她並不想留宿在貝勒府，可是經不住胤禛的糾纏。他說會告知十三讓他明天過府相商，詢問白時若涵不在場必然不行，乾脆讓她住在書房，也省去了兩頭來會跑的麻煩。

其實留在書房也不是不可，反正胤禛的書院是止女眷進入的，她倒也清靜。她就是不喜歡看見他府裡的那些大小老婆，尤其是李氏。

“怎麼了，不合口味？”胤禛見她沒有食慾的樣子，關切地問。

若涵點頭，無奈地道:“太油膩，吃不下去。”他夾了一塊南瓜餅放在她碟子裡“好歹吃點，別餓著了。想吃什麼我現在就讓廚子做去。”

“四爺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人了？”她刻意裝出吃驚樣。

胤禛敲了她一個腦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個小沒良心的，爺對你還不夠好麼！”若涵懶懶地望向窗外，悻悻道:“怕是需要四爺關心的人太多了，時間一長就把若涵給拋到腦後了。”他疼愛地捏了捏她滑的臉頰“少說這些沒邊的，我許了你什麼必然會做到。”她滿意地笑開，其實有男人疼還是不錯的。

“好，不說這些掃興的話，有沒有高粱饅頭？對了，還要幾片火腿。”

“你喜歡吃高粱饅頭？”胤禛滿臉詫異，不過還是吩咐了一旁的小廝，讓他快些去通知廚房，趕緊做出來。

“高粱饅頭可是糧、健康食品，它含豐富纖維素，可是相當營養的呢。”

“纖維？那是什麼？”剛吃了一口餑餑的胤禛不解的抬眼看她。

若涵暗自吐了吐舌頭，糟了，說漏嘴了。

“四哥，真香啊。”剛想著要怎麼搪過去，屋外傳來胤祥的聲音。

胤祥挑開門簾，一眼望見若涵後星眸裡浮現一絲疑惑。片刻後，他才若無其事地說:“唷～我們的小財主沈大小姐也在啊。”

“客氣客氣，十三爺看起來神清氣的。”

“哪裡哪裡，哪比得過你神煥發啊。”兩人相視大笑，連胤禛的嘴角也出些許笑意。

“胤祥，一塊兒吃點吧。”

“好來。”胤祥不客氣地擠上軟榻，一旁的小廝已經機機靈的另添了副碗筷。

“十三爺慢用。”

“下去吧，沒有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書院。”胤禛聲音淡淡的，卻透著威嚴。

“是，奴才告退。”胤祥見小廝退下後才問:“四哥？這麼急讓我來有什麼事啊，剛才上朝前問你你也不說。”胤禛瞟了一眼若涵，訕訕道:“你問她吧，都是她惹出來的事兒。”

“十三爺忙活了這麼些天，暇影的行蹤查出來了沒有？”若涵問道。

“別提了，你是不知道，大官不能查怕洩漏風聲，官小的再三推委，他給你玩兒太極。那些人都在官場上混，一個個像是人似的。早些時候捉了幾個官員的消息早已經透了出去，最近他們都識相得很，尋不到一絲馬腳。順天府捉了一些地頭蛇，他們沒有言明，只說這暇影勢力太大，遍佈各個當鋪、窯子和賭場，他們怕查到什麼後遭來殺生之禍。”十三的一番話是若涵早已料到的。暇影勾結各地官員，它的勢力盤錯節，早已形成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即便是查到一些小據點，就算是連鍋端了想必也不會對它造成什麼重大影響，反倒傷了自己的元氣。況且這個執法成本太高，當然了，對十三和胤禛他們說執法成本他們是不懂的，眼下只有探探白的虛實。直覺告訴她，岫雲煙必然和暇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給你支個招怎麼樣？”胤祥一愣，馬上笑道:“好啊，洗耳恭聽。”他認識的若涵一直是個聰明的女子，有時候那些心思非常人所知。

“如果事成，你可怎麼謝我啊？”若涵纖眉一挑，別有一番韻味。

胤祥促狹地笑了，揶揄道:“總不能以身相許吧～我倒是願意來著，只怕…”他有意識的朝胤禛望去，笑得更為戲。

“去你個十三癲。”若涵氣惱地拿起筷子丟向他頭上。

胤禛也陰下臉，沉聲說:“好了，別鬧了，你們兩個一遇上就都沒了正形。”胤祥和若涵相視一笑，互相做了個鬼臉。

胤禛搖頭輕嘆“還是我來說吧。若涵她昨晚又去了…岫雲煙，還帶回了那裡的紅牌姑娘白。”這句話從他嘴裡彷彿特別的難以吐，以致於說到‘岫雲煙’三個字時有點恨恨的意味。

“我說若涵，真是好生佩服啊，人說翅難飛，你是怎麼出的小築啊？”胤祥好奇地問。

若涵湊近他小聲說了句什麼，胤禛只看見胤祥瞪大了雙眼，一臉你有種的表情。

“我一直覺得岫雲煙不簡單，白她是一個突破口，因為她一心想跳出火坑從良，子又冷，不屑於賣風騒的爭寵，所有這樣的人心靈的防線很容易被擊潰”胤禛擰著眉頭，道:“你是說…讓我幫忙保她平安，好讓她甘心為我們所用？”

“四哥，我看若涵就是這個意思。其實也不是難事，安排一個人還難不倒我十三，這事如果成了，白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胤祥快的答應下來。

若涵瞧胤禛還有顧慮的沉著臉，於是軟語道:“四爺，您就答應了吧，也算是功德一件啊。你說白她冰雪聰明，在那種地方受人糟蹋實在是委屈她了，如果岫雲煙真的和暇影有關，不如讓她戴罪立功可好？到時候，您只需替她改了籍，換個身份就成。”如果胤禛同意，等一切塵哀落定後，她打算來個燈下黑。如果白同意的話，她可以將她帶去山莊居住，那裡人煙稀少，也不會招人懷疑。

“四哥，若涵說的沒錯，你就答應吧。”胤祥朝若涵擠擠眼睛，擺明了一唱一搭。

胤禛淡漠地微笑，道:“你們兩個啊…讓我說什麼是好，一個做事魯莽也就算了，偏偏兩個都是。現在我還不能承諾什麼，一切等問出來了再說吧。”胤祥和若涵相視一笑，其實他們都清楚胤禛的脾氣，他是個謹慎的人，能說出這句話其實已經是表示有一半贊成了。

“高無庸，把白帶來書院。”胤祥迫不及待的朝門外嚷嚷。

“爺，奴才這就去。”高無庸兢兢業業的守在門口，一聽十三吩咐馬上就應了。

白看見胤禛和胤祥時神有些慌亂。

“奴家見過四爺，十三爺。”若涵讓她坐下，然後道:“白，你無需害怕。今個兒來是想和你做筆生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啊？”白不解，滿腹狐疑地看著她，《$。》輕笑說:“沈姑娘，白一介風塵女子，不知道還有什麼可用之處？”胤禛冷聲說:“白，你可知罪！”白的眼中出一絲惶恐，她猛地站了起來。

“四爺，奴家不知犯了何罪。”

“哦，真的不知，還是有心隱瞞！”胤禛不愧皇子貝勒，每一句都不怒自威，若涵發覺白的手一直在揪緊衣角，不過臉上倒是沒有看出什麼來，這一點讓她更確信白不是個簡單的女。

若涵淡笑道:“白，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我敬你、憐你，我想幫你脫離那個火海，你可要好好把握啊，機會只有一次，稍縱即逝，別到時候連吃後悔葯都沒地兒買去。”白咬了下嫣紅的瓣，心裡也猜到了一點。古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現今不是鬼來敲門，而是來了三個她得罪不起的主。

她的聲音有點緊張，壓抑地開口:“如果…如果我說出什麼來，你們能不能幫我逃離京城？我不想再待在那個鬼地方。”胤禛依然冷言冷語，厲聲說:“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同我討價還價？白，別忘了自個兒的身份。你不說我自然有辦法查出來，到那時候…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名伶，哪怕是整個岫雲煙我都要將它剷平。”白峨眉緊蹙，身子一顫，慌張道:“不，和我無關，我沒有害過人啊…”若涵和胤祥相對一望，知道白的心防已經被擊潰了，只待她自己說出來。

胤禛舉杯輕押“說吧，爺聽著呢。”白神難平的望了眼若涵，若涵對她點點頭。

“我…我只是岫雲煙的‘鑰’，只是微不足道利用相惑別人罷了，真正傷人的卻是那‘鎖’。”胤禛眉頭聚攏，問道:“接著說。”

“岫雲煙背後的主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姐妹們只知道聽從柳媽媽的話，她讓我們做什麼就必須做什麼。我從十二歲就開始學習各種媚術，因為身子骨弱，不適合習武，所以只能做‘鑰’，如若學不好了，就是一頓殘酷的折磨。而同我一同被賣進去的夕湄卻被選擇成為了‘鎖’。‘鎖’除了學習必要的媚術外還會習武，她們執行的任務往往是秘密的。一旦被選為鎖還必須喝下一種毒葯，每月必發解葯。任務如果失敗就會失去這個資格，那麼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胤祥眼神一凜，問:“你可聽過‘暇影’和‘千鶴公子’？”白想了想，馬上搖頭:“從沒有聽說過，我只是按照柳媽媽的吩咐勾引那些達官貴人而已，別的事我全都不知。不過…每月初一媽媽總會閉門不見客，說是有重要的人相陪。我們這些女人早已學會逆來順受，怎麼會去多問不該自己知道的事兒。”若涵想起什麼，於是道:“那我去本來想要見夕湄的，柳媽媽說她已經有人伺候了。當時我是拿著四爺的扳指前往，她連這個面子都不給，那個讓夕湄伺候的人想必是個大人物了？”不等白回答，一旁的胤禛見鬼似的努瞪著她，臉泛著鐵青。他竟然還不知道，她去岫雲煙竟然是拿著自己送與她的扳指做幌子。

若涵就知道會惹來他的不快，於是賣乖的朝他可憐巴巴地拋去一個媚眼，意思是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讓他消消氣，等事兒解決了再處置她也成。

胤祥看見兩人“眉來眼去”的，一個眼媚含嬌、一個怒目而視，嘴角出玩味地笑。

“白，沈姑娘問你話呢，快些答來。”他接過話頭替若涵掩飾了過去，若涵的朝他笑笑。

“回沈姑娘的話，那夜夕湄伺候的是刑部尚書齊世武。”白一句話讓三人面面相覷，毫不掩飾吃驚狀。

若涵當然知道刑部尚書是個什麼官員，如此大官怎麼會和岫雲煙扯上關係？如果白所說的都是真，那位柳媽媽對齊世武又有何圖？她都派出了夕湄這個‘鎖’，恐怕不是想把齊世武引誘這麼簡單吧！

胤禛沒有似以往那般震怒，他是最看不慣那些貪官汙吏的，這次卻相當的沉靜，臉卻陰霾的可怕。就連胤祥也不發一言，他們兩人似乎有什麼想法隱瞞著她。

若涵也沒有開口問，她只是想幫著他們找出一點蛛絲馬跡，至於朝廷官員那些破事兒她沒有興趣知道。齊世武這個兵部尚書都泥足深陷了，想籠絡他的那個人的名字怕早在胤禛的心中了。

白突然跪了下來，哀哀道:“沈姑娘，四爺，十三爺，你們可憐可憐我，我把知道的都說了，現在定然是回不去岫雲煙了。以前也有姑娘想逃出那兒，後來都失了蹤，請兩位爺何姑娘幫幫白吧。”胤祥瞅她一眼，正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一定會救你，如今你就好生在貝勒府待著，別惹事生非。”

“是，奴家一定謹言慎行、克己守則。”白被重新帶回梅苑後，若涵朝胤禛看去，他彷彿陷入了沉思中。是不是通過齊世武他想到了什麼？連胤祥都一臉凝，估計他也猜到了。

“若涵，這件事你就別再管了，我會處理好的。”胤禛忽來的話音讓若涵回過神，她道:“那麼白呢？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她？你們可是答應過的…”胤祥笑了笑“你就是改不了這急子，爺答應你的還會反悔不成。明兒我查了後再給你回話。”

“好，這我就放心了，你們那些事我也懶得管，就是太無聊了。”若涵慵懶的話讓胤禛皺起眉頭，訓斥道:“以後沒事就在小築裡習習女紅，要不然來府裡讓福晉教教你規矩也成，這樣保準你不會再無聊。”若涵才不理他，高傲的揚起下巴“謝四爺了，我在小築裡待著就不錯了，可不敢勞煩福晉大駕。”哼這個男人一時溫柔一時冷麵的，都猜不到他心裡想些什麼，難怪老康會給他喜怒不定的評價，真是一點也沒錯呢。現在白總算是給了一點點線索，後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事兒發生，她總覺的事情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