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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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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先生1998年來到濟南,兩年後子和女兒也來濟,他們在我居住的小區的路口設了個小攤,做白吉饃。

他們的白吉饃味道特別好,買的人也很多,常常要等上幾分鐘。我和老公常買他們的白吉饃,久了,就在等時說幾句閒話,然後就有了悉的覺。

鄧先生夫是陝西漢中人,說標準的普通話,聊了,老公對他們說我們也是陝西人,於是成了老鄉,每次去買白吉饃,就老鄉老鄉的喊。

開始我覺得這樣不好,象是欺騙了人家,後來喊慣了老鄉,反而覺很親,就將錯就錯,直到今天,他們還以為我們是陝西人。

有人說夫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時間久了就會有相近的模樣,這個說法在鄧先生夫倆身上再次得到了驗證,他們的面部相像得象兄妹倆。剛認識他們不久時我曾試探著問過他們,你們,是兄妹?先是丈夫笑了,並不言語,子笑了,對我說,他們租房子住的那個村子就有好幾個人問他們,你們誰是姐姐,誰是弟弟,或者,誰是哥哥,誰是妹妹?我也笑了。

我想,一定是婚姻生活幸福的夫才會有相近的容貌。

每次路過他們夫攤位的地方,我都會下意識的用目光找尋他們,看到了他們,心裡便覺得踏實。逢天氣不好,他們沒有出攤,這一天我就象少了點什麼。

他們已經滲透到了我的生活中。

去年秋天的一天,老公對我說鄧先生的母親從老家來了,給他們照看剛出生的兒子,鄧先生說改天請我們到他家吃飯。我並沒把老公的話放在心上,以為不過是鄧先生的客套話。

後來老公又說過幾次到鄧先生家吃飯的話,我只當他和鄧先生說的閒話。

轉眼到了節,鄧先生一家沒有回老家過年,那天路過他們的攤位時,突然湧出了很強烈的關切之心,他們是在異鄉過年,我們也是。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和依然掛在臉上的微笑,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匆匆離開。

元宵節的中午,老公從單位回來給我買了兩個白吉饃,問我要不要到鄧先生家吃飯,我連說要去要去。

我買了點東西,十幾分鍾後和老公來到了他們的攤位前。

會不會有點唐突?看著鄧先生匆忙的收攤,我猶豫了一下。很快的,又在鄧先生的笑容裡安定下心。他的笑容,在我的心裡湧上一股熱

鄧先生租的房子有四里路的距離,沒有公車,我和老公說打個三輪車過去就行,鄧先生搶先到了馬路對面叫來了三輪車。下了車才知道,車費鄧先生已付過了。

說不上鄧先生住的房子是什麼格局。最初的設計應該就是三間瓦房,有個院子,我所看到的,是院子中間又蓋了一行房子,就顯得很侷促,只留有一米多寬的路。

屋子裡的擺設很簡單,顯眼的是幾口大鍋和三個蜂窩煤爐子,一看就知道,大鍋是他們煮的。

一張舊書桌上有一臺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機,屋子的中央橫著一線,線的中間懸著一個燈炮,另外一箇舊桌子上零亂的放著炊具和吃的東西,地上有四五袋麵粉和兩筐雞蛋。

鄧先生進了門就開始切,這是他每天下午的工作,切好煮好,晚上發麵。他切的全是瘦,光鮮鮮的。

忙碌著的鄧先生一臉笑容。

我們不上手,和他的子,母親聊天。

九歲的女兒放下了手裡的作業,屋裡屋外的活躍著。

五個月的兒子胖呼呼的,很可愛。

他的母親說家鄉話,我常聽不懂,只能猜。

原來,鄧先生的父親和他的岳父岳母都已經去逝。說起這話,是鄧的子用我的手機給她的姐姐打電話,我順嘴問了一句,家裡沒電話,也沒買個手機?她俏皮的一笑,說電話對他們來說沒多大用處,老家沒有至親的人,在濟南也用不上。她指了指桌上的電視,想過買個彩電,又覺得只是個擺設,就一直用這臺老電視,每天忙得沒時間看電視,女兒上學也不讓她看。

我估算了一下,他們的收入應該還不錯。鄧的子說,每年他們可以有五六千塊錢的儲蓄。

沒想過在濟南買套房?我問。

一直忙著的鄧先生說他們不想在濟南一直呆下去,年齡大了,幹不動了,就回去。

他們的生活和很多在異鄉的外地人一樣,奔忙,勞累,簡樸。

我想到了鄉村,很多生在鄉村的人已經不願意呆在家裡。生活在鄉村的我的親人們,如今只留下老人和孩子,土地,不再是生生世世深情的維繫,這是他們的選擇,因為他們必定要拋開它們,外出尋求生活的出路。

城市的人群異常擁擠,鄉村的人口漸萎縮。

沒有多少人能夠固守住自己的清貧,但是,很多人付出了努力和艱辛,依然清貧。

年齡大了,幹不動了,就回去。他們給了城市太多,無論城市給了他們什麼,他們都是淡然,平靜,愛著的。

當生命以最簡單的生存方式存在,生活就顯現出原始的純粹和恬淡。

鄧先生的兒子在我懷裡甜甜的笑著,嘴角隱隱的小酒窩。他的成長將會是個怎樣的過程,他的將來是不是也要和他的父母一樣離開家鄉到異地謀取生活的資本?

我的腿已經到了冷和麻,屋子裡的取暖設備就是那三個蜂窩煤爐。

冷吧,我拿件衣服給你穿上?鄧的子說。我的細微舉動被她看在了眼裡,我說不用,今天溫度高的呢。

鄧先生的姐姐一家和她子的姐姐一家陸續來到。

兩個長方形的小桌子連起來,男人喝酒,女人和孩子喝飲料,熱熱鬧鬧的說著。

我對鄧先生說,不知道是你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加了我們兩個外人,怪不好意思的。鄧先生一杯酒下肚,臉已微紅,笑容在他微紅的臉上燦爛著,他說,看你說的,都是老鄉,也是一家人嘛。鄧的子接著說,頭幾次說要來也沒來,可一直想你們來呢。

老鄉,一家人。這樣的字眼總是能使人產生親切和溫暖的覺,我們不是老鄉,但我們是一家人。我第一次有了如釋重負之,為對鄧先生夫無意的欺瞞。

臨走,我和老公真誠的邀請他們一家人到我們家玩,他們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