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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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到連掀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韻娘卻能覺到這隻手掌好溫柔，會是誰呢？

是哥哥嗎？不！不是哥哥，哥哥已經不在了…

“這不能怪你們，一切都是我的錯！”邢康自責地說，是他沒有盡到為人丈夫的責任。

相公？是相公的聲音？

他柔聲喚著子。

“韻娘…”

“相…相公…”韻娘努力掙扎著，終於張開眼縫，確定不是在作夢。

麻姑喜極而泣。

“大醒了！”

“是我。”他撫觸著子發燙的面頰。

韻娘牽動了下角。

“相公…我好冷…”

“冷？”邢康看她都蓋了兩被子，竟然還喊著很冷。

她想起孃是怎麼做的。

“好冷…抱著我…”

“你們先下去。”他一面對葉大娘和麻姑說，一面脫去身上的馬褂。

“是。”葉大娘拉著麻姑便退下了。

邢康脫去長袍，以及靴子，只著衫褲，便鑽進被窩中，將綿軟嬌軀摟進懷中，就算這麼做對自己無疑是一種天大的折磨，但只要能讓子的燒快點退，這一點痛苦真的不算什麼。

“暖和些了嗎？”他將她抱得密實。

“再、再緊一點…”邢康照做了。

“這樣呢？”

“嗯…”韻娘還在發抖，可是受到他的體溫，還有臂彎的力道，心也漸漸安穩下來，因為她的相公回來了。

他並不是大夫，只能用自身的體溫幫子保暖，掌心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背，看著韻娘閉上眼皮，又沉沉地睡著了，不由得想起小時候每回生病，身邊除了婢女，總是拒絕其他人虛情假意的探望，甚至不讓那個在名義上要叫“祖父”的男人踏進房門一步。

只因為那個男人的私慾，害死了生下自己的可憐女人，以及傷透了應該喊一聲爹的男人的心，讓他寧可關在修心園內，也不肯見自己一面，所以邢康今生今世都無法原諒“祖父”的所作所為。

在別的孩子還?*哪曇停細房當鬩丫雷約旱某鏨磧卸啾凹乖啵醋猿け病⑼駁謀墒友酃狻⑶鄖運接錚盟瓤志逵址吲桓齪⒆右鑰顧械某胺砑バΓ壞帽黃忍嵩緋ご螅娑暈蠢吹娜松?br/>就算不止一次詛咒老天爺，為何要讓自己出生在這個世上，也無法改變命運的安排，邢康只能選擇接受，告訴自己，絕對不要做出傷害別人的事，要盡一切力量，去幫助身邊的人。

邢康不認為自己有多偉大，或是個悲天憫人的大善人，他不過是想要跟世人證明就算身上著yin亂汙穢的血，但是他的心絕對不會像那個違背禮教倫常、|汙媳婦兒的男人。

他是他，跟那個男人是不一樣的。

想著、想著，邢康也跟著睡著了，這一覺更是最近兩個月來，睡得最沉的一次，大概過了兩個時辰，他才被餓醒，連忙吩咐麻姑煮一些米粥，接著叫醒子，喂她吃了半碗，自己則是吃了兩碗，然後又繼續躺在被窩中，到了大半夜，韻娘終於出汗了。

邢康馬上讓葉大娘她們去燒熱水，先幫子擦拭身子，再換上乾的衣物，又喂她吃了米粥，全都不假他人之手。

就算意識還有些糊糊的，韻娘還是知道是誰在伺候自己，如果她曾經懷疑過相公不滿意她，而且不要她，那些假設如今都被推翻了，如果這個男人心裡沒有自己，就不會親自照料了。

相公是喜歡她的…

她可以這麼肯定。

這個男人真是傻！

為何要強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呢？又是懷著何種心情，要她喝下那碗避子湯？甚至狠心將她送走？若是易地而處，自己恐怕還辦不到，思及此，也就對這個男人更是心疼，兼又氣憤。

韻娘再度被他擁進懷，聽著相公的呼和心跳聲，全身也跟著放鬆，角不往上彎，揚起一道美麗笑弧。

等她有力氣說話，得好好罵他一頓才行。

到了翌傍晚，又請大夫來了一趟，確定韻孃的燒都退了，不過還是要多加留意，否則病情容易反反覆覆。

送走大夫，大家的心也安了一大半。

“大當家可比那些湯藥還有用。”葉大娘打趣地說。

周大娘掩嘴笑著。

“畢竟是夫…”麻姑也在旁邊直點頭。

“幸好有大當家在，大的病才會好得這麼快。”被她們左一句調侃、右一句揶揄的，邢康臉龐微熱，清了下嗓子。

“你們沒別的事忙了嗎？”葉大娘忽然想到什麼。

“對了！大教的那些學生中午來探望過，還送了一隻果子狸，說要給她補補身子。”

“紅燒果子狸”可是冬季時菜中的珍品。

“什麼學生？”他尚不知此事。

這時，麻姑才把韻娘在教蘇繡的事告訴邢康。

邢康眉頭上打了好幾道折。

“我每月給的銀子不夠嗎？”

“當然夠了，只是…”葉大娘覷了下喝過湯藥又睡著的韻娘。

“大說墒一大當家休了她，總要能自食其力，養活自己。”他心頭整個揪緊。

“我幾時說過要休了她？”

“就是因為大當傢什麼都不說，大當然會誤會了。”周大娘向來斿敬他，此時也難免語帶責難。

聞言，邢康不語。

決定讓他好好想一想，葉大娘便拉著其他兩人出去了。

待她們步出房門，麻姑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跟大當家說，大已經全都知道了？”

“我想咱們還是別手的好，讓他們夫倆自己把話說開，把誤會解開。”葉大娘以過來人的經驗說道。

周大娘也點頭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