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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蟋蟀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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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晚,貝利尼一家三口離開報攤回家後,切斯特把自己到唐人街去了一趟的情況告訴了哈里和塔克。貓兒和老鼠坐在籠子外面的架子上,切斯特蜷伏在蟋蟀籠內的鈴子下。每隔一分鐘左右,塔克就要站起來,圍著寶塔形的蟋蟀籠走,走到對面的一邊。他對這座寶塔讚歎不已。

“方先生還給了馬里奧一塊運氣餅呢,”切斯特說。

“我自己也喜歡食品,”貓兒哈里說:“我常常到唐人街的垃圾箱裡去找東西吃。”老鼠塔克站住不動,目瞪口呆地望著蟋蟀籠,望夠了才說:“我曾經想住在唐人街,可是那些中國人做的菜稀奇古怪。他們用鳥窩煮湯,還燒鯊魚的翅吃。他們說不定也會用老鼠油雞蛋酥呢。因此,我最後還是決定不住在那兒。”貓兒哈里的喉嚨裡發出忍笑不住的呼嚕聲,說:“聽這老鼠瞎編吧!”貓兒一邊講,一邊在老鼠背上拍了一下,拍得老鼠滾了好幾滾。

“輕一點,哈里,輕一點,”塔克爬起來說:“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力氣有多大。”他像人一樣站著,從漆得通紅的籠柵外望著籠子裡面。

“多漂亮的一座宮殿啊”,他喃喃自語說:“真美呀!住在這樣的地方,就會覺得自己像個國王。”

“是的,”切斯特說:“不過,我倒不大喜歡住在籠子裡,我在樹墩裡和地裡住慣了,關在這裡面總使我到有點侷促不安。”

“你想出來嗎?”哈里問道。他把右前腳趾裡的爪子舒展出來,舉起蟋蟀籠子門上的門閂。

切斯特把門一推,門一下子開了。他從籠子裡跳出來。

“自由啦,真鬆了一口氣,”他在架子上一邊跳來跳去,一邊說:“沒有什麼東西比得上自由啊。”

“喂,切斯特,”塔克說:“我可以到籠裡去一會兒嗎?我從來沒有到過寶塔裡面呢。”

“只管迸去吧,”切斯特說。

塔克匆匆爬過籠子門,神氣十足地在籠子裡走來走去。他先側著左邊身子躺下去,接著又側著右邊身子躺下去,然後四腳朝天躺著。

“我現在要是有一件本和服就好啦,”塔克用兩隻後腳站了起來,把一隻腳爪搭在籠柵上,說:“我覺得自已就像中國皇帝。哈里,你看我像不像?”

“你就像陷進捕鼠籠裡的一隻老鼠,”貓兒哈里說。

“隨便哪一隻老鼠都願意死在這樣漂亮的捕鼠籠裡啊,”塔克說。

“你想睡在籠子裡嗎?”切斯特問道。

“哦,我可以嗎?”老鼠叫喊起來,他心目中的豪華闊綽就是在這樣的寶塔籠子裡過一夜。

“當然可以羅,”切斯特說:“不管怎麼說,我寧願睡在火柴盒子裡。”

“就是有一樁事,”塔克用左後腿跺著籠子地板,說:“這地板睡起來硬了一點。”

“我可以到排水管那兒去給你拿一卷紙來,”貓兒哈里自告奮勇說。

“不,那會得亂七八糟的,”塔克說:“我們不要使切斯特和貝利尼一家人之間發生不愉快的事。”他遲疑了一下。

“嗯,我們也許可以在這裡找點東西湊合湊合。”

一張紙手絹來好不好?”切斯特提議說:“又柔軟,又漂亮嘛。”

“紙手絹好是好,”塔克說:“不過,我想——”他又停住不說了。

“說下去吧,塔克,”貓兒哈里說:“你已經另有打算,說給我們聽聽吧。”

“好吧,”塔克說:“我有這樣的想法,要是現金出納機裡有鈔票——”哈里哈哈大笑。

“你可知道!”他對切斯特說:“除了這隻老鼠,還有誰會想到要在鈔票上睡覺呢?”現金出納機的屜像平常一樣打開著,切斯特跳進屜,叫喊著說:“有,有幾塊錢鈔票。”

“夠做一墊子啦,”老鼠塔克說:“請你遞幾張到籠子裡來。”切斯特把頭一張一元美金的鈔票遞給貓兒哈里,哈里接過來又從籠子門口遞進去。塔克抓住這張鈔票的一頭,像抖毯子上樣地把它抖開。這張鈔票又舊又皺。

“小心點,別撕破了,”哈里說。

“不會撕破的,”塔克說:“我這隻老鼠,可懂得一元美金的價值呢。”哈里又遞來第二張一元美金的鈔票,這一張比頭一張新些,硬些。

“讓我看看,”

“塔克用左右兩隻爪子分別揭起一張鈔票,說:“這張新鈔票可以墊在下面——我喜歡睡乾淨清的被單——那張舊的可以蓋在身上。哦,現在就只差一個枕頭了,請你們再到現金出納機裡找找看。”哈里和切斯特把出來的這一部分找了一遍,裡面只有一點零錢,再找不到別的了。

“一枚五角錢的硬幣行不行?”哈里說。

“太低了,”老鼠塔克回答說。

屜後面那一半還留在現金出納機裡面。切斯特爬到後面那一部分去,裡面一片漆黑,他看不見走到了哪兒。他到處摸索,直到腦袋撞著了一件東西。管它是什麼東西吧,那玩意兒好像又大又圓。切斯特推推搡搡,最後總算把那東西推到了報攤裡面朦朧的微弱光線下,原來是貝利尼媽媽的一隻耳環,形狀像海里的貝殼。上面鑲滿了閃亮的小寶石。

“耳環行不行?”他對塔克大喊著。

“唔,我不知道行不行,”塔克說。

“耳環上面好像鑲滿了鑽石呢,”貓兒哈里說。

“好極了!”塔克高聲大叫:“拿過來。”哈里把耳環遞進籠子裡。塔克象一位珠寶商一樣,仔細地查看了耳環,最後說:“我看這都是一些假鑽石。”

“是的,不過還是很美啊,”切斯特說,他這時已經跳到了貓兒和老鼠旁邊。

“我想這可以做枕頭,”塔克說。他側臥下來,睡在那張新鈔票上,腦袋枕著耳環,拉起那張舊鈔票蓋在身上。切斯特和哈里聽到他心滿意足地了一口長氣。

“我睡在一座宮殿裡,躺在錢上面,”他說:“這是一個已經實現了的夢啊。”貓兒哈里吃吃地笑起來了,他說:“再見,切斯特,我還是回我的排水管裡去,那兒可以伸直身子,舒舒坦坦地睡。”他跳到地板上。

“再見,哈里,”切斯特說。

像一團影子那樣輕柔無聲,哈里溜出了報攤側面的那道裂口,飛快輕巧地跑向排水管。切斯特跳進了火柴盒。他越來越喜歡紙手絹捱到身上的那種覺。它差不多就像在鄉下住的那棵老樹墩的鬆軟的木質一樣,睡在這裡比睡在蟋蟀籠裡更像是在自己的老家呢。現在,他們三個各得其所,都有睡的地方了。

“睡吧,塔克,”切斯特說。

“睡吧,切斯特。”塔克回答說。

蟋蟀切斯特深深地鑽進紙手絹裡。他開始嚐到紐約生活的樂趣了。快要睡著的的候,他聽到老鼠塔克在籠子裡發出快樂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