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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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生？

一個人在展覽館跑了一天？眼花亂。在一個攤位上？我碰到了四年前在這個場館裡認識的一個法國女孩。四年前？我？徐銘石和她？談得很投契？晚上還一起去吃漢堡牛排？回到香港之後也經常通電話。後來？她離開了那間布廠？聽說是瘋狂地戀愛去了。

沒想到今年又碰到她。

我們熱情地擁抱。

女孩叫阿芳。

“你的夥伴呢？”她問我。

“今年只有我一個人來。”

“今年的天氣壞透了。”她說。

她揚起一塊布給我看？是一塊湖水綠的絲綢？漂亮極了。

“用來做窗簾太費？該用來做婚紗？這樣才夠特別。”她把布搭在我的肩上。

是的？那將是一件別緻閃亮出塵脫俗的婚紗。

展覽館關門後？我和阿芳一起去吃飯。

“我結婚了。”阿芳說。

“恭喜你。”

“又離婚了？所以回到布廠裡工作。”她說？

“現在我跟我的狗兒相依為命？你跟誰相依為命？”我怔怔地望著她？答不出來。

我們在餐廳外分手？我走在雪地上？終於想到？與我相依為命的是回憶？是你給我的回憶。

那天晚上？我在閣樓的窗前看著你的背影消失在孤燈下。

別再說我誤會。

“那不是很好嗎？”惠絢說？

“真沒想到進展那樣神速？我猜他早就喜歡你。”只是？我心裡總是記掛著？你在六十五支竹籤裡到最短的一支？你終於會和你等待的人重逢。那時候？我該站在一旁為你們鼓掌？還是躲起來哭？我在為你縫第三個抱枕。

第三封信也放在這個用深藍棉布做的抱枕裡。

雲生？

有沒有一個遊戲？叫“後悔的遊戲”？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我跟你玩的那個竹籤的遊戲。

我不知道那預言什麼時候會實現。

也不知道當它實現時？我能否衷心地祝你幸福？忘記你在孤燈下消失的背影？忘記在某個寂寞的晚上？你曾給我你的溫柔。

蘇盈那天晚上？我帶著抱枕？到醫院找你。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本來應該下班了？但是接班的人還沒來？有個小孩子剛剛被送進來？要做手術。”你說。

“什麼手術？”他在路邊吃串燒時？不小心跌倒？竹籤剛好進喉嚨裡。

為什麼又是竹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