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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小姐呢。”明蘭拍了明期額頭“該改口喊了。”明期就掩面咯咯笑了起來,蓉卿擰了眉頭嘆道:“你們的話等會兒說,先幫我把這鳳冠取了。”她的脖子都快壓折了。
明蘭和明期趕忙過去,幫著蓉卿取了鳳冠下來,又用細絹的紅帕包好擺在了案頭上,蓉卿頭上一輕頓時舒服了不少,起身在房裡走了幾步:“打點水來,我先把臉洗了。”明蘭應是去打水,門開了口外頭就有兩個丫頭探頭探腦的朝裡頭看,蓉卿挑眉在沿上重新坐了下來,明期問道:“你們是哪個房裡的,可又事?”
“奴婢香菊,奴婢香芹見過。”明期話落,兩個丫頭就大大方方的進了門,朝蓉卿蹲身福禮“奴婢和香芹原是五爺房裡的,今兒大喜奴婢怕這裡忙不開,就侯在外面,聽差遣。”蓉卿微微頷首讓她們起來,兩個丫頭十四五歲的樣子,香菊清秀,香芹敦厚容貌中等,行止到是落落大方,看得出是經過調教的,她問道“你們原是五爺房裡的人,有幾年了?”
“奴婢和香芹十歲進府裡當差,十二歲分在了五爺房中,算作今年一共是兩年半了。”兩年半…這幾年齊宵就沒怎麼在家裡住過,沒想到家裡還會按例分派丫頭。
“你們現在都住在哪裡?”蓉卿點了點頭,問道“五爺房裡還有哪些人?”
“回的話,五爺房裡還有兩個灑掃的婆子,和兩個小廝,沒有別人了。”香菊道“奴婢如今住在五爺院子後頭的抱廈裡,兩個小廝則在院子外頭倒座裡住著。”
“嗯。知道了。”蓉卿看了眼明期,明期則拿了兩個八分銀錁子的封紅打賞了兩人,蓉卿又道“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我再喚你們。”香菊又飛快的看了眼蓉卿,點著頭道:“是!”兩人行禮退了下去。
明蘭打水進來時,蕉娘帶著青竹紅梅也皆都回來了,蓉卿見著蕉娘就高興的問道:“你們都吃飯了嗎?晚上住的地方可都安排好了,箱籠嫁妝都擺置好了?”
“我們方才在外頭吃了些。”蕉娘見蓉卿著,就坐在她身後幫著她,輕聲道“晚上住在院子前頭的耳房裡,東西也擺放好了,您就放心吧。”蓉卿這才放了心,看著青竹和紅梅正幫著她擺掛衣物,她笑著道:“你們也都坐下歇會兒。”青竹和紅梅就在蓉卿腳邊的杌子上坐了下來,蓉卿問道:“你們昨天晚上就來了,和我說說情況。”青竹向來利索,回道“昨兒晚上三和五住在另外一個院子裡,我們幾個就住在前頭的耳房裡頭,小爺和姑娘滾了還去拜見了老太君…”細細的把昨天晚上的事兒說了一遍。
“封紅了嗎?”蓉卿想到平哥兒和月姐兒“今兒什麼時候回去的?”青竹回道:“得了兩個厚厚的封紅,就連我們幾個也拿到了四分銀錁子的打賞。”話落和紅梅兩人從懷裡將封紅拿出來,蓉卿聽著頷首,笑道“你們收了吧。青青和小桃呢,怎麼沒有瞧見?”
“我讓她們兩個守著箱籠呢,今兒人多,我不放心。”是蕉娘接的話“明兒等人散了,箱籠歸置了,再讓她們回來。”蓉卿應了一聲,這邊明蘭提了熱水進來,明蘭和明期服侍蓉卿褪了手腕上的鐲子,手上的戒指,卸了頭上的髮釵,又拿了帕子圍在她前,用夾子夾了寬大的衣袖,胰子巾帕沾了水細細擦著。
換了三四盆的水,蓉卿才將臉上的粉洗淨,她舒服的嘆了口氣,蕉娘心疼的道:“趕快喝口茶歇會兒,吃幾塊糕點墊一墊。”蓉卿今天一天沒喝水沒吃東西。
“確實好餓。”蓉卿笑著坐在了擺著鳳燭的八仙桌邊上,撿了塊蓮蓉糕細細吃著,青竹忙上了茶,蓉卿悉悉索索吃了兩塊,剛放了茶盅外頭就聽到有婆子喊道“五,奴婢奉五爺之命來給您送吃食。”蓉卿就朝蕉娘看去,蕉娘就出滿意的笑容來,她們初來乍道蓉卿肚子餓也不可能讓人去廚房做,所以只能看姑爺會不會疼人,細心不細心,她早年間常聽那些夫人說起新婚之夜,餓了渴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捱到了賓客散了她們也餓的頭暈眼花,讓丫頭服侍了洗漱,剛要找機會吃幾塊糕點墊墊肚子,那邊新郎官讓人扶著進了門,酒氣熏天的說著糊塗話,她們不得歇還要服侍梳洗,等忙完了已經是子時,新郎官折騰的酒半醒免不了一陣折騰,到了下半夜她們又累又餓不待休息,就要忍著腿腳痠痛起…
新婚三天,沒有一個不喊苦累的。
這還算的好的,有的人家婆婆嚴厲還要立規矩,那幾個月下來,說不定連頓熱飯熱湯都喝不上。
所以,這會兒她聽到齊宵吩咐婆子來給蓉卿送吃食,打心眼裡對齊宵又滿意了一分,人家說男子只要穩重有本事就成,她經過先夫人的事情後,就覺得男人有沒有本事那是給外頭人看的,夫兩個過子,最重要的還是彼此能知冷熱,踏實細心才是夫和睦的關鍵。
門開了,婆子提了兩個食盒進來,熱騰騰的飯菜擺在桌案上,蓉卿讓明蘭打了賞,待婆子退出去,她笑著道:“剛吃了幾塊糕點,覺得好了些,這會兒見著飯菜,肚子裡又咕咕的喊餓了。”幾個人一陣輕笑,蓉卿喊蕉娘和幾個丫頭都坐下來:“也沒有外人,這麼多菜吃不完,我們一起吃。”
“我們都吃過了。”蕉娘笑著給蓉卿盛湯“你趁熱吃點,趁著時間好好休息。”保存體力。
蓉卿見她們都搖頭,便也不客氣,埋頭吃了大半碗的飯,喝了一碗湯,這才笑著道:“現在舒服了。”
“先起來走動走動,別積食了。”蕉娘扶著蓉卿起身,在房裡轉了幾圈,忍不住低聲叮囑她“你和姑爺是早相的心裡有情,又是新婚頭夜我知你們心頭恨不得黏在一起才好,可姑爺畢竟年紀輕,你一會兒可不能由著他的子胡來,明兒一早還要進祠堂拜祖宗,事情多的很…以後子長著呢。”蓉卿的臉騰的一下紅了,沒想到蕉娘會說這話,含含糊糊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蕉娘見她害羞,也不再說,就招呼著青竹和紅梅把東西收拾了,讓明期去打熱水:“先自己梳洗了,今晚我守在外頭,你有什麼事就喊我。”蓉卿大囧,她這麼幾年只有住的地兒緊湊時,才讓明蘭和明期睡在外頭,大多時候隔間裡都只是值班聊天用的,到了睡覺的時候大家都各自回房去睡,蕉娘這會兒要在外頭守夜,她捨不得更不習慣。
“別。您年紀大了,又累了好幾天,我可捨不得讓您守在外面。”她拉著蕉娘,哄著到道“您就放心回去歇著,晚上睡覺能有什麼事,我心裡有數,不用人守著。”蕉娘還想再說什麼,明期已經和明蘭抬了熱水進來,蕉娘收了話扶著蓉卿去裡間梳洗,蓉卿換了件新做的粉白中衣,外頭罩了間半新的妃通袖襖,裹了頭髮抹著膏脂,就聽外頭有人喊道:“五爺回來了。”蓉卿心頭忍不住的咯噔一聲,緊張起來,蕉娘就帶著幾個丫頭去開門,又蹲在門口給齊宵行禮。
齊宵由人扶著腳步踉蹌的進了門,蓉卿回頭去看,就見他濛著眼睛,靠在那夜給他開門的少年身上,少年垂著眉眼將齊宵給蕉娘,就退了出去,蕉娘和幾個丫頭扶住了齊宵,喚道:“姑爺喝醉了,快去擰條巾來。”紅梅趕忙擰了條巾過來,齊宵已經半靠在頭,蓉卿接了巾給齊宵擦臉和手,嘆道:“怎麼喝了這麼多。”齊宵未開口,站在門外的衛進隔著門接了話回道“是幾位總兵還有侯爺敬酒,說是小盅不成要換大碗,爺喝了五六大碗…”
“知道了。”沒想到喝這麼多,這些人存了心要灌他的酒,幾個人忙活了一陣,把齊宵放平在上蓋了被子,蓉卿累的手腳發酸,就想倒頭好好睡一覺,對蕉娘和明蘭幾人道“你們也都去歇著吧,今晚應該是消停了。”蕉娘皺著眉頭想說什麼,終是忍住了,叮囑了蓉卿幾句,就帶著丫頭們退了出去,反手關了門。
“再有酒量也不住這樣喝。”蓉卿咕噥了一句,脫了自己的外套,就朝裡頭爬,剛爬了兩三下忽然腿上一緊,被人一扯就跌在了軟軟的錦被中,整個人陷了進去,她哎呦一聲還沒有出口,某個該醉的不省人事的人,一個原地翻身動作利索的壓在了她的身上,一雙狹長明冽的丹鳳眼中,皆是笑意!
“你沒醉?”蓉卿眉梢一挑,齊宵輕輕著氣,笑著道“我若再在那邊待著,一會兒就真的要被抬進來了。”蓉卿輕笑起來,聞著他呼出的酒香,推著他道:“既是沒醉,按趕緊去梳洗,重死了!”齊宵不答應,手在她的後背和被子間,將她環抱在懷裡,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悶著聲道:“先讓我抱抱!”蓉卿嘆氣,只得回抱著他,拍著他的後背道:“乖,先去洗洗。”心卻是砰砰跳起來,緊張的呼困難,齊宵湊在她細膩的脖頸處啄了幾口,抬起頭來眼神微黯,聲音也沙沙的啞了幾分“丫頭,我好想你。”蓉卿心頭一軟,撫著他剃了鬍子朝氣蓬的臉,笑著道:“我也想你。”她直白的回應,齊宵身體微怔,繼而眼睛透亮歡喜之毫不掩飾,他貼著蓉卿微敞開的衣襟出,親親蹭著她的鎖骨,愛憐的道“這一刻我盼了許久!”將摟著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分,帶著隱隱的佔有。
蓉卿靠著他的肩頭,手撫著他健碩的後背,輕嘆了一口氣。
自九蓮庵相遇,北平再遇,再到她夜奔濟南…她對他的情,從最初的心無雜念,到對他生出惦念,搖擺不定中得知他身受重傷,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心早已經做了決定,只是不自知罷了。
她隨著心走,一路提心吊膽到今,她滿心的恩,回報著齊宵:“嗯。我知道。”得到她的回應,齊宵抬起頭來,面容之間半指的距離,鼻尖蹭著鼻尖,淡濃的酒香薰染在兩人之間,卻更讓熱度加深,周身火灼般的發燙起來,蓉卿的心砰砰跳著,對著他火熱的佔有的深諳的眼神,她微有心虛側過目光,臉上亦是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蓉卿…”輕般的叫喚,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他滿腔的深情彷彿急於找到一個宣洩口,啄著她的鎖骨,順著脖頸一路而上,嘴角,鼻尖,眉梢,似是急於要將她一切的美好都刻上屬於自己的烙印“蓉卿…”齊宵的深情她受得到,甚至比她想的還要深濃,她心軟成了水一般,驚濤駭般拍打著,她環上他的臂膀轉面過來回望著他。
明亮的眼眸,嬌俏的鼻子,細膩的肌膚還有…豔紅的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