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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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康小心翼翼地下，兩手抱著頭，光luo著身軀，來回踱著步子。

明知不該再碰她，為何就不能忍住呢？萬一真的害子受孕，那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她生下來？

邢康這一刻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馬上套回長袍，到廚房燒了熱水，回來幫子把身子擦拭乾淨，再把衣物穿回去，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自我厭惡。

天亮了。

韻娘在身子乏力，但內心卻很滿足的狀況下醒來，只看到麻姑在廂房內，見不到原該守在身邊的男人。

“大醒了！”麻姑聽見榻的動靜，笑著走過來。

她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這才發現身上穿著衣物，不懷疑那只是一場夢，兩人昨夜本不曾敦倫。

見主子在發呆，麻姑問:“怎麼了？”

“我…”韻娘才動了一下‮腿雙‬，異狀告訴自己，那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

“大當家呢？”麻姑乾笑一聲。

“大當家說湖南還有幾間當鋪尚未巡視，而大的身子已經好多了，所以天還沒亮就離開…”

“你說他走了？”這算什麼？還以為他們的關係跨前一步，有了些許進展，結果把她吃幹抹淨之後就跑了，難道真的打算躲她一輩子？

“奴婢有跟大當家說，至少等大醒來之後，當面說一聲，再走也不遲，不過…”麻姑出苦笑。

“大當家說趁雪停了，得要趕路，就這麼走了。”韻娘真想打人，當然要打的是那個讓她氣得牙癢癢的男人。

“很好！”她不怒反笑。

“什麼很好？”

“我說你們大當家真的很好。”韻娘咬牙切齒地回道。

聞言，麻姑還真以為是在稱讚邢康。

“那是當然了，大當家確實是個大好人，沒人比得上。”

“先扶我起來梳洗…”她氣到躺不下去。

“大的病罷好，還是多躺一會兒。”話雖這麼說，麻姑還是扶主子起身，來到鏡奩前坐下。

她拿起銀梳，洩憤似地梳著頭，然後綰髮。

“我已經沒事了。”韻娘就不信那個男人真能一輩子都不出現在自己面前。

再怎麼遲鈍也看得出主子眼中殺氣騰騰，麻姑不敢再吭聲，連忙從鏡奩的屜中挑了一支翡翠玉珊瑚步搖，在主子的髮髻上。

“我生病這幾天，嬸婆那兒怎麼跟她說的？”韻娘想到已經把自己當做媳婦兒的長輩，就怕找不到人，以為又把她丟下不管了。

“葉大娘和周大娘想了好久，只好騙她說大孃家的母親生病，得趕回去探望，過幾天就會回來，嬸婆也就信了，直說這是應該的…”麻姑又接著說下去。

“還有更令人驚訝的就是嬸婆居然記得第一次和親家母見面的情景，咱們都以為她年紀大了，記變差，才會把大當家誤認成死去的相公，又把大當作自己的媳婦兒，但最近卻慢慢想起很多事，還會自己到廚房吃的，不再只是痴痴呆呆地坐在門口唱著〈十送郎〉。”韻娘倒覺得是個好現象。

“這樣很好。”

“大家都說是大的功勞，真的把她當做婆母一樣關心照顧，腦子才會愈來愈清楚。”麻姑笑地說。

她有些動。

“從小到大，我沒喊過一聲娘，多虧了嬸婆，才讓我有機會叫，怎能說是我的功勞呢？！”韻娘突然可以理解相公把人接到別莊來奉養的心情，必定是想起生下自己的母親，子養而親不待，才會把情投注在嬸婆身上。

“我這就過去看她，也好讓老人家放心。”待韻娘下了樓，來到東廂房，嬸婆見到媳婦兒回來，馬上眉開眼笑，還不忘關心親家母的身體狀況。

也因為病好了，韻娘又開始教課。

在這麼寒冷的天氣，那些想要學習蘇繡的姑娘，都很認真，也沒有人缺席，韻娘也把自己一身絕活都傳授給她們。

過了幾天，韻娘突然發現秋娘的身影出現在繡房外頭，她幾乎很少踏出房門，更別說來到後罩房，不過她沒問，只等對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