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鳳焰朝的常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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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上,南宮徹倒是極為健談,不出片刻,便與身邊的人把酒言歡,喝得好不痛快。
這時候,優瞳端著托盤,將一壺御賜的陳年老酒放在了南宮徹身邊。
好淡雅的香味,南宮徹抬起眼,卻見優瞳面覆薄紗,隱隱約約,恍若世外仙人。
她優雅地轉身,身上卻無聲地落下一個物件,南宮徹掃視一眼,整個人卻瞬間愣住。
那是一把緻的牛角梳,通徹透明,恍若玉琢,在梳子的尾端,還掛著一串小小的菩提子。二十年前,他也做過一把這樣的牛角梳,他還拿著小銀刀,在那菩提之上,心地刻上了“南宮徹”三個字。
他離開椅子,有些步履不穩地起身,彎下將那牛角梳拾起,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菩提子上面,當真就刻著他的名字!
怎麼會這樣?他的牛角梳,早已經送給了鳳焰朝的常平公主,而常平公主,在二十年前的一場大火中就已經喪生,為何…
他心中震驚著,痛著…
常平,你還活著嗎?
他四處搜尋,卻再也尋不到那淡紅的身影,他突然像發瘋一般,衝出了大廳,衝進了後花園。
“常平…是你嗎?”他呼喚著,可是喜樂聲聲,賓客喧譁,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他再一次絕望了,身子疲憊地倚靠在廊柱上,無望地看著園中的一切。
就在這時,假山後面出了那紅裙襬的一角,南宮徹心中一喜,隨即疾步走過去,然而,優瞳又是何其捷,她稍稍一震,連忙飛身向將軍府後院的小樹林奔去。
南宮徹再也不會放棄,他亦是施展輕功,緊緊跟隨。
不過,優瞳的輕功早已是出神入化,很快,她離開了小樹林,離開了將軍府,向更遠的地方飛去。
此時此刻,她唯一的目的,便是引著南宮徹離開帝都,讓她意外讓她驚喜的是,他竟還記得那隻牛角梳,她原以為,二十年過去,他早已不是當年蒼狼國文弱的太子殿下,他已經成為一國之君,兒時的承諾與約定,早已經被歲月消磨殆盡。
出了帝都之後,夜幕已經漸漸降臨,他們卻依舊身形輕快,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南宮徹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前面那纖細靈巧的身影,心中卻越來越疑惑,她會是常平公主嗎?可是,常平公主雖然通琴棋書畫,卻唯獨不懂習武啊!如今這個蒙面的女子,輕功幾乎不在他之下。
夜越來越濃,帝都已經離得越來越遠,南宮徹不心中一緊,暗忖:難道這是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否則為何這女子一路都是不緊不慢,與他之間的距離,永遠都是那樣不遠不近,剛剛好讓他看見她隱約的身影?
他的腳步慢了下來,最終站在了原地。
優瞳疑惑地轉過身,看見南宮徹似乎放棄了繼續追下去,她望著他,淡淡一笑,問:“怎麼,不追了麼?”南宮徹卻怎麼也笑不起來,他定定地看著她,問:“那牛角梳,可是你的?”優瞳反問:“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南宮徹心中狠狠的一疼,若面前的這個人當真就是常平,那他豈不是錯失她二十年?二十年來,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女子,就只有她常平啊!可是,所有人都告訴他,常平已經死了,連屍骨也燒得面目全非…
他抬起眼,簡短地問:“你是常平嗎?”優瞳眸一暗,隨即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南宮徹卻是早有防備,他一個箭步,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優瞳的廣袖“別走…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他的臉上,再也沒有玩世不恭的笑容,有的,只是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優瞳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清楚地呼著屬於他的氣息,她能覺到背後那灼灼的目光,二十年來,她從未離開過他,她看著他從一個單純可愛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有勇有謀的國君,她為她驕傲!可是,她怎麼能再見他?二十年前宮廷的那場大火,已經燒燬了她的一切,她的家、她的父皇母后,還有她的容顏…
她曾發誓,此生再也不見他,常平公主已經死了!
可是,此時他就在自己身後,正聲聲喚著她二十年不曾聽聞的名字,她的心突然怎麼也狠不起來。
她只是低語道:“我不是,我不是…”驀地,南宮徹大手一揚,優瞳臉上的面紗隨之飄落,月光下,兩個人都震驚地望著彼此,彷彿時間已經停止。
那樣一張佈滿疤痕的臉,的確不是他記憶裡的常平,可是這樣的疤痕,也正好吻合二十年前的那場宮廷大火,她的眉目依然清秀美麗,正如二十年前一般,那樣令他深陷其中…
他想要去靠近,想要將他擁入懷中,可是,優瞳卻哭了“南宮徹,你不要過來!”她後退著,眼淚在那醜陋的疤痕上淌。
南宮徹的臉上盡是疼惜,他的雙手幾乎在顫抖,他問:“你是常平,對嗎?”優瞳仰望著他,語氣嘲諷:“你的常平,曾經是名滿天下的絕女子,怎麼會是我這樣一個醜陋的妖怪?”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南宮徹的臉上出一絲怒氣,道:“你可知道,這二十年來,我都在希望奇蹟會發生,我總是在做一個夢,夢見我在廢墟里將你挖出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道:“常平,我曾去燒燬的宮殿裡尋找過你,我看見過無數燒焦的軀體,我的心也似乎變成了一片焦土,那時候,我一心只想找到你,哪怕你變得面目全非,哪怕你…”
“別說了,別說了…”優瞳再也聽不下去,她轉過身,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南宮徹失望地問:“你不信我嗎?”優瞳再次轉身看向他,點了點頭,語氣卻變得淡定許多,她道:“南宮徹,我信你!那麼,你信我嗎?”南宮徹有些疑惑,隨即點頭,道:“信。”
“既然信,聽我一句話,離開這裡,短時間內不要回來!”
“為什麼?”南宮徹有些不解。
優瞳指了指帝都的方向,那邊早已是火光沖天。
“怎麼會這樣?”南宮徹更加不解,問:“今是岑涯與瑾和的大婚之,怎麼看起來,好像是…”他皺起眉頭,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
他看向優瞳,問:“古岑涯,他…難道,他是…”優瞳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點頭道:“沒錯,他是我的皇弟,當年鳳焰朝的儲君。”
“他沒死?”南宮徹幾乎叫起來“可是我明明看見一個燒焦的身體上面穿著太子的服飾…”
“那是我的一個貼身太監!”優瞳說到此處,眼睛裡閃爍著深深的仇恨“當年東方敬突然造反,他甚至預先買通了我父皇母后身邊的侍衛,當他攻入帝都之時,那侍衛便殺害了我父皇母后!隨後,宮廷發生大火,我的宮殿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火海,虧得那小太監忠心,用身體救下了我!”
“那,那太子又是怎麼回事?”南宮徹依舊疑惑重重。
優瞳清冷地說道:“那一,正好是我皇弟的生辰,舅舅帶著小表弟進宮祝賀,那小表弟與我皇弟年紀相當,兩人情向來深厚。因此當舅舅帶著小表弟去宮外的別苑休息的時候,皇弟一直央求著要跟去…”南宮徹暗暗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他能逃過這一劫,也算是天意了。”優瞳搖了搖頭,道:“我原以為皇弟離開了皇宮,必定能安全逃脫,豈料就在我臉上燒傷,疼痛難忍地從火海中跑出來的時候,皇弟竟然就愣愣地站在那裡!”
“啊,這是怎麼回事?”南宮徹亦是一驚。
優瞳道:“當時宮變,身在別苑的舅舅他們怎會不知?皇帝自小便頗有主見,誰也攔不了他,就這樣,他跟著舅舅偷偷潛入了皇宮。也幸虧他們回來,否則我早已死了!後來舅舅擔心東方敬賊心不死,便脫下了皇帝的衣裳,穿在了那小太監燒焦的軀體之上。”南宮徹嘆息一聲,話語中多了一絲疼惜,道:“常平,你受苦了…”他將她攬進自己懷裡,希望給她一絲溫暖。
片刻之後,優瞳卻在他懷裡說道:“你可知,我舅舅是何人?”
“你說…”南宮徹沙啞地道。
優瞳暗暗一笑,道:“是你蒼狼國的丞相,慕栒林!而我小表弟,自然就是星魂!”
“慕大人?”南宮徹大驚,道:“慕大人何時成了鳳焰朝的國舅?”優瞳狡黠地瞧著他,道:“他是在鳳焰朝滅國以後才去的蒼狼國,我也正要謝你呢,若不是你慧眼識人,我舅舅又怎會在蒼狼國做出如此成就?”南宮徹深深地嘆命運人,原來,他與常平之間,一直存在著某種未斷的聯繫,他一直生活在她的周圍,可惜的是,整整二十年,他們竟然一再地失之臂。
他捧起她的臉,道:“常平,別再離開了,好嗎?”優瞳怔了怔,沉默半晌,說道:“現在,我必須回岑涯身邊去,南宮徹,若是我不死,我必定去找你。”
“你…”南宮徹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先離開?”優瞳堅定地點點頭,道:“若是你不答應,我縱然今晚僥倖不死,我也不會再見你!”南宮徹詫異地看著她,他知道她說出的話,必定無法改變。最後,他只好說道:“我在蒼狼國等你,若是你不來,我找遍天涯海角也會找到你!”優瞳一笑,她的手從他的掌心離,隨即身形一閃,朝帝都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