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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魔影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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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實沒有很明顯,山姆,”佛羅多嘆了一口氣。

“那是在山的另一邊,我們是往東走,不是往西走。我很累了,山姆,魔戒變得好重,它開始持續不斷地出現在我腦海中,像是著火的輪子一樣。”山姆的興奮之情立刻被澆熄了,他緊張地看著主人,握住他的手說:“佛羅多先生,別喪氣!”他說:“我至少如願以償了:眼前不就有了光嗎?至少可以讓我們看得比較清楚,但也變得更危險了些,再多走幾步,然後我們就可以試著休息。先吃點東西吧,靈的乾糧應該可以讓你振奮起來。”兩人分了一塊蘭巴斯,邊用乾裂的嘴儘可能的多嚼了幾下,接著又繼續上路了。雖然這只不過是極度微弱的灰光,但也足以讓他們看清楚自己身在山丘之間的峽谷中。峽谷緩緩往北攀升,底部似乎原來有著溪水過,在那多巖的地形間,他們發現了一條飽經踐踏的道路,沿著西邊的懸崖往前延伸。如果他們預先知道有條路,可能早就往這個方向走了,因為這是從通往魔窟的大道分支出來的岔路,它沿著一道陡峭的階梯直接通往谷中。這是巡邏隊或是信差習慣用的捷徑,讓他們可以比較快速抵達底下的哨站或是北邊的堡壘──介於西力斯昂哥和隘口之間的卡拉其安格南。

對哈比人來說,走這條路是很危險的。但是,佛羅多覺得他們不能夠冒險穿越摩蓋錯綜複雜的崎嶇地形,而且,他們不能費任何時間,同時,他也研判北方是追捕他們的人最沒想到的方向。不管是東方通往平原的路,或是回頭通往西方的路,在兩人走到距塔較遠的北邊之後,他才準備想辦法往東走,踏上他冒險的最後一個階段。就這樣,他們踏上那條捷徑,沿著它不停地往前走。左邊的懸崖一直沒有退卻,而腳下的小路十分曲折,每到一個轉角,兩人都會抓緊寶劍,小心翼翼地踏出腳步。

沒有再變亮,歐洛都因火山依舊不停吐出大量濃煙,在逆向的強風吹拂之下,濃煙不停上竄到眼難見的高空,形成了無比厚重的天頂。兩人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最後被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聲音給攔了下來──難以置信,卻也無庸置疑的是滴水的聲音。在兩人左邊的峭壁中,有一道彷佛被利斧劈開的縫隙中,竟然有水不停地往下滴;或許那是不幸落在此地的甜美雨水,本可讓萬物豐饒,現在卻只能落入灰敗死寂的大地中。它從岩石間出,切過小徑,往南轉向,消失在空無一物的大地中。

山姆衝向它。

“如果我能夠再看到女皇,我會跟她說的!”他大喊著:“之前是光,現在又有了水!”然後他停了下來。

“佛羅多先生,先讓我來吧!”他說。

“可以啊,不過看來應該夠兩個人一起喝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山姆說:“我是說,如果這有毒,或是有什麼會很快發作的不良影響,主人,這樣我先總比你先好,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可是,山姆,我認為我們應該要相信這好運,或是說這祝福。不過,還是小心點,有可能會很冰!”水的確蠻涼的,但並不算冰,不過,如果他們在家裡喝到這種水,可能會連吐好幾口,抱怨有種油膩、苦澀的覺;但是在這裡,它甜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也本不需要多顧慮什麼,兩人狠狠地喝了個飽,山姆則將水壺裝滿。在那之後,佛羅多覺得輕鬆多了,兩人一連走了好幾哩的路。最後,他們注意到眼前建起了一道簡陋的石牆,明白多半就要靠近半獸人的聚落了。

“山姆,這是我們轉向的時候了,”佛羅多說:“我們必須往東走。”他抬頭看著山谷邊“我想我應該還剩下一些力氣,可以從那邊找到空隙爬過去,然後我就必須休息了。”河離上面的道路有好幾尺,他們奮力爬了上去,準備越過那條路,不過,兩人卻驚訝地發現眼前有一個由許多條山谷中的涓涓細所匯聚成的池子。在魔多靠西的邊緣是塊瀕死的大地,但尚沒有完全被死亡所統治,有許多生物依舊在此掙扎存活,過著痛苦、飽受折磨的生活。在另一邊的峽谷中,摩蓋一帶依舊生長著矮小、變形的樹木,灰的雜草努力地苟活在岩石之間,無數的荊棘則是四處蔓延、糾纏著岩石下少數的土地。有些荊棘的刺又尖又利,有些則是有像爪子一樣的倒勾。去年尚未掉落的枯葉還掛在上面,在這沉默的空氣中摩擦著。不過,它們長滿了蛆蟲的花苞還正在開放,灰、褐或黑的蒼蠅四處飛舞,身上還都有著像半獸人一樣的眼狀紅斑。在這些扭曲的植物之間,還有一群飢餓的蚊子嗡嗡盤旋著。

“有半獸人的衣服還不夠,”山姆揮舞著手臂說:“我真希望我有他們的厚皮!”最後,佛羅多再也走不動了。他們爬到一條狹窄的山溝中,但是,距離之前所看到的坡頂,他們還有很遠的一段要走。

“我必須休息了,可能的話我還想打個盹,”佛羅多說。他看著四周,在這一片荒涼的大地上,除了兩人似乎沒有其他的動物。最後,他們疲力竭地找了個荊棘之後的凹躲了進去。

他們坐在凹坑內,勉強吃了一些東西。為了把靈乾糧留下來度過未來的苦子,他們把山姆揹包中法拉墨所送的食物吃掉了一半。除了這些曬乾的果子、燻過的乾,兩人也喝了一些水。雖然之前在山谷中從池子裡面喝了不少的水,但現在兩人又覺得口乾舌燥。魔多的空氣中有種噁心的氣味,會讓他們嘴裡的水氣飛快地蒸發。當山姆想到飲水的問題時,連他都覺得心情沉重,在摩蓋之後,他們還必須跨越廣大的葛哥洛斯平原。

他說:“佛羅多先生,你得先睡一會,天又變黑了,我還以為今天永遠不會結束呢!”佛羅多嘆了一口氣,對方話還沒說完,他就睡著了。山姆強忍著不停襲來的睡意,握住佛羅多的手發呆。他沉默地坐著,直到夜完全降臨,然後,為了保持清醒,他從凹坑內爬出來看著外面的景。這塊土地似乎到處都是裂縫和沉悶的聲響,不過,卻完全沒有任何人聲或是腳步聲,在伊菲爾杜亞斯西方的夜空,依舊是泛灰的顏。接著,在那被風吹破的烏雲縫隙中,山姆看見了一顆閃爍的星斗,那冷冽的星光烙印在他心口,當他再度看著眼前的大地時,心中再度充滿了希望。因為,他突然間清楚地意識到,陰影只不過是暫時的,世界上永遠都會有不受它影響、不受它汙染的光明和美麗。他在塔中的歌曲只是發洩怒氣,並非真正的明白了這道理,因為那時他只想著自己;現在,他自己的命運、主人的命運,都不再讓他覺得困擾。他爬回荊棘叢後,躺在佛羅多身邊,把所有的恐懼放到一旁,陷入深沉、無憂的睡眠中。

兩人一起牽著手醒了過來,山姆覺得神清氣,準備面對新的一天,但佛羅多卻無打采地嘆氣。他睡得非常不安穩,夢中都是火焰,即使醒來,也不覺得有什麼改變。不過,他的睡眠並非一點效用都沒有,至少,他更強壯了些,可以再扛著那重擔走到下一個階段。他們並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在草草吃了一些食物、喝了一口水之後,兩人又繼續沿著山溝往上走,最後來到了一片光禿禿的斜坡。此處,不再有生命掙扎求生,摩蓋的頂端死氣沉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空曠。

佛羅多和山姆搜索了很久,這才找到了一條可以走的道路,兩人這才終於踏上最後數百尺的攻頂之路。他們來到了兩座山峰之間的裂隙,在穿過裂隙之後,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了魔多的最後一條防線。在他們腳下大約一千五百尺的地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風向改從西方吹來,烏黑的雲朵往東飄,但廣大的葛哥洛斯平原上依舊只有著泛灰的微光。黑煙在地面和凹溝中穿梭,惡臭的煙霧從大地的裂隙中不停冒出。

在至少四十哩以外的遠方,座落著末火山,它的四周幾乎全都是蓋滿了火山灰的醜惡地形,巨大的火山錐高聳直達天際,不停冒出黑煙的噴火口則是被烏雲所遮擋。它的怒火暫時停歇下來,看來整個處在噴發過後的餘燼之中,像是沉睡的巨獸一樣恐怖、駭人。在它之後是一片巨大的黑影,一路延伸到灰燼山脈的山腳下。黑暗的勢力陷入沉思,魔眼轉而向內,思索著讓他擔憂、到危險的景象。一柄刺眼的聖劍,一張嚴厲、尊貴,屬於王者的面孔…短時間內,他無力去照顧其他的事情。每座塔、每扇門,整個巨大的要,都被沉鬱的氣息給緊緊包圍。

佛羅多和山姆以夾雜著驚奇和畏懼的心情看著這塊醜惡的大地,在他們和那座冒煙的火山之間,一切看來全都是浩劫之後的景象,是一整塊焦黑、死寂的沙漠。這塊土地的統治者究竟要怎麼餵養和照顧他的部隊和奴隸?但是,即使看來絕無可能,他還是擁有無比強大的軍力,沿著摩蓋外環一路往南延伸的是數也數不盡的帳篷。有些帳篷零散地分佈,有些則是秩序井然得像是座小鎮,其中一個最大的營地就在他們正下方。在平原上,距離兩人最多一哩的地方,它像是昆蟲的巢一般欣欣向榮,裡面有許多形狀扭曲變形的建築。在附近的地面,則是有許多人形來來去去,一條道路從這營區延展而出,和通往魔窟的道路合而為一,其上有許多黑的身影慌張地趕路。

“我不喜歡這樣的情形,”山姆說:“看起來希望相當的渺茫;不過只要人一多,當地就一定會有水井和食物。如果我們眼睛沒看錯,這些都是人類,不是半獸人。”他或是佛羅多,對平原南方的奴工營一點也不知情,位在火山的濃煙之後,諾南內海旁還有一大片奴隸工作的區域;當然,他們也不知道有道路通往東方和南方向魔多納貢的國度,黑塔的士兵會從那裡帶來大量的貨物、貢品和強徵來的奴隸。在這北邊的區域中,是許多的礦坑和鍊鋼廠,還有為了大戰所集結的驚人兵力,黑暗的勢力正是在這裡調兵遣將,將他們集合在一起。他的第一著棋已經讓大量的部隊往西、往南、往北移動。這時,他將部隊撤回,並且補充大量的生力軍,將兵力全都集結在西力斯葛哥中,準備洗雪前恥。如果他如此調動兵力的目的,也是為了阻止敵人來犯,那的確沒有多少人能夠突破這種防線。

“好啦!”山姆繼續說:“不管他們吃什麼、喝什麼,看來我們都不到,我找不到可以下去的路;就算我們真的下去了,也不可能在到處都是敵人的狀況下走來走去。”

“我們還是可以試一試,”佛羅多說:“這並不比我預料的糟糕多少,我本來就不抱著希望能夠真的通過這裡,現在更是徹底絕望了,但是,我還是必須要盡力一試;以目前來說,我的目標就是儘可能不讓敵人抓到。所以,繼續往北走,看看在平原比較狹窄的地方是怎麼樣。”山姆說:“我可以猜得到會是什麼樣子,地方越窄,敵人就擠得越密,到時候就知道了。”

“如果我們能走那麼遠,或許我能夠看見。”佛羅多轉身繼續前行。

他們很快就發現,不可能沿著摩蓋底端的邊緣就這麼繼續走,即使是地勢再高一點的地方也是崎嶇難行。最後,他們被迫只能退回原先的山溝,看看是否能找到路走進附近的山谷。這路相當地難走,而他們又不敢踏上西邊的小徑,大約走了一哩多之後,他們果然發現如同之前推測的一樣,有一座半獸人聚居的堡壘就在懸崖下,這是靠近某個黑暗入口的幾座石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但哈比人還是好奇地靠過去,儘可能利用生長在這舊水道的荊棘隱藏身形。

他們又走了兩三哩,半獸人的堡壘也早就被拋在腦後;不過,正當他們覺得鬆了一口氣時,突然又聽見了半獸人沙啞的聲音,他們飛快地躲到一株發育不全的灌木後。那聲音越來越近,接著兩名半獸人走進佛羅多的視線中。一個穿著破爛的褐衣物,拿著一柄角弓,他的體型比較小,皮膚黝黑,寬大的鼻翼不停煽動著,很明顯是專門負責追蹤的物種;另一個則是高大壯碩的戰鬥型半獸人,就像夏格拉的部下一樣,身上配戴著魔眼的印記。他背上也揹著一把弓,手中則是寬刃的短矛。照慣例他們還是在不停爭執著,由於他們屬於不同種的半獸人,因此也只能用通用語談。

在距離哈比人不到二十步的地方,矮小的半獸人停下了腳步。

“不!”他大聲說:“我要回去了。”他指著後方的堡壘。

“沒必要把我的鼻子費在石頭上,我覺得不會有痕跡了,我為了讓路給你,連那氣味都沒跟上。我告訴你,那東西一定是進山裡面了,不會再沿著山谷走啦!”

“你這隻大鼻子有什麼用?”高大的半獸人說:“我用看的就比你那鼻子管用。”

“那你看到些什麼?”另一人大喊著:“哼!你本不知道要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