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人那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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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最後一個秋天去了農村。那天，陽光嫵媚，天很高很藍。當身處秋收後空曠的田野，想著即將來臨的寒冬，心情開始黯黯地退卻。

從那個遙遠的小山村長大，對農村的生活不陌生。但現在卻一下子覺到了距離，到現實離自己竟是那麼遠，那麼遠。曾經的華麗轉眼間化成永久的頹糜。

去的地方是個很遠的小村莊。村前有條河，河裡是黑的水，水上有橡膠大壩。鎮裡的書記介紹說，那是當地的一個景點。之後我們在那裡生活了很久，也沒有見過一個遊客，倒是村裡的人們把我們當成了遊客。有村民在河裡撒網，拉上來的除了泥鰍，就是癩蛤蟆，偶有幾條生命力極強的小魚。

大壩上的橋，沐浴著暖暖的陽光，不少行人從橋上匆匆而過。河兩邊的岸，堆積著黃的土，孤高的象上帝的肩頭。天穹十分遙遠。慢慢地，靈魂漸漸地大了起來，心裡充滿了天的覺，自己也似乎變成了天。這時，七情六慾茫然若失，原來覺得極大、極了不起的事情變得可笑地渺小。

陌生便是自由。城市一樣，農村一樣，網際間也是一樣。距離將我們彼此在視野裡省略了，亦省略了縱橫阡陌的人際關係。只有此時此刻，我們才徹底割斷了過去，割斷了一切煩惱。即使面走來的人，也都是些陌生人。萍水相逢，命運互不相干。誰也不會關心我們，煩擾我們；誰也不會痛恨我們，責備我們。

夕陽的情點燃了小村的炊煙。不一會，夕陽掉進河裡，黑黑的河水沒有了光澤，到成了一面鏡子。一片清晰的剪影從河裡升起，把你的注視送給了我，又把我的目光傳給了你。

踏遍千山萬水，不如駐下足來，在心裡尋找永恆的寧靜。從生活的繁忙中解脫出來去一次鄉下，並不需要太遠的路程，人與人的往並沒有太大的隔膜。分離是一種痛苦，也許更是一種幸福，為了在華年逝去的時候更好地紀念。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可能不止一次地愛上別人，也不止一次地被別人所愛。擦肩而過的回望，比不顧一切的糾纏更加磨人更有張力。所以說，不要奢求一時擁有，不要期盼天長地久，一聲遙遠的問候和祝福，就足以使我們心醉永久。

一對同樣藏著心事的人，生生把快要溢出的情按住。小心翼翼的，果真就按住了。從此心事雲遮霧罩，僅有的一兩句表心跡的對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沒有你我相許，但也刻骨銘心。因為守口如瓶，有些東西只要不說破，人隔天涯，情永遠在。

到了夜晚，藍的天幕上，一粒一粒單純的星星，夾雜著不安分守己的星，沉寂、安靜、純潔的象個童話。

一間老屋，四個男人。沒有表情，各懷心思，互不相干。沒有情節，只有情緒。遠離了政治，接近了情。有人說，政治的最高境界是無恥，情的最高境界卻是無言。無言以對的只是曾經的過去。

睡前再回想一下從前的事，默默想起許多不相連續的過往殘片，直到眼前一片模糊。想完後又會低低地嘆氣，嘆息著一段蒼涼的故事。然而心裡是長久的幽幽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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