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寒山有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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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使金剛伏魔刀前，似先使了禪林法術沾衣十八連環，他能使出十三圈，想必也已是小仙級法術高手了，咦…這龍霄竟也是武術雙修！”李無憂忍不住吃了一驚，下一刻憐香惜玉的念頭卻迅疾閃過:“哎喲！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不會被這廝就這麼殺了吧？”待出手，場中局勢已變。

寒山碧扯下一頭髮，口中咒語念動，那頭髮竟變作一朵淡菊，她纖手一揚，淡菊一變為二，二化為四，因四得八，八朵‮花菊‬憑空飛起，撞向那十三金氣圈。罡風盪後，菊碎圈落。

這一招，二人竟是秋平分。李無憂卻又微微一驚:寒山碧竟也是武術雙修！嘿嘿！現在的江湖真是人才輩出啊，有意思！

龍霄面異，點了點頭道:“原來寒姑娘也是武術雙修，難怪正道豪傑抓了你五年依然不能成功。”李無憂卻心下恍然:“原來這丫頭是老子入山後才成名的，難怪老子不知她名字。”其實他未入崑崙之前，於江湖上人事不是從說書先生瞎掰就是道聽途說，認識也極其膚淺。不過經大荒四奇一起教訓七年，此時他於武術所知甚至已經超過四奇中的任何一人而絕對是天下第一人了，潛意識裡便以為自己應該於江湖人物武功應該很瞭解一樣。

卻見寒山碧理了理額前青絲，風情萬種地笑道:“原來龍大俠也是武術雙修，難怪年紀輕輕竟躋身正氣譜十大高手之列。”龍霄卻嘆道:“江湖中臥虎藏龍，所謂的十大高手也不過是虛名而已。”他頓了頓，複道:“寒姑娘，你有如此身手，龍某再無把握將你生擒，為防你繼續危害江湖，只有全力出手，將你誅殺。得罪勿怪！”李無憂暗暗好笑，心道:“要殺就殺嘛，偏這許多廢話！看這傢伙的裝束，還以為是個灑脫之人，怎看怎比那書呆子三哥還迂腐。”卻聽寒山碧咯咯笑道:“龍大俠，你武功法術均在小女子之上，小女子可無把握能勝你，為防你加害於我，只有逃之夭夭，得罪勿怪。”話音未落，整個人已化作一道白光朝西南方向遁去。

龍霄長笑一聲，喝道:“哪裡走？”手中大刀一揮，一道金光華已如影隨形追上藍光。白光一觸即落，現出寒山碧曼妙身形來。

“不是吧？這姓龍的怎麼就沒一點憐香惜玉之心？”李無憂心中有數，卻還是看得義憤填膺。

卻見東北方向憑空濺出一絲火花，龍霄雙眉一軒，大聲道:“鬼蜮伎倆，也敢現眼？”說時大刀一揮，一道無形刀氣出。

東北林中立時飛濺出無數火花來。下一刻，林中又現出一個寒山碧的身影來。她隨手一招，地上的寒山碧化著碧光，落到掌中，卻是一長髮。她笑盈盈道:“連佛光天羅陣都用出來了，龍大俠，你真是那麼想要小女子的命嗎？”李無憂心中一動，立時想起當菩葉傳自己此陣時說的話來:“佛光天羅陣乃是禪林至高降魔陣法，向不傳門外弟子。此陣本身並無殺敵之能，卻可將人獸妖魔困在其中，若不明陣法之妙，任你飛天遁地也無處逃出。”這龍霄果是禪林弟子。***，這下老子要想救這丫頭，豈不是和二哥的徒子徒孫為難？但老子如此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就這麼香消玉隕，豈不是大大的可惜？唉！真是傷腦經，只好隨機應變吧。他這般想時，勁凝右手，打算隨時出手相助。

場中，龍霄淡淡道:“寒姑娘，你若此時束手就擒，龍某可以在鄙門方丈面前，為你求情。”

“哦？”寒山碧笑道“撇開長風鏢局不談，這幾年無辜死在小女子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禪林寺號稱四大宗門之首，專門主持天下正義。龍大俠，你倒說說你打算如何為我求情？”龍霄一愣，隨即正道:“人誰無過？只要寒姑娘肯痛改前非，費去功力，於洗心閣誠心懺悔百年，龍某以命擔保，天下絕無一人會為難姑娘。”寒山碧笑道:“痛改前非？小女子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自然也沒改的必要了吧？不過，龍大俠一番好意，小女子還是先行謝過。”語罷，微微一福。

龍霄嘆道:“不…”

“必”字尚未出口，身形猛的朝左側一旋，一蓬銀光飛過，撞到不遠處陣法虛空，起蓬蓬火花，仿如朵朵百合綻放。

“呵呵，龍兄武功驚人，連如此暗襲都能躲過，小女子真是佩服之極，龍兄的提議，小妹忍不住又心動了。”寒山碧淺笑盈盈道。

李無憂忍不住暗自叫好，這丫頭可真是夠厲害。明明是她行禮之時偷襲龍霄，經她如此一說，倒好像是自己在試探龍霄有沒有本事保護自己一般。

龍霄摸了摸面頰，一絲火熱兀自停留，剛才若非自己機警，怕是已經命喪黃泉了。他卻又不好發作，只得淡淡道:“百合針太過歹毒，姑娘以後還是少用為妙！不知姑娘對龍某的提議，到底作何打算？”寒山碧笑道:“好，龍兄說少用，那小妹以後絕不多用。”李無憂暗暗偷笑:“別人是問你去洗心閣如何，你卻扯到不用百合針上。你裝傻的本事倒好似得到了老子的真傳，哈哈，太他媽有意思了。小丫頭，老子救定你了…不過，看你這般狡猾，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龍霄卻非傻瓜，淡淡道:“寒姑娘既是不願去洗心閣，說不得，龍某刀下可不容情了。”說時雙手一緊大刀，橫砍一刀。一道無形刀氣隨著刀勢橫斬向寒山碧纖。

寒山碧笑道:“龍兄萬勿誤會，請聽小妹解釋。”右手卻憑空一抓，手中忽多了一把短劍，短劍一豎，一道淡藍光華飛出，堪堪將刀氣抵住，整個人卻向後倒退三步。

龍霄再不開口，左手法印一結，一道烈焰燃起。下一刻，口中咒法念動，那烈焰竟飛到他右手大刀之上。右手大刀劈出的無形刀氣，立時竟成了火焰刀氣，一套禪林寺最普通的金剛伏魔刀，由他使來，竟說不出的兇險。

李無憂又是一驚，忖道:“火雲法印之移山印！這龍霄究竟什麼來頭？”寒山碧雖依舊笑意盈盈，手中短劍卻倏然凝出一段長長水柱，短劍如星舞動間，那水柱化作水帶圍她繚繞。李無憂看去，她倒不似在與龍霄動手，反似在凌波獨舞一般。

二人鬥到一處。寒山碧面帶笑意，不時開口說笑，想亂龍霄心神。龍霄卻面凝重，不論寒山碧說什麼，只過耳未聞，手中大刀法度謹嚴，每一刀砍出，熊熊烈焰夾著刀氣只得寒山碧不得不全力應付。越到後來，寒山碧言辭越少，手中短劍凝水漸短。

水本克火，但寒山碧法力略遜龍霄一籌，各自相抵，而龍霄武功又勝她一籌，兩般加到一起，寒山碧自是落了下風。好在她不時打出一隻百合針，得龍霄不得不小心提防。一時間二人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李無憂隱在樹中偷窺，與自己所學一一印證，獲益大是不淺。先前他雖與大荒四奇常常切磋，卻總是點到即止，遠不比今這二人生死相博來得真切。寒山碧詭計多端，武功法術俱是江湖頂尖，龍霄看似迂腐，其實內蘊聰明，這二人各逞心計，鬥到一處，真是說不出的彩刺。

片刻間，龍寒二人已鬥了千招，龍霄憑著深厚的功力，漸漸佔了上風。又過百招，寒山碧已是拙於應付。

下一刻，龍霄一刀劈出，刀氣呈火龍之形，怒嘯著朝寒山碧抓去。

“天龍狂！”李無憂又是一驚，這龍霄竟已練成禪林武功三絕之一的天龍三式！

寒山碧微微一笑，挽劍如菊，長髮暴長，如黑龍撲向那火龍。

“武術同施！”李無憂只差沒呻出聲，普天之下，除自己之外，竟也有人會武術同施！嘿嘿！莫非當真是夫連心，連這獨門絕技都成一樣了？

電光火石間，兩龍一撞，起一聲巨響，龍寒二人卻各自悶哼一聲，倒飛三丈，各自坐到地上，半晌不動。

先前動手，寒山碧一直示弱，到龍霄使出絕招，她方武術同施，以收奇效。只是龍霄亦是江湖中罕見的奇才，倉促之下，竟將刀鋒一偏，得寒山碧與他一招硬拼。龍霄強絕刀氣上雖也附了火雲之力，卻終究不比寒山碧武術同施來得厲害。若非寒山碧功力稍弱，這一招龍霄非吃大虧不可。但，如今之勢，卻是兩敗俱傷！

“哈哈！***，兩人都受了重傷，老子既可英雄救美，又不必傷了和禪林寺的和氣，真是再好沒有了。”李無憂心下一喜，便要跳出樹來，卻見龍霄竟緩緩站起，提刀晃悠悠朝寒山碧走去。走得幾步，步伐漸穩。李無憂看他面如金紙，雙目金光粲然，心中一嘆:“好傢伙，這丫頭是殺了你父母，還是了你子女？不然，你怎麼為了殺她，竟連佛化金身這種自損功力的法術都使出來了！”刀鋒指到寒山碧咽喉，龍霄正道:“寒姑娘，你驚才羨豔，竟創出了這武術同施的奇招，若再過一年，龍某絕非姑娘敵手。可惜姑娘罪孽深重，龍某不得不替天行道。你有何未了之事，只要不違背俠義，龍某定當竭力為姑娘完成。”寒山碧伸手抹去嘴角血跡，道:“我生於世，有十九年，就快意了十九年，此時死去，無撼無怨。你動手吧”說時淡淡一笑，星眸合閉。

龍霄點頭，大刀向前一遞，結束她命。但那大刀如重千斤，竟紋絲不動。他大吃一驚，運真氣於右手，再提時，依然如故，四顧之下，卻並無一人。

“片葉須彌！”龍霄忽想起禪林失傳的一種法術來，朗聲道:“本門哪位前輩到此？請現身一見。”

“老子今心緒不佳，不想見你。這女娃娃與我大是有緣，你將他留下，自己走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林中迴盪。

龍霄知道這聲音迴盪之技當是禪林伏魔神功之一的梵音佛唱，心下越發肯定此人是禪林前輩，卻沉道:“前輩。晚輩奉家師之命追殺寒姑娘，如此空手而歸，難於向師門代。請前輩諒解！”蒼老的聲音怒道:“現在的後輩，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連我老人家說的話也敢不聽。你師父是誰？”龍霄一凜，恭敬道:“晚輩不敢。家師無心禪師。”

“雲、無、虛、空，你該是虛字輩的了，雲海、雲淺這兩個小和尚你可認識？”蒼老聲音道。

雲字輩的師祖在他眼裡竟是小和尚？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歷？龍霄暗自一驚，忙道:“雲海祖師閉關多年，晚輩未曾得睹祖師法顏，深以為撼。雲淺乃是晚輩的師祖，晚輩常聆聽師祖教誨，是以認得。前輩莫非是菩字輩的高僧？”蒼老聲音道:“小娃娃，你倒有幾分見識。看在雲海、雲淺的面上，老子不與你計較。你將人留下，自己走吧！”言下頗似欣喜。

龍霄大是躊躇，道:“這個，前輩有所吩咐，晚輩本當遵從，只是這就返回師門，師父那裡，著實難以代。不若請前輩移駕方丈山，晚輩等也好向前輩請教佛法義。”蒼老聲音怒道:“你多般推脫，是在懷疑老子的身份，對是不對？”龍霄面不變，道:“晚輩不敢。不過，禪林雲字輩的高僧已是寥寥無幾，菩字輩的前輩，無論僧俗，已是多年未聞佛蹤，晚輩若是就此回覆，怕是難以取信於師門。”蒼老聲音道:“這也有理。這樣吧，我給你件信物，你帶回禪林，雲淺見到，自然識得，絕不會為難你。”龍霄喜道:“如此甚好。”他話音方落，即見四面空中，各有一道金光飛來。四道光華會聚於他面前，漸漸凝成一點。光華散去，現出一片金菩提樹葉來。龍霄接過樹葉，神情動，顫聲道:“前輩方才所施的傳物法術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四面迦葉？”既得菩提葉，又見識瞭如此多的失傳法術，這位前輩的身份簡直已是呼之出，也難怪他緊張如斯。

蒼老聲音一愣，繼而大怒:“這幫廢物，四面迦葉竟已失傳了嗎？”龍霄恭敬道:“回前輩的話。四面迦葉失傳已達二百年，晚輩也是從藏經閣的書中看到過這樣的記載。”

“好了。改有暇，我將這招法術傳你就是。現在，你可以走了。”蒼老的聲音似已不耐。

“多謝前輩，晚輩告辭！”龍霄神情複雜地看了看地上的寒山碧，將大刀收回，身化金光，幾轉幾折，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