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面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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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那晚九時左右,城東公安分局王國易局長接到解放路派出所所長劉方平的電話,說是發現峽江賓館附近暗娼成群,嫖娼賣活動又有捲土重來的跡象。王國易平時對嫖娼罰款很有興趣,甚至非常有興趣。但凡碰到這種情況連分局治安科都跟著參加,這晚因為安排了一個解救被拐婦女的大行動,包括治安科在內的分局機關人員全上了,還叫上了沈小陽來採訪,就把這突擊掃黃的重任
給瞭解放路派出所所長劉方平。
沈小陽當時還開了個玩笑,說:“王局,你分局這下子起碼損失幾千塊。”王國易說:“不止,搞不好得幾萬,把小雞一審,還不供出一串?”沈小陽說:“那你別便宜瞭解放路派出所,回頭再找他們分成!”王國易說:“分什麼成,別給我分點麻煩就謝天謝地了!”萬萬沒想到,還真惹了大麻煩!暗娼沒抓到一個,嫖客沒堵到一個,派出所的那幫愣種居然把市長助理賀家國和市政府接待女處處長徐小可堵在峽江賓館2267房間裡了。事情到這一步倒還罷了,你趕快撤出來,為領導嚴格保密,什麼事也不會有。劉方平卻不知發了哪門子神經,非著賀家國寫下從事非法
亂活動的字據,不寫就不撤人,還把徐小可光著身子堵在衛生間裡不讓出來。
沈小陽氣壞了,豪情義氣上來了,一心要拯救領導兼哥兒們賀家國,便對王國易煽乎說:“王局,你看不出來呀?劉方平這小子是玩你,搞不好是個圈套,挖了陷阱讓你跳,讓你得罪市領導!既然不是宿娼嫖,他們僵在那裡幹什麼?充他媽什麼人燈?!賀家國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王國易認可了沈小陽的分析,用手機打電話,讓劉方平道歉放人,馬上撤回派出所。
劉方平不幹,在電話裡振振有詞說:“王局長,我沒說不放人,我只是要求賀市長把今晚的事實經過寫下來,他不寫我以後說得清嗎?誰不怕挨他的整啊?誰讓我不小心碰了呢,賀市長連法院院長都敢整,連咱政法委陳書記的賬都不買,後能不滅我?”王國易火透了,不管不顧地吼:“劉方平,我告訴你:這是命令!命令!”劉方平真是吃了豹子膽:“你這個命令我執行不了,不是我臘月吃涼粉,不看天氣,是拉弓沒有回頭箭,王局,你看著辦吧!”王國易沒辦法了,放棄瞭解救婦女的行動,心急火燎要沈小陽和他一起回城,解救市領導。
沈小陽頭腦一熱,答應了。上車後一想,覺得不對頭:賀家國可不是嫖王李大頭,人家雖說和他是哥兒們弟兄,可更是市長助理,你現在去看市領導出洋相,看領導走麥城,市領導能領你的情?能沒想法,真沒準這馬就拍到馬腿上了,再說這又不是嫖
,誰又能怎麼樣呢?便對王國易說:“我這時候去不太好,要去就你去吧!”下車時,還把自己的分析對王國易說了。
王國易也遲疑了:“你小子耍滑頭,光坑我呀?”沈小陽想了想:“要不,你也別去了,乾脆找陳仲成局長吧,讓他下令!”王國易立即打電話向政法委書記兼局長陳仲成彙報,說自己正隨大部隊參加打拐行動,趕不回來,峽江賓館又發生了這種涉及市領導的事,請示處理辦法。陳仲成要王國易繼續行動,說是自己親自到峽江賓館處理。說這話時才十點半鐘。
直到快十二點,陳仲成才不急不忙地趕到了峽江賓館。
這時,峽江賓館已亂成了一團,個人隱私變成了紅粉事件,2267房所在的二樓樓梯口站了不少警察和保安人員,許多客人也聚在走廊裡張望議論。2267房的門半開著,徐小可的罩和短褲還在
上扔著,衛生間大門緊閉,賀家國和解放路派出所所長劉方平正冷漠地對視著。
陳仲成進門後,劉方平搶著彙報:“陳局長,是這麼回事…”陳仲成不聽:“你,還有你們派出所的同志,都出去,馬上出去!”說罷,自己也出去了,反手帶上了房門。
再進門時,徐小可已穿好衣服從衛生間出來了,指著劉方平,責問陳仲成:“陳局長,你不覺得你們這個派出所的所長是氓嗎?他有什麼權力把我堵在衛生間裡好幾個小時?我兩年前就離了婚,我的私生活你們管得著嗎?!”陳仲成陰著臉,不接徐小可的話茬兒,只道:“小可同志,你先回去吧!”徐小可不走:“你們不是要事實經過嗎?賀市長不願寫,我來寫!”賀家國乜斜著眼說:“小可,你也不要寫,我今天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收場!”陳仲成冷冷看著賀家國:“賀市長,你想怎麼收場呢?小可同志有戀愛自由,你好像沒有吧?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你和你美國太太趙慧珠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吧?這事起碼不是合法行為吧?派出所的同志讓你寫寫事實經過,也沒有什麼過分的嘛!”賀家國冷冷地笑了笑:“我真沒想到會這麼快犯到你手上,陳局長,你說怎麼辦吧?我就是不寫,你能把我抓走?好,你出示拘留證,我現在就跟你走!”陳仲成不急不忙地說:“賀市長,我勸你不要這麼意氣用事。事情不鬧到這一步,你寫不寫都沒關係,可鬧到了這一步,不寫就不太好了———你放心,不論你寫了什麼,我們都不會把它
給趙省長的,也就是走個手續,免得以後說起來,還真以為我敢在你賀市長頭上下刀子呢。其實,今天我還真很忙,打拐正在緊張階段,我不是聽到分局王國易局長的緊急彙報,也不會趕過來,你別把我的好心當成惡意了。”劉方平也說:“賀市長,我們真不想讓你為難,你最好也別為難我們。”賀家國雙手一抱,挑釁地看了看陳仲成,又看了看劉方平:“我今天還就想為難一下你們,看看你們欺壓老百姓的能耐,有什麼能耐你們最好都使出來。趙省長那裡呢,你們儘管去彙報,沒有我的材料,你們也可以彙報嘛,———陳局長,你過去彙報得少了?”陳仲成直搖頭,做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賀市長,我現在是被你
上絕路了,如果你不給我臺階下,我就得自己找臺階下了———你等一下,我給市委李書記打個電話,請李書記親自處理吧,你是特殊人物啊,有特權啊,我們有什麼辦法呢?”說罷,出門去打電話。
卻沒想到,身為市委書記的李東方聽了電話彙報後,本不表態,沉默片刻,冷冷說了句:“陳仲成同志,如果這種同志之間私生活的事都要我來處理,我乾脆做街道主任算了!再有,蛤蟆一步,鱉也一步,你不掂量掂量?”陳仲成拼命解釋:“李書記,賀家國同志不是一般人物,是市長助理…”李東方反問道:“你既然知道家國同志是市長助理,難道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嗎?這點事都辦不了,中共峽江市委還要你這個政法書記兼公安局長幹什麼?!”說罷,重重地摔下了電話。
陳仲成一下子臉黑下來,他正站在走廊上發愣,不知如何是好時,市長錢凡興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火氣很大,張口就罵:“陳局長,你們手下那幫混賬東西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你們憑什麼砸人家的門,查人家的房?這要是在國外,你們就是侵犯人家的隱私,人家就可以開槍,崩了白崩!”陳仲成忍著氣說:“錢市長,可咱這是中國,是峽江啊。”錢凡興火氣更大:“對,是中國,是峽江,峽江的經濟上不去,投資環境不好,我看很大程度就是你們造成的!社會治安不好好抓,大案要案沒本事破,就會查房,就會捉姦!就會栽贓!什麼心態?簡直變態!今後,只要不是宿娼嫖,你們都不要管!請你們的同志向家國和小可同志道歉,然後撤走!另外再強調一下:今天這事要保密,誰傳出去處理誰!那個派出所所長你們要嚴厲批評,問問他懂不懂政治紀律?!”再次回到2267房間,陳仲成態度變了,滿臉團笑,要劉方平向徐小可和賀家國道歉。
劉方平委屈極了:“陳局長,怎麼…怎麼要我向他們道歉?”陳仲成心頭的火壓不住了,臉一拉,對劉方平吼道:“我讓你道歉你就道歉!峽江是誰的天下,你還不清楚嗎?你以為你今天是碰到了一般老百姓?想怎麼幹就能怎麼幹?!哼!人家是市長助理,是特權人物,不在我們法律和治安處罰的規定範圍之內!”賀家國呵呵笑著,拍了拍陳仲成的肩頭:“哎,陳局長,你怎麼這麼說話?枉法可不好呀,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嘛,你千萬別客氣。你今天對我客氣了,我也不會領你的情,哪天你真犯到我手上,我是不會客氣的,該怎麼依法辦事就怎麼依法辦事!噢,對了,我還特別告訴你,我的婚已經離完了,我的錯誤是犯在婚前和我的未婚有了
關係。”陳仲成臉白得難看,沉默了片刻,哼了一聲:“家國同志,我候著你。”劉方平開始解釋,先說是接到嫖娼的舉報電話,又改口說是分局局長王國易安排掃黃的,沒想到造成了誤會,很是對不起。徐小可逮著了發洩的機會,指著劉方平的鼻子臭罵了一通,劉方平也沒敢再說任何硬話。
臨走,陳仲成看了賀家國一眼,說:“賀市長,今天你贏了。”賀家國笑著說:“陳局長,你這同志太謙虛了,是你們贏了,你們把我的名聲搞臭了嘛,影響也造出去了嘛。不過,有一點,請你記住:我這人臉皮一般比較厚,官癮也比較大,生活作風比較差,除非省委市委明文下令撤我的職,請我滾蛋,我是不會主動辭職下臺的!我既有引起官憤,做孤家寡人的思想準備,也有身敗名裂被人趕下臺的思想準備,可就是沒有主動辭職下臺的思想準備!”陳仲成、劉方平等人走後,賀家國陷入了深思,很嚴肅地對徐小可說:“小可,你不覺得這是一場政治陰謀嗎?誰打了電話說這裡有嫖娼活動?那個派出所所長怎麼這麼強硬?連他們分局局長的賬都不買?陳仲成為什麼鬧到這種程度才趕來?”徐小可已沒心思參與這種分析了,收拾一下東西要走。
賀家國不許,拉住徐小可說:“走什麼走?心虛呀?不行我們就結婚嘛!”徐小可一把甩開賀家國:“結什麼婚?我可不想跟你去做孤家寡人!”賀家國笑道:“就是不結婚,我勸你今天也不要走!你想想,都鬧到這種地步了,你走好麼?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不如把硬漢充到底,看他們還能怎麼樣!”徐小可想想也是,笑罵了賀家國幾句,也不再堅持了。
賀家國卻沒心思再和徐小可親熱了,皺著眉頭摸起了電話,先撥通了華美國際現任總經理許從權的家,告訴許從權,要他和華美國際的員工們一切小心,千萬不要把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尤其是公安、稅務方面,一定要特別注意。
許從權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再問:“怎麼回事?是不是誰盯上我們了?”賀家國說:“不是盯上了你們,是有人盯上了我,會拿你們做我的文章!”許從權很不理解:“你當了官,就和我們斷絕了關係,能做什麼文章?”賀家國不耐煩地說:“叫你小心你就小心,這些人可是黑得很,能量也大!”許從權說:“家國,不行,你就別幹了,還回西川大學搞咱們的公司吧。”賀家國哈哈大笑說:“許從權,我告訴你:我剛找到當官的覺,現在還不想回來,除非上面撤我,或者他們用更高明的手段把我從政治上幹掉!”警告過許從權,又想到了太平鎮的問題。趙啟功的那個電話不可忽視,副縣長花建設既然能告到趙啟功那裡,就能使出別的手段。太平鎮現在是自己抓的點了,鎮黨委書記計夫順是他施加影響保下來的,鎮上的情況又不盡如人意,搞不好就會授人以柄。尤其是身為一把手的計夫順,作風
暴,很難讓人放心。便又打了個電話給計夫順,把計夫順從睡夢中叫醒,就計夫順的工作作風問題進行了一番諄諄告誡。計夫順態度很好,說是鎮黨委
據賀家國的指示
神,昨天下午剛開過一次會,專題研究了工作作風和民主法制問題,制定了太平鎮機關幹部行為準則二十條。政府大院裡茶桶、
巾也備上了,廣大農民群眾普遍反映很好,希望賀家國有時間多來視察指導。
賀家國仍不放心:“老計,這幾天你沒銬人、打人吧?”計夫順道:“沒,沒,你賀市長指示我們講法制,還能再這麼幹啊?!我還專門和那個地痞郝老二談了一次心哩,談了快一夜,誠所至,金石為開呀,到底把這個地痞的工作做通了,社會治安環境也改善了。”賀家國有了些自得:“就是嘛,老計,依法行政人家才會服你嘛!”徐小可見賀家國電話打個沒完,有些煩了,在一旁譏諷說:“賀市長,你看你忙的,快夜裡兩點了,還沒完沒了的,你不睡也不讓人家睡呀?!”停了一下,又意味深長說“別以為就你聰明,我告訴你:人家想整你,你防不勝防,你的官憤太大,對手可不是陳仲成一個!”賀家國承認說:“那是,那是,沒準哪天連李書記都要借我的頭以平官憤哩!玩陰謀呢,我又不是那些政治
氓的對手。所以,現在只要能想到的事,我就得小心點嘛,不能眼睜睜地吃虧,———比如像今天這種事,連你都跟著倒黴!”徐小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怎麼說,只嘆了口氣:“算了,別說了,家國,睡吧!”一覺睡到大天亮,二人在餐廳又一起吃了頓早飯,是賀家國用現金付的賬。
結了賬,正要走,趙娟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笑眯眯地走到賀家國和徐小可桌前說:“喲,都公開成雙入對了?賀市長、徐處長,哪天喝你們的喜酒啊?”賀家國用餐巾擦著嘴,很有風度地笑道:“趙小姐,我怕你是喝不上嘍!”趙娟娟也笑:“怎麼喝不上呢?只要你們請,我能不識抬舉呀?!”徐小可冷冷接了一句:“我們總不好往監獄裡送請柬吧?”賀家國樂了,故意親暱地拍拍徐小可的腦袋:“看看我們小可這腦子,靈光多了,我還沒說出口,她就先反應過來了,———趙小姐,就是這話。不過呢,喜糖我還是會送的,老朋友了嘛,你就是判個十年二十年,這情我還得講!”趙娟娟愣住了,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反擊。
賀家國和徐小可趁著趙娟娟發呆之際,轉身走了,示威似的手挽著手。
32賀家國努力鎮定著,強打神走進李東方辦公室時,是八時十分。李東方剛到辦公室,正站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桌上的文件碼得小山一樣。見賀家國進來,李東方什麼也沒說,只看了賀家國一眼,努了努嘴,示意賀家國坐。
賀家國有些無趣,在沙發上坐下後問:“首長,昨晚陳仲成打電話給你了?”李東方也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拿起一份文件批著:“怎麼?來辭職啊?”賀家國滿不在乎地說:“辭什麼職?等你首長撤哩!”李東方在兩堆文件的夾縫中抬起頭:“為什麼要撤你呀?”賀家國身體往下移了移,努力坐得舒服些:“免得再給你們添亂嘛。”李東方又埋頭去批文件:“家國,你還算有自知之明,還知道給我添亂了!”賀家國訕訕說:“其實不是我要給你添亂,是有人在給我下套!”李東方批完了那份文件,把秘書叫了進來安排了一番。待秘書拿著文件走後,才走到賀家國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了“我知道遲早有人要對你下手,不過,沒想到會在這種事上,會鬧得這麼厲害,僵持了兩小時,差不多快鬧成萊溫斯基和克林頓了吧?!你賀家國也算有本事,硬是能厚著臉皮下來,也不顧人家徐小可!”賀家國說:“對了,首長,還忘了謝你,不是你的指示,陳仲成還得煩我。”李東方擺擺手:“你謝錯人了,去謝錢市長吧,是他的電話替你解了圍!”賀家國一怔:“哦,錢市長也知道了?誰告訴他的?什麼目的?”李東方怕賀家國產生誤會,說:“是我讓錢市長打電話找的陳仲成。”正說著,錢凡興風風火火進來了,一見賀家國就樂了:“好,好,小夥子
神狀態還行嘛,沒被陳仲成整垮,這我就放心了!”拍了拍賀家國的肩頭,半真不假地開起了玩笑“家國,你也是的,和咱女處長約會也找個安靜的地方嘛,怎麼在賓館呢?不行去咱女處長家嘛,她離了婚,又沒丈夫!你呀,是太沒經驗!”李東方道:“凡興,這種經驗你就別傳授了好不好?還想再來一次啊!”錢凡興指著李東方直笑:“看看,看看,思想一點不解放吧?都什麼年代了,還拿這種事整人?小可是離了婚的女同志,她愛誰是誰,我們家國同志是留守丈夫只要不以權謀
,他的私生活誰也管不著。”衝著賀家國詭秘地一笑,又調侃了一句“當然,趙啟功同志除外!”李東方說:“這麼簡單啊?陳仲成不是管了嗎?不是把影響造出去了嗎?”錢凡興叫了起來:“這話我早想說了:這種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我們要他幹什麼?除了拍趙啟功的馬
,抱趙啟功的
腿,就是突擊查房,把投資商全給我查跑了。前陣子一個臺商來考察投資,帶了個年輕女秘書,愣是沒能住上賓館,到哪裡都要結婚證,最後還是我出面給西川賓館打招呼才住下的,只住了一天就走了,啥項目也不願談了。大班長,咱們是不是調整一下常委分工?讓陳仲成發揮特長,管管計劃生育什麼的?計劃生育可是非得經常突擊檢查不可的重要工作!”李東方道:“凡興,你這一招夠損的,你不能說人家老陳不對嘛,更不能用這個為理由趕人家下臺。我今天請你和家國一起來,是為了別的事:田壯達的案子省委和省紀委都很重視,前些時候王培松書記還專門打了個電話給我,要我們加強領導。凡興,你看,我們是不是就請家國同志協助陳仲成同志抓抓這個案子啊?”錢凡興怔了一下,擊掌讚道:“好,好,我完全贊成!大班長,你可真絕!”李東方這才回過頭徵求賀家國的意見:“家國同志,你的意見呢?”賀家國笑了:“這倒是好事,也算是變相給我恢復了名譽!不過,咱這政法委書記可也不太好對付,萬一哪天他們把我玩進監獄裡去了,你們二位領導管不管?”錢凡興說:“家國,你小夥子不憑良心了吧?誰沒管你?我昨夜沒管你嗎?李書記電話裡一說,我馬上就找了陳仲成。鍾書記也
代了,要我們注意保護你!”賀家國說:“那好,那好,我就再當一回抹布吧,哪裡髒往哪裡抹!”李東方這才憂心忡忡地向錢凡興和賀家國
了底:“這話我今天不得不說了:陳仲成同志昨夜的表現很反常,一下子把我驚醒了!昨夜那場鬧劇不論是怎麼發生的,目的都很清楚,就是要搞臭家國同志,
家國辭職,或者
我們把家國拿下來。他們為什麼這麼容不得家國呢?很簡單,家國不講情面,不計後果,對他們構成了威脅,他們心裡有鬼!所以,在這種時候,我們不能退卻,紅峰商城官司和田壯達案子,都要死死盯住!”錢凡興脫口道:“這麼看來,我們的這位政法委書記很可疑呀!”賀家國接了上來:“我看是不疑加可疑,據群眾反映他和趙娟娟的關係很不一般!”李東方阻止道:“家國同志,這話不準說,尤其是你不要說!”錢凡興似乎明白了什麼,也說:“對,對,家國,你是被人家當場拿獲的,說什麼都不好,就按李書記的指示,好好協助陳仲成抓抓田壯達的案子,最後讓事實說話。”又對李東方說“大班長啊,大老闆前幾天說過幾句話,
耐人尋味的。我說到陳仲成和鄧雙林讓家國折騰得
不好受,大老闆說,早該讓他們難受一下了,不能總讓我們老百姓難受。我們的老百姓已經難受得夠多的了!”李東方沒來由地冒出了一句
嘆:“說到底,還是我們大老闆過得硬啊!”錢凡興又問:“哦,對了,家國,大老闆讓你去見見他,你去了沒有?”賀家國說:“錢市長,你知道的,我哪來的時間?整天替你們當抹布,忙得團團轉。”錢凡興開玩笑說:“你不去和人家小可偷偷約會,時間早就
出來了。”李東方這才說起了徐小可的事,顯然已經過了深思
慮:“凡興啊,小可同志的工作恐怕要動一動了,昨天這事的影響畢竟不好:他們一個市長助理,一個接待處長,免不了要整天在一起打
道,又是這麼個關係,人家不說閒話呀?還怎麼工作?凡興,徐小可這市政府接待處長我看換掉算了,平調安排到國際工業園去做主任,方中平同志也到年齡了。”錢凡興還沒表態,賀家國便搶上來道:“這可不行!就是要處理也該處理我嘛!”李東方解釋說:“這不是處理,是正常的工作調動,市政府副秘書長還讓她兼著嘛!”錢凡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很為難地表示說:“李書記,小可同志可是我們這屆班子組成後剛提起來的,人能幹,為人正派。我還真缺不了她這個大管家,能不動,最好還是不要動吧。”賀家國也接著錢凡興的話頭說:“李書記,你知道小可因為什麼離的婚?就是因為一天到晚搞接待,顧不上家!她熱愛這個崗位,寧可離婚也不願放棄這個崗位,你們與其撤她,不如撤我,我這個市長助理不幹了行不行?”李東方不高興了:“賀家國,你以為這裡是旅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錢凡興想了想:“李書記,我倒有個建議:你看能不能讓家國同志動一動呢?”李東方注意地看了錢凡興一眼,目光有些異樣:“往哪裡動?”錢凡興笑著解釋說:“也不是動,就讓家國盯著陳仲成管政法嘛,單純一點,市長助理還是市長助理!這樣一來,和徐小可同志的工作接觸就少多了,對家國同志本人也有利嘛。”李東方略一沉思,馬上擺擺手:“凡興,這話到此為止,我不能同意,現在峽江的問題千頭萬緒,我想請家國同志乾的事還有很多,政法只是一方面,也是臨時
的措施,家國並不是這方面的人才!我看還是動動徐小可吧,一個年輕人老呆在上面這麼
來送往的也不好,下去鍛鍊幾年沒什麼壞處嘛。”說到這裡,看著錢凡興,又很誠懇地解釋了一下“凡興,你既然這麼重視徐小可同志,
後該怎麼用怎麼用,我不反對!”錢凡興沉默著,心裡顯然是不太情願的。
李東方看了出來,又笑呵呵地對錢凡興說:“凡興啊,這麼大一個峽江市,就挑不出一個新接待處長了?你去挑嘛,挑誰我都認賬。”錢凡興這才點了點頭,苦笑著對賀家國說:“家國,你算是把我和小可同志都坑了!”賀家國也苦笑起來,對李東方道:“李書記,我看你還是把我撤了吧,這事不怪小可,我是個男人,得負責任,你們這麼處理,我真是很慚愧,都不想做這個市長助理了,真的!”李東方狠狠看了賀家國一眼,嚴厲地批評道:“嘿,你要英雄救美是不?現在知道慚愧了?知道要負責任了?晚了!你早幹什麼去了?注意影響了沒有?你不知道自己身後有人盯著啊?我沒警告過你?我告訴你,在這個圈子裡,連腳印都長著眼睛!這點風波都經受不了,還談什麼報國為民?談什麼押上身家命?”停頓了一下,又說,口氣和緩了一些“賀家國,你不要糊塗,你既有個對徐小可負責的問題,還有個對大局負責的問題,現在還沒到犧牲你的時候,只是為了照顧影響調動了一下徐小可同志的工作,真到需要犧牲你的時候,你要準備做出更大的犧牲!”看了看錢凡興,最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和錢市長也有這種犧牲的準備!”賀家國從李東方出奇嚴厲的態度中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一下嚴肅了。
李東方嗣後也沒再說什麼,讓賀家國先回去,旋即,和錢凡興談起了秀山的移民工作。
從李東方辦公室出去後,賀家國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徐小可,都是自己鬧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徐小可算是被他坑苦了,連錢凡興都沒能把徐小可保下來,由此可見,李東方在行使一把手權力時也是極為果斷的。徐小可是峽江公認的市花,曾讓多少有權有勢的人物垂涎滴。自從六年前進了市政府接待處,關於徐小可的桃
傳言就從沒斷過,可只有他知道,這位俏麗的“阿慶嫂”骨子裡是什麼人,兩年多來,她給他帶來過那麼多
情時刻…是誰說的,愛情從來都是不經意地抓住你,來得猝不及防,現在這一鬧倒也好了,既然已經滿城風雨了,最好的結局就是結婚。徐小可幹不幹呢,她不幹還是她幹呢…
這麼一路胡思亂想著,回到市政府自己的辦公室,見到等著和他碰情況的市中院新任黨組書記程功,賀家國馬上把思緒收回來,和程功談起了市中院司法整頓工作。
程功通報情況說,工作開展得還不錯,新黨組以紅峰商城一案為突破口,自糾自查階段查出了不少問題。城西區法院經濟庭一個具體辦案人員上了趙娟娟行賄的一萬塊,並舉報了他們一個副院長。這個副院長從始至終一直負責紅峰商城案子,受賄沒受賄目前還不清楚,但是,上了趙娟娟的
是很清楚的,他們在該副院長辦公室幹那種事被人撞見過。賀家國建議程功去向政法委書記陳仲成彙報。程功說,彙報過了,是拉著院長鄧雙林一起去的,陳仲成的指示很明確,個人私生活上的事不舉不究。賀家國馬上想到自己和徐小可的倒黴事,心裡的火一下子躥了上來,真想對陳仲成破口大罵幾句,到底還是忍住了,賀家國對程功說:“程書記,你把這些情況寫成詳細材料,以法院新黨組的名義直接上報給市委,最好親自
給李東方同志,請李書記和市委做具體指示吧!”33五天後的一箇中午,李東方和陳仲成在西川賓館設宴為前來視察打拐工作的一位公安部領導送行,公安部領導走後,陳仲成追著李東方,說是要彙報工作。
李東方腳步不停地向前走,邊走邊說:“彙報什麼,政法上的事,你該怎麼辦怎麼辦!”陳仲成緊跟在李東方身後:“李書記,現在有些事我是沒法辦了!”李東方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市委書記的架子故意端得很足,本不理會陳仲成,讓秘書開了個房間,說是要休息一下,硬是把陳仲成關在了門外。
秘書以為李東方真要休息,跟著李東方進了房間,看看茶水都有,沒什麼事要辦,就要退出去。李東方卻說,他沒有睡午覺的習慣,要秘書馬上去辦公室拿市中院黨組的彙報材料。還代說,如果材料拿來陳仲成還在賓館沒走,就請他進來。
陳仲成果然沒走,此人有效忠一把手的功夫,趙啟功也被這麼對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