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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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月12,裕祥的店慶,蘇清陽早在一週前就開始在報紙上打了整版整版的廣告:1122:30之後,繼續營業,12:00—125:00,每半小時推出一個專櫃的半價搶購活動。
減價,一向是對顧客最有效的手段,那天商場里人滿為患,大門的玻璃都被擠破了兩扇。
5:30左右,人們才漸漸散去。一些人抱著“搶”來的商品,滿意而歸,還有一些,手裡仍握著票單,卻因錯過了時間,而意興闌珊。
女洗手間裡,卻又傳出了尖叫。
這一次,是一位有六七個月身孕的女顧客。
發現她屍體的也是一位顧客。她顫抖著說:“等的人很多,可是這扇門從來沒有開過,敲門也沒反應。我氣不過,趁著隔壁有人出來,就衝了進去,爬上水箱向這邊看,卻看到她靠在水箱上…一動不動…”羊水未破,胎兒沒有異常,死者臉上,同樣的無比安詳…
送走警察,蘇清陽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看著門外青白相間的霧氣,和地上因昨夜燃放鞭炮留下的滿地碎紅,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轉身,他卻似被釘在了那裡。
他看到,鍾,又停了。
5這幢商場的古怪,開始有了各種版本的傳言。
最真的版本是說,第一個死的人,並不是小劉,而是他蘇清陽蘇總的前任女友。那時候裕祥還沒有正式營業,她因為蘇清陽的始亂終棄,從他的辦公室裡,打開窗,跳了下去,腦漿濺了一地,據說死相非常慘。現在,她終於回來索命了。
前女友?蘇清陽有些懵,我什麼時候有過一個前女友?
對了,我談過戀愛嗎?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黃昏。有雨。走到窗前。
她著了一身素白的戲服,揚起水袖,旁若無人地當街唱起。
明明隔得很遠,蘇清陽卻聽得真切,是《嫦娥奔月》的唱段:“輕飄飄,身若遊雲慢扶搖。千萬縷情絲,夜難消。忍情郎,偷服下仙丹望天宮飄渺。可嘆是人生苦短,過眼雲煙。卻又道只羨鴛鴦不羨仙,生若能共枕同眠,又何必天上人間,苦纏綿。”
“曉月。”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自他口中喃喃跳出。一道白光在腦中閃現,他似乎記起了很多,可一轉眼,卻又成空白。
那女子轉身,站定,水袖一揚,搭在腕上,向著他的方向做了一個謝幕的姿勢,而後,高度旋轉著衝向馬路。
“嘎——”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將他驚醒,她已倒在了地上,鮮血,瞬時在她身下綻開。他急急地衝下樓去。
沒有。什麼也沒有。沒有汽車,沒有屍體。
蘇清陽蹲下身,伸手,在剛才女子倒下的地方摸了摸,又拿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只是乾淨的雨水。
剛才在這唱戲的女人呢?他問路邊那個報亭裡的大媽。大媽詫異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蘇清陽極為納悶。難道一直都是我的幻覺?
他抬頭,看了看自己辦公室的那扇窗。卻隱約看到了一個黑黑的人影站在窗後,正冷冷地看著自己。偶爾,還有一明一滅的火光閃現——是他自己手裡的雪茄?
蘇清陽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回到辦公室,再向下看去,她卻又出現了。手裡捧著一把劍鞘,向他翩翩走來,柔聲說道:“劍並不想殺人的,它只想歸鞘。”蘇清陽張大了嘴,一聲慘呼破喉而出。
6雲士川來的時候,蘇清陽正萎靡地縮在沙發上,面前,是滿滿輔撒開來的舊報紙。那上面,到處都是有關他蘇清陽的花邊新聞。
雲士川問:你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了。雖然他曾經不願意去想,甚至竭力排斥。可是面對事實,他不得不重新挖出那段痛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