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師門多恩怨難為姐弟嶺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筱劍蘭話才出口,驀地發覺崑崙一少,閃爍著一雙異樣光彩的星目,正愣楞的望著自己。
不由臉上又是一紅,輕聲說道:“師傅因嶽少俠初次相見,無物可贈,這是‘玄陰符敕’,見符如見教主,是以特地命我送來,她老人家說,嶽少俠懷磊落,人品端正,行走江湖,如果有什麼差遣,玄陰教分堂遍及各地,你就隨時吩咐好啦!”說著玉手一伸,把一塊三寸來長的玉牌,遞了過來!
玄陰符敕!那是玄陰教中至高無上的信物,見符如見教主,這等重要之物,如何會送給一個勢成敵對的人?
嶽天覺到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心中十分為難,暗想不如看看三師兄意思如何再作決定。回頭一瞧,那有云裡神龍的影子?怎麼?神龍見首不見尾,他難道一個人走了?
“噗哧!”紫致瑰筱劍蘭瞧著嶽天東張西望的焦急神情,不由笑出聲來,抿抿嘴道:“嶽少俠,快請收下,我好回去向師傅覆命!”崑崙一少,這會被她笑得臉上一紅,期期艾艾的道。
“筱姑娘,這…這是貴教重物,在下不敢拜受,就煩筱姑娘向尊師面前,代致謝忱罷!”筱劍蘭白了他一眼,嬌嗔著道:“你這人,怎麼啦!酸溜溜的,師傅叫我送來,你不肯收,我可不敢向她老人家覆命,要不你自己去還給她!”
“這…這…”嶽天話還沒說口。
卻見紫致瑰笑容一斂,搶著說道:“嶽少俠,三師妹被人擄去之事,目前你信已送到,是否不再預聞了?”嶽天愕然的道:“筱姑娘此話怎說?英妹失蹤,在下天涯海角,龍潭虎,也非把她救出不可!”紫玫瑰冷哼一聲道:“救人如救火,但事前也總該有蛛絲馬跡的線索,調查清楚,再採行動,像你這樣從山西巴巴的趕上神女峰,試問把三師妹救出來了沒有?晝夜趕程,馬不停蹄的跑了一兩千裡,徒勞往返,於事無補,如果再是這樣茫無頭緒的空奔幾千裡,三師妹早已遭了人家毒手啦!”她侃侃而言,卻聽得嶽天面紅耳赤。暗想:她所說倒確是事實,不過英妹妹除了被玄陰教擒回來之外,那裡還想得出其他線索?
不由拱手說道:“筱姑娘說得極是,在下愚魯,不知姑娘有何高見,還乞明言!”紫玫瑰筱劍蘭嗤的笑了一聲,問道:“我說出來,你會聽嗎?”嶽天忙道:“只要能把英妹救出,在下願聽姑娘指揮。”筱劍蘭突然玉手一伸,笑道:“那你先把‘玄陰符敕’收下!”嶽天微微一愣,皺了皺眉頭,含笑說道:“這…在下方才已經向姑娘說過,此是貴教重要信物,在下斷不敢收。”筱劍蘭不由臉一正,徐徐的道:“咱們玄陰教在長江、黃河兩大域,重要地方都設有分堂,教下弟子可說遍佈各地。三師妹如果確是被人擄去,那人除非翅會飛!否則斷難逃出當地分堂的耳目。嶽少俠有此‘玄陰符敕’,正好沿途聽取情報,追蹤救人,豈不是可以事半功倍?如果嶽少俠真的不肯收下,那不會在明年重陽,再來神女峰時,當面還師傅嗎?”嶽天覺得筱劍蘭所說,也確有道理,英妹妹到底去了那裡?抑或遭人擒去?此時還是一個謎!自己當時以為是玄陰教擒回總壇,才馬不停蹄的趕來,如今既然不是玄陰教所為,一時失去了目標,茫茫天涯,何處去找?
玄陰教分堂遍佈各地,有“玄陰符敕”在身,自然方便得多,自己不如就暫時收下再說。
剛想到這裡,紫玫瑰敢情等得不耐煩起來,嗔道:“噫!你這人怎麼啦?快收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向師傅覆命哩!”嶽天好好接過“玄陰符欶”一面說道:“在下敬遵姑娘指教,權且收下就是!”紫玫瑰嬌笑著道:“這才對啦!唔!嶽少俠,我要先走了。”她話聲才落,嬌軀一挫,立即騰身而起,一條纖影,瞬倏沒入圍牆之中。
嶽天瞧了瞧手上的“玄陰符敕”連忙納入懷中,三師兄現已去得不知去向,自己也確實光陰寶貴。目前英妹妹下落未明,琪妹妹和崆峒老道五之約,只剩了三天。自己不如先趕到桐柏山去,和琪妹妹會合之後,再一起追訪英妹妹下落不遲。心念決定,就立即展開輕功,向峰下落去!何消片刻,便回到適才藏馬之處。
赤龍駒關外名馬,早已瞧到主人,一聲低嘶,從林中衝了出來。
嶽天心急如箭,跨上馬鞍,依舊循著來時原路,向前馳去。這時東方已逐漸吐出魚肚白來,朝輝蒸騰,清風拂面。不由神為之一。縱目四顧,群峰如屏,羅列眼前。
赤龍駒循山而行,腳程雖快,卻穩如乘船,不使他體會到“知章騎馬如乘船”之趣,前人名句,確實是從人生實際經驗上得來!一陣沉思,坐下名駒,已繞過幾重峰腳。瞥見前面一座峰上,正有一條人影,在山林巖壑之間,飛蹤橫掠!自己因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但朝煦初上,照在蒼翠滴的峰巒上,那人穿著一身白衣,風飄忽,就十分顯著那白影縱掠飛躍,天馬行空,去得好快!眨眼功夫,只剩下小小一點,看方向,是向自己來路奔去!
嶽天心頭驀地一驚,難不成就是琪妹妹?她在洛陽客店,先自己而去,還可以說她是為了要覓地練習“玄天十二式”再赴桐柏之約。但她平裡逞強任,莫非算算時間還早,又趕上巫山來了?一念及此,心頭大急,趕緊猛提一口真氣,左手虛空一按“潛龍昇天”一個身子,從馬鞍上憑空拔起四丈來高。雙臂一展“雲龍三折”由半空而出,身未落地,腳尖一點,又掠出去一二十丈。凌空虛渡,直向對面峰上追去!他這一盡力施展輕功,何異浮矢掠空,快速絕倫。但聽風聲颯颯,衣襟飄飄。那些峭立千仞的危崖絕壑,蒼翠蔥鬱的古樹茂林,盡向身後飛去!片刻工夫,已飛越過幾重山頭,可是前面那點白影,也正如御風而行,凌空橫掠,自己這一陣緊追,卻依然相隔甚遠,可望而不可即。
嶽天不由暗暗點頭,玉簫真人的崆峒心法,果然名下無虛!平裡自己和琪妹妹從沒較量過身手,但今一看,她這份輕功提蹤,當真不在自己之下!想到這裡,猛的又了一口真氣,身形突然加快,風馳電卷,急起直追!兩三重山頭,又眨眼而過,前面那條白影,掠到一座峻嶺之前,突然停了下來。遠望過去,那人書生打扮,白衣飄逸,雖然看不清面目,但當是琪妹妹無疑!
嶽天心頭一喜,正想出聲叫喊。卻見那人仰首向峰頂望了一眼,雙袖一揮。一條人影,立即憑空拔起,往上直升,袍袖一連幾揮,人影始終冉冉而上,瞬倏之間,便上了峰頂。這可把崑崙一少的嶽天,看得呆了。
像這樣一點憑藉都沒有,完全靠著一口真氣,飛昇上一兩百丈的高峰。此人功力之深,簡直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看來比枯木和尚,追風劍客還要高出一籌。此人是誰?自己怎會沒聽人說起過?既然來了,倒不可失之臂,不如跟上去瞧個究竟。嶽天心念轉動,人卻並沒停止,掠到峰前,略一仰望。
立即了一口真氣,使出“潛龍昇天”身法,身形不動,人已平空拔起二十來丈。
在空中略一停頓,氣抖臂,飛撲上危巖峭壁,連蹤帶躍,向上飛去,宛若一頭灰鶴,凌空直上!
他雖然比不上白衣人那樣馭空上升,但迅捷如飛,也相差無幾。等到躍近峰頂,嶽天心知對方功力高深,自己冒昧追蹤,如果引起誤會,反為不美。是以越發小心翼翼,隱蔽身形,穿林而上。峰頂上約有十來畝大小一片茸茸草地,草地上並肩站立著兩個灰袍老道。
那白衣人卻面對他們兩人,凝立含笑,似是久別重逢的老友,正在相互寒暄。
嶽天因相距太遠,聽不真切,便悄悄的掩到林邊,向外瞧去。
那兩個老道,靠左首站著一個年近七旬,頭挽道髻,穿著一襲灰寬大道袍,童顏鶴髮仙風道骨,手上執著一支拂塵。右邊一個約在六旬左右,臉如古月,長鬚飄,揹負寶劍。
瞧他們兩眼神光湛湛,道貌儼然,準是那一門派中的得道之士!再看那白衣人,卻是二十七八,三十不到的少年文士,一張秋月似的臉上,眉清目秀,饒有書倦氣息。如果不是自己方才親眼目睹,真不相信他會是武功已到達化境的人?
嶽天一陣打量,只聽左邊那個老道含笑說道:“無量壽佛!謝道友三十年不見,丰采依然,想見名山修真,駐顏有術,可喜可賀!”嶽天聽得心頭一怔,這白衣文士看上去三十不到,那老道卻說什麼三十年不見,又是什麼駐顏有術。足見此人年齡,至少和老道也相差無幾,今天倒真碰上了幾位世外高人!他凝神屏息,越發不敢大意。
白衣文士微微笑道:“兄弟旁門雜學,兩位道友得毋見笑?”右邊那個老道聞言冷冷的道:“謝道友不必太謙,三十年舊約,貧道兩人在望霞峰頭,候教多時,不知謝道友有何見教?”左邊老道即忙大袖一揮,接著呵呵笑道:“謝道友,道術通玄,師弟不可失禮!”他說到這裡,向白衣文士打了個稽首,道:“謝道友一代宗師,三十年前開罪之處,當不介意,貧道特率師弟,前來陪罪。”白衣文士對著右邊一個老道,笑了笑道:“前兄弟在路上從幾個小輩手中,救下一個小女娃,天賦極佳,頗合兄弟胃口,意把她收入門牆。不意那小女娃十分刁鑽,說她有兩個叔叔,上巫山來了,要兄弟找到她叔叔,才肯拜師。兄弟只好帶她同來,致路上略有耽擱,勞兩位久等,心實不安。”嶽天一聽白衣文士提到他救了一個小女娃,又說上巫山找兩個叔叔。不由心頭猛的一動,他所說的小女娃,莫非是鳳兒?正待再聽下去,忽見白衣文士兩道冷電似的眼神,似有意,又似無意的向自己掃來。臉上微笑意。這下可使嶽天大吃一驚,難道自己行藏,已被他識破?
還好!白衣文士一瞥之後,又徐徐的掉過頭去,對著左首老道,目異彩,朗聲說道:“峨嵋派玄門正宗,道友昔相勸,亦系至理名言,謝某焉敢掛懷?不過兄弟生平一直認為學無分正,道無分玄左,用之於正,即是正,用之於,雖正亦,叵奈一般自認為名門正派之輩,岐視旁門,排斥異己,致造成武林冰炭。兄弟當年,意以旁門雜學與玄門正宗,一較短長,遂自取其辱,三十年之約,倒並非謝某定湔雪前恥,也因窮究所學,倘有一得之愚,向兩位道友求正罷了。”左首老道微微頷首道:“道友三十年潛修,悟澈玄機,諒必是震驚武林曠世奇功,既以切磋見命,貧道豈敢藏拙?不知道如何試法?還請明示!”白衣文士很溫文的一笑,拱手說道:“道友一派掌門,謝某久所心折,不揣愚魯,敢煩請兩位道友,各展玄門無上絕學的罡氣功夫,讓謝某班門一試,未悉可否俯允?”玄門罡氣,乃是道家吐納導引,練氣化神,凝虛成力的無上功夫,用以護身,水火不侵,刀劍無功,用以克敵,意念所及,無堅不摧。各門各派最厲害的功夫,也難以比擬,這白衣文士居然敢向玄門罡氣挑戰?而且聽口氣,對方這位童顏鶴髮的老道,竟是四大劍派中峨嵋派掌門人一瓢子,那末他身邊的老道,定是他師弟一鷗子了。
那一瓢子,聽四師兄說,早已不豫塵事,怎會跑到這裡,和白衣文士比起功力來?
他心中一陣沉思,只聽右邊的一鷗子,突然冷哼一聲,道:“謝道友好狂的口氣!”一瓢子卻莞爾而笑:“師弟三十年苦修,怎的靈臺還有如許火?謝道友既然如此吩咐,我們何妨依言一試。”一鷗子被師兄一說,也就嘿然不語,但臉上顯然餘憤未息。
白衣文士卻臉含微笑,徐徐後退了一丈來遠,朗聲說道:“兩位道友,不知準備好了沒有?”一瓢子瞧了一鷗子一眼,意思要師弟保持鎮定,一面打了個稽首道:“謝道友就請施展好了。”說著把拂塵微微靠向右手臂彎,依然凝神而立。
一鷗子也毫不怠慢,雙掌當,運氣以待。
嶽天眼看這是一場武林上絕無僅有的高手比拼,自然屏息凝神,全神貫注以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