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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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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意她的條件?”

“對我來說,有無子嗣並不影響我對她的情,至於不納妾…我不是濫情的人,若有心納妾的話,豔卿兩、三年前早就入我樂府,她毋需擔這個心。”

“你連這個都同意她了,她回去又不是要嫁給鍾冠文,為什麼不肯答應你的條件?難道…她回去有什麼其他目的,或是她又有什麼難言之隱?”齊樹謙覺得好累,靜驤什麼事都不願主動開口講清楚,讓他猜得好辛苦。

“她回去的目的,當然是要把事情和鍾冠文做個了斷。”樂靜驤一提起這個,心裡就惱怒。

那天他們兩人談了很多話,但是談來談去就是無法達成協議。她堅持自個兒回去找鍾冠文,好好對他將事情的真相說明白,求他原諒她無法達成先前的承諾。她想這麼做,他不反對。

他反對的是,萬一鍾冠文堅持非娶她不可,定要她嫁給他才能算是報答恩情,她又不肯嫁的話,怎麼辦?他問她怎麼處理這事,她不答;所以他要她答應,去了之後一定要再回到他身邊,她又不肯承諾。她的心思這麼明顯,他若還看不出她的想法,實是枉費大家讚歎他的聰明。這是他不肯允她出門的原因,否則依他期待早與她成親的念頭,怎會任時間耗在無意義的等待中?

齊澍謙聽他說了一句話,停了近一柱香的時間,忍住打呵欠的動作追問:“你不讓她回去做個了斷,往後她心裡總藏個鐘冠文的影子,你能忍受嗎?”

“不能,她的心裡若不能只有我一人,我寧可不和她成親。”他聽靜驤說得斬釘截鐵,明白事情在這方面沒有轉圜的餘地。當然,這也相當符和靜驤的個,他一向好強得很,聽說樂府眾多兄弟中,從小到大他都是最強的,幸好他的個不好鬥、不好耍心機,只要人不欺他,他也不會去撥是非,更不會惹事上身或自找麻煩,所以他早早就搬出樂府,以經商自立門戶。

少年時,他們被人封“棋琴書畫”四君子。本該是“琴棋書畫”的排序,在他堅持不排名首位之下而改了封號。然而四個人中。他是唯一四種樣樣都強的人。不似他,書畫雖不錯,但只略懂音律;排名“書畫”的二君子琴書畫雖然不錯,但琴方面還是比不上靜驤,棋方面更是遙不可及。

若論容貌,四個人中靜驤排名首位,其次是書、畫,然後由他墊後。靜驤長得很斯文,斯文到有些氣。當然,旁人很難察覺出他氣的格;他那俊朗的臉、愛笑的不知倒多少官家千金,花樓的姑娘也不在少數,就連有些公子哥看到他笑,還會被他騙了,以為他是單純的富家公子,書讀得多,多到快成書呆了。

然而這都是假象,他實在很懂得隱藏實力,讓人以為他什麼都不會,自然就不會有人找他麻煩。倘若當年不是樂二哥誤打誤撞,他不會和他們混在一起,四君子的名號中也就不會有他出現。

不過,他雖不好鬥,個卻很好強,一旦他想做的事,一定要求達到目的,從不放棄,也不願意當第二名。做事若用這種態度,不必怕會失敗,因為他的目標只有成功。

可是情方面,也以這種態度來面對,那就千萬要小心了。愛對了人,他和她一定會幸福,因為他是個固執的人,愛了就愛了,不會輕易變心;萬一愛錯了人,他不但要吃苦,恐怕被他愛的人負擔也很大。

有時候他還真希望靜驤能如他自個兒說的,三十歲以後隨便找個女子成親算了。他不愛,就不會有痛苦,他們這群朋友就不必為他擔心。

想到這個,就便宜另外兩個人,這段時間碰巧都離開京城,不必像他煩惱得頭髮白了不少。

“你…要回去了?”才問了個神,他就不理人了。

“是,她既有心情彈琴了,表示想通什麼事了,我回去聽聽她想彈什麼。”樂靜驤人在亭子外回話。

“她想通了,那你呢?你想通了嗎?”看著齊澍謙的笑容,他也回個笑顏,“我早就想通了。對她,我的條件不會變,原則不會退讓。她若堅持要去,我可以讓她去,她不回來,我就去把她要回來。她若得不到鍾冠文的原諒,覺得留在這兒會讓她深愧疚,那我就帶她去關外,抑或帶她去什麼地方都好,只要能讓她遺忘他,只要她把心放在我這兒,我願意放棄一切。

齊澍謙看他比著心,明白他當真豁出去了,能留她在身邊,就算不待在京城,不待在中原這塊土地都無所謂。

他望著靜驤走離的背影,身子忽然被人從後面摟住,仰起頭來看到她。

“不是要你留在書房裡?”

“他走了嘛,為什麼我還要留在書房?”小棋子被他拉到懷裡坐下。

“倒是你,幹嘛看著他的背影笑得那麼嚇人?”

“會嗎?我的笑容會嚇人嗎?為什麼我從不覺得你被我嚇過?”他朝她出一個恐怖的笑臉。

小棋子見狀,不但不怕,反而裝出一個鬼臉給他看,運用著很鬼怪的聲音說:“要嚇人,我比你還行,怎麼樣…我就要把你嚇死。”他對她天真的行為大笑不已,一把將她扳進懷裡,心裡還真慶幸,當年碰到的人是她,不是別人。***鍾冠文雖然是娶了謝府的千金,不過每隔兩、三天,他還是會去紫音軒的廢墟,所以蘇君決定去紫音軒見他。

蘇君站在紫音軒的琴室,回憶過去的事,想著在這兒住了半年的光景。

最先來這兒時,除了這間琴室,便什麼也沒有了。後來她將冠文哥給她的玉佩賣了,換些銀兩,找人修了琴室的門窗,又蓋了前廳和後頭的房間,才開始做賣琴的生意。

當初會想到來京城,是因為離開蘇州鍾府時,巧韻問她想去哪兒;她以為她的身子這麼差,能活的時不多,所以想回京城看看這個充滿她快樂童年的地方。

她不知冠文哥什麼時候知道她離開鍾府、什麼時候開始找她,因為當時她病得厲害,所有的事都是巧韻為她打點。是巧韻一邊請大夫為她治病,一邊防著鍾府派出的人,一路上躲躲藏藏,那時若沒有巧韻在她身旁,她應是早向閻羅王領旨的人。

她們兩人一路上從蘇州到汴京,走了半年有餘,會走這麼久,全是因為她的病時好時壞,總是走走停停。至於能到得了京城,是因為她的堅持,不管病得如何厲害,她還是希望能回到兒時生長的地方,所以路途上諸多延遲,巧韻還是撐著她走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