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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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歐水湄不知道季長歡究竟要她想什麼,茫然了好一會兒後才找來芳容。
“芳容,你在季府這麼多年,你說,相公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今在竹亭裡,伍大人他們說相公
死林菲雨、誣陷他的兩個叔叔,這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十年前那場變故,人人皆知是二老爺和三老爺覬覦大人的家產,強奪而想謀害大人和小姐,當年要不是陶管事父子倆暗中聯繫幾名忠心的下人營救大人和小姐,這會兒大人和小姐只怕…且當年為了救大人他們,陶管事的兒子還被人打斷了腿,如今一條腿都瘸了。
“至於菲雨小姐的死,乃是她在聽了大人一番話後覺得無地自容,對不起大人,這才自縊身亡,又豈能怪到大人頭上。”說到這裡,芳容忍不住為自家主子說話“大人若真如伍大人他們所說的那般不堪,又豈能得到皇上的倚重,奉他為國師?這幾年,皇上在大人的輔佐下,整肅貪官,免除苟刻的徭役賦稅,使得百姓們得以安居樂業,豐衣足食,這些難道不是大人的功勞嗎?”
“可他方才說…”歐水湄將適才的事告訴她。
聽畢,芳容總算明白過來,大人事先代她無論夫人問她什麼,只管如實回答,原來是這用意。
細思須臾,芳容將事情從頭說起“夫人,大人十年前,確確實實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是發生了那場變故,大人的子才變了…”她把當年的事娓娓細說,“那時奴婢已十三歲,親眼看著大人是如何在老爺剛病逝後被他的叔叔嬸嬸欺凌
迫,他和小姐那時吃了不少苦,險死還生,以致後來
情遽變。
“二老爺、三老爺和林家的事,大人確實是使了些手段對付他們,可那也是因為他們背叛大人在先。”說完,她便退下了。
夜漸深,房裡沒有燃起燭火,今晚又逢烏雲遮月,房裡漆黑如墨。
歐水湄獨坐一夜,將當初她是如何對季長歡傾心,以及如何思慕著他而暗暗躲著窺看他,到後來意外得到皇上賜婚,她歡喜出嫁的心情,以及嫁給他後這些子以來所發生的事,點點滴滴細細回想一遍。
成親後,他待她很好,不曾虧待過她,甚至可以說得上縱容她了;房時,她不懂得節制,他也沒阻止她,由著她胡來,之後也只是委婉的拿了本書暗示她,沒有因此責備她;還有,她被周氏告上大理寺時,他帶著那些人去為她脫罪…她再想起芳容說的那場變故,那定是莫大的打擊和巨大的恨意,才會讓他的
情為之改變。
她心疼他以前遭遇的那些事,遺憾自個兒當時沒能陪在他身邊,不論他是謙和仁厚,抑或城府深沉,都教她不捨、教她戀慕,她不想離開他。
想著想著,她茫紊亂的思緒漸漸清明起來…天邊晨曦初
,她的心彷彿也撥開了雲霧,豁然開朗,她明白他要她想什麼了。
季長歡昨夜睡在書齋,並未回房,一早起身便見到歐水湄過來,她神采奕奕,高高翹起的嘴角充滿了明亮的笑意。
她吩咐丫鬟端來清水和乾淨的巾子,親自服侍他洗漱,然後再為他更衣梳頭。
她一邊為他梳頭束髮,一邊叨唸“書齋的靜室沒咱們寢房舒適寬敞,往後相公還是別再睡在書齋了,夜裡相公不在身邊,我睡得都不香了。”他不免輕笑。
“我瞧娘子今可是
神。”
“那是因為我昨兒個終於想通了。”歐水湄語氣輕快的回道,同時利落的替他紮好髮髻,束上玉環。
季長歡饒富興致的抬眸睞向她。
“娘子想通了什麼?”
“我想通了,不管相公是什麼樣的子,都是我的相公,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是你的
子,生當同衾,死亦同
,不論富貴貧賤,我都願與相公榮辱與共,不離不棄!”她說這番話時眸中光采燦亮,俏美的容顏格外動人。
一報還一報,倘若有人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都無法輕饒了,又有什麼資格苛責他、要求他必須寬恕那些對不起他之人。
聽見她給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為之動容,昨夜他也一宿未眠,怕她最終會對他失望,再也不願將心付。
季長歡情難自的將她圈進懷抱裡,俯首深深吻住她。
他不再有所保留,將全部的情傾注於這一吻中,回應她對他的情意,他敞開了緊閉多年的心門,讓她走入他的心,從此在他的心版刻上歐水湄的名字。
這一吻宛如烈火,驚醒了兩人沉睡的愁望,讓他們渴望與對方更貼近,偏偏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陶管事的聲音——“時辰到了,大人再不上朝便要遲了。”季長歡不得不收斂起蠢動的慾望,不捨的放開她,柔聲在她耳邊道:“我上朝了。”
“嗯。”歐水湄依依不捨的送他離開。
待他走後,她捧著臉坐在椅子上,回味著與他相吻的情景,心頭漲滿濃烈的喜悅,方才她真切受到他不再有所保留,將他的心完全託付給她。
就像一個圓,原本只有她這一半,而今他親手把另一半給補上了,成為一個圓滿的圓。
桃子成了,歐水湄忙著和下人一塊摘採,有的醃起來,有的則釀成桃子酒,再有些送回敬王府,另外有些則分送給季家那些親戚。
知道季長歡與六房嬸嬸走得近,故而這她親自送桃子過去,臨行前又從芳容那裡得知她因丈夫英年早逝,
子過得並不寬裕,特地又準備了些布料、銀子、糧食等什物一起帶去。
“好孩子,你與長歡一樣都是心善的,往後可要同咱們長歡和和睦睦過子,早點給長歡生幾個胖孩兒,他那一房啊,幾代以來人丁都單薄了些。”趙氏收下她送來的物品後,握著她的手叨唸著。
歐水湄點頭應承:“嗯,府裡確實冷清了些,如果可以,我就多生幾個,也好讓府裡熱鬧熱鬧。”偌大的季府,主子只有她和季長歡,好幾個院落都封了沒住人,她想起母妃生了他們兄妹三人,她也不求多,盤算只生個兩男兩女就夠了,這樣一來,不管是姊妹或是兄弟都能有個伴。
“沒錯、沒錯,就是要多生幾個才好。”趙氏見她這麼懂事倒也欣,接著說起另一件事“我聽說前太理寺判了長歡三嬸一家子的罪,他們要被
放邊疆苦寒之地,要我說,那家子心腸這麼歹毒,判死都不為過。不過邊疆路途遙遠,他們能不能撐得到也難說。另外他二叔一家子怕是嚇著了,竟然全家連夜搬離了京城。”歐水湄心想搬得好,這種沒天良的親戚往後還是別再來往,至於三叔那一家人被判
放,她先前便已得知,也覺得確實是輕判了,不過這麼一來,這事也算有個了結了。
趙氏突然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有而發的道:“有些人作惡能得到懲罰,而有些人作惡,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卻無處申冤。”
“嬸嬸為何這麼說?”歐水湄不解的問。
“不久前,咱們隔壁吳家的小女兒因為略有幾分姿,竟被安康侯給瞧上了,安康侯不顧她已許配給人,硬是將她搶進國舅府裡為妾。”
“安康侯是誰,怎敢這般跋扈霸道?”歐水湄納悶的問。
“安康侯就是陳國舅的兒子陳逢,他前被陛下封了個安康侯,國舅也被晉為戶部尚書,讓父子接連加官晉爵,鋒頭正盛,不少人爭相巴結呢,聽說國舅夫人幾天前看上一家首飾鋪里昂貴的首飾,竟仗著陳家的權勢,蠻橫的只用幾兩銀子就想賤價買下,簡直同強盜沒兩樣。”說起陳家一家猖狂的行徑,趙氏連連搖頭嘆氣。
歐水湄緊緊皺起眉頭。
“難道都沒人能管了嗎?”趙氏無奈的說道:“陳國舅一家背後有太后撐,京兆府尹哪敢管,告上大理寺也沒用,沒人願意得罪。”說完,她苦笑道:“算了,這些糟心事兒就別提了。”歐水湄也順著長輩的話,沒再在這事兒上琢磨,與趙氏又閒聊幾句後才離開。
回季府途中,想起趙氏說的那些話,歐水湄心中有些憋悶難受,連父王和季長歡這樣的重臣都不願出面管陳國舅家的事,滿朝上下除了皇上還有誰能治得了陳國舅,偏偏皇上不僅不約束陳家,還助紂為,讓陳家更加囂張跋扈。
歐水湄實在氣不過,掀起轎簾想看看外頭的街景消消氣,馬車正巧行經國舅府,她看見那恢宏氣派的硃紅大門前停了幾輛車馬、幾頂轎子,有幾個身穿錦衣華服的人領著奴僕、捧著禮物走了進去。
她明白那些都是前去巴結送禮的人,目光一掃,瞟見一名老者從一輛華貴的馬車上下來,仔細一看竟是饒國公,她抿著嘴,心想,這世道難道真的沒有公理正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