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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回幸福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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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他,雲未必是雨的前生,也是晴空的前生;那麼他的世界真的還可以晴空麼?

part。1娃娃問他今天的天氣如何,他抬起頭望向窗外陰霾的雲霧天空,是他最喜歡的灰白,就像死人臉一樣,雖然讓他看著一陣不舒服,卻也是他愛極了的調。

他發覺自己是個極為矛盾的人,醫學上將此命名為雙重格。只要神不分裂一切都好說。幸好他不是,真幸運,他很慶幸的這麼告訴自己,然而卻忘了這是一個正常人最基本。

娃娃的一句詢問讓他又一次陷入矛盾中,眉頭微微的蹙著,他必須停止了,否則繼續下去他會沒完沒了的。該死的明媚。他將這句話輕輕的敲了過去,而後盯著淡藍的電腦屏幕兀自沉思著。他對娃娃說謊了,他希望娃娃心中的他是個喜歡明媚的男人。

一張乾淨的白皙素顏上嵌著一雙宛若嬰兒的靈動眼兒,此時正對著他一閃一閃的恬笑著。小巧的塌鼻樑將她誘人的紅襯的愈加豐潤,他開始以一個男人的心態臆想著娃娃的摸樣,他未曾見過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是個時尚的都市女子。

編輯又打電話來催稿了,他懊惱的對著娃娃抱怨著。興許是上個月產多了比較氣虛,那麼大叔那要好生靜養著,娃娃幽默的安著他。他不清楚這只是短暫難產階段,還是他再也產不出來了。

part。2大叔,趁著明媚的陽光,你該出去曬曬了,否則會發黴的。娃娃的信息再次傳來。他眯起狹長的眼兒鎖著淡藍屏幕上的一行字,之後他的角微微揚了起來。

他聽見自己低沉的笑聲,一瞬間久違的溫暖再次充盈著他的每個血脈內,他察覺出這些溫暖的血細胞正蠢蠢動的對他抗議著,似乎要自他的脈絡中一迸而出。或許待他的心快樂時,他可以嘗試著寫溫暖的文。

網絡中,娃娃與他解冷暖,知悲喜,而生活中她與他的城市僅隔著一座城,地圖上的位置是兩條蜿蜒的灰線條,就像平行線永遠無法尋到相的那一個點。這便是娃娃與他的關係,咫尺天涯,卻又似曾相識。

但他似乎依賴上這種關係,無需承諾的付出,曖昧微妙的阻隔,卻又滿心默默的貪戀著。為此他曾多次在糾結中矛盾,而後在矛盾中失自我。

關了電腦,拿起擱在椅背上的外套,他要出去曬曬自己,他更希望他能找到編輯口中所謂的靈,他還要靠著那些稿費來維持後的生活,雖然此時的天空陰霾一片。

微記得編輯聽後的一句調侃,我看女人是你靈的源泉吧。他聽後心頃刻間疼了一下,以手寫心,他的心正一步步的痊癒起來,而他的文卻隨之愈發空了。

part。3下樓時,小區裡的鄰居佯裝熱絡的向他打招呼,他望著那一張張陌生又有些悉的臉龐,動的嘴張了張最終還是選擇緘默了。

他的世界很簡單,不需要太多無關緊要的人,網絡上有娃娃,生活中有桑歌,與他而言,足夠了。他內心處那顆明亮的心早已將眼前這一張張隱匿在熱絡面孔下的嘲諷醜陋窺探的淋漓盡致。冷暖自知,他懂得這個道理。

冷漠的別過頭去,腳下的步伐依舊不緊不慢的前行著。竟然有這種人,難怪老婆會給他戴綠帽子。起衣領遮好耳朵,他不想聽了,卻也很想回頭狠狠扼住那些八婆八公的雙肩,他想知道他們口中的這種人究竟是何種人。

他給桑歌打電話,出來走走吧。電話中傳來玻璃器皿落地的清脆聲,還有桑歌一句哽咽的等我,他聽出其間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動。而後他懊惱的爬了爬長髮,似乎又讓她擔心了。

他坐在小區的長椅上等著桑歌的到來,那模樣就像個傻子,落寞的眼神中出一絲無法斂去的傷痛。

part。4正值正午,佈滿雲霧的天空並未有所好轉,就像索繞在他心頭的傷痛,一時難以痊癒。思及至此,他的腔內頓時燃燒著一把火,將他的舊傷痛灼燒的生疼。

桑歌過來便瞧見這樣的他,雙手捂著口微微的蜷縮著,頰上滿是一滴滴透明的汗,由額頭延至眼角最後滴落地上,也涼了桑歌的心。

桑歌罵他,一聲聲斥責在瞥見他愈來愈痛苦的神情時漸漸的哽咽了。他抬起頭對著她綻放一抹苦笑,然後以掌心支撐著椅背,微微站起身向眼前的桑歌走去。不要哭,我還沒死,他企圖抹去她的淚水,哪知黑暗頓時湮滅了他的意識。

在醫院中醒來,桑歌有些氣惱的將病歷摔在他的病上,他並未及時翻開病歷,而是疑惑的望著她,直到濛的目光觸到那雙明眸中氤氳的淚水時,他突然像個犯錯的孩子低著頭不語。

靜默的房間內,他的如此模樣讓桑歌心間的怒火燒的更旺了。這就是你說的照顧自己麼,照顧到胃出血來了?她有些忿恨的抹去眼角的淚水,一副母老虎的面容。他聽著桑歌的真摯關心,冷漠許久的心房驀然間柔軟起來。

改改子吧,男人還是喜歡溫馴的女人,他對著桑歌說。其實更想說,他不再喜歡溫馴的女人了。

part。5腦海中突然浮現喬西的面容,那個他心心念的溫馴愛人。得知喬西懷孕的那一夜他失眠了,隔天他將一份一年前的體檢報告丟到喬西面前,它是催促愛情破裂的導火線,而他則是儈子手。

滾,在喬西承認那個孩子的父親不是他時,他對她吼了出來。

命運曾讓他登上幸福的極樂之巔;而後又趁他一時不慎,狠狠的將他推向萬丈深的地獄內。滿心傷痕的他將一切遭遇歸咎於宿命,那個可恨的束縛註定了這一生他的悲慼命運。

他將目光瞥向窗外,霧的雲層下出一絲緋紅的殘陽,就像他心頭的一道傷口,仍未痊癒,依舊隱隱的痛著。

該死的,那雲層上的天空又是該死的死人臉調,灰白的讓他有些淒涼,宛若他的人生,他的魯咒罵惹得一旁的桑歌眉頭皺的死死的,只是她選擇沉默了。

她知道他的心中葬著一個未亡人,那個未亡人比她重要。

part。6雲是雨的前生,也會是晴空的前生。出院的那天,攙扶著他的桑歌莫名的說了這一句話,他愣愣的看著她,她則是聳聳肩說隨口說說,沒什麼特定的意思,然而他卻深深的記住了這句話。

他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突然想起來他的家中再也見不著一香菸了,桑歌將他所愛的全部丟進樓下那個黑的垃圾桶內。香菸,啤酒,咖啡那些曾陪伴他度過萎靡歲月的至愛。

窗外的陽光耀了進來,是該死的明媚之光,刺的他眼睛生疼,雲是雨的前生,也會是晴空的前生。桑歌的話突兀的浮入腦海,可是他的心裡仍是滿滿的陰鬱,興許是喬西離開後的雲霧未曾四散而去。

出院後,桑歌霸道的闖入了他的生活,她不允許他有發黴的機會。她並對他說,他不可以死的比她早,否則她會追到地獄找他算賬。

她的一句話勝過任何動人的情話,他無奈的對她說何苦呢,她笑著說值得的。

part。7她搬到他的住處,每天將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灰暗的房間內因為她的緣故明亮溫暖了不少,他總是滿足的在一旁盯著她忙綠的小身影陷入深思。

每天醒來時,頭的茶几上放著一張字條,字條一旁安靜的躺著幾顆純白的藥片,還有一顆甜入心坎的棗。因為胃出血的緣故,那個討厭的醫生給他開了許多小藥片,害的他每天要吃上十多片,一天三次,他怕苦,她一直都知道。

他的胃不好,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她每天起早去超市購買新鮮的食材,芍藥,枸杞,鯽魚,菌菇。她為他煮藥膳粥,要麼煲湯,她從書上得知這些可以暖胃,滋養,止痛的,只要對胃好,她都一一嘗試著去做。

好久不曾聯繫的娃娃給他留言問是否戀愛了,他暗自苦笑著,人生多磨,恐怕他沒有資格去愛了。沒有,他回了娃娃這兩個字,而後想到那份體檢報告,之前滿足飛揚的眉間瞬間黯然了。

part。8桑歌自他生活中消失了。

他給她打電話,電話中傳來始終是清脆的關機服務信息。他打開電腦問娃娃,是否要去找她。生平第二次,他無措了起來,像個孩子不停的掙扎著,而電腦上娃娃的頭像一直呈灰狀態。

他似乎又回到曾經一個人的時光。翻開手機,寂寥的電話薄中安然的存著桑歌的電話,只有她一個人的,此時它卻給他無生氣的關機狀態。

在他突然需要她們時,她們消失了,他甚至懷疑這一切是否是一場幻覺。若是以往他定會很多支香菸,要麼喝一打子啤酒,漫長等待中的寂寥一點點腐蝕著他的內心,他害怕這樣,就像當初的喬西離開一樣。但他更害怕桑歌的淚水,她會為他心疼。

人都是貪心的,也是寂寞的。自喬西離去後,他一直寂寞的渴望著有個人來溫暖,以不是情人紅顏的姿態,但那又是什麼姿態呢?他兀自問著自己。

他抬起頭望了望無星空的陰霾夜空,死寂無光,他突然在夜中肆意的笑了起來,難不成它就像曾經的他麼,由璀璨至陰霾,接著死寂,最後以殘破的姿態不堪的落了幕。不可以的,他告訴自己,原來不知不覺中他愛上明媚了。

part。9桑歌離去後的第二週,他搬到一家偏遠的療養院了,如娃娃所言,他真的需要靜養。

他見到他的心理醫生了,但只是一個略微纖細的背影,似乎正在專心研究著什麼,他敲了幾下門也未曾聽見。我曾經做過結紮手術,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緊鎖著那抹身影的僵硬雙肩。

亞斯伯格病是來自基因遺傳,它註定了病者終老一生的命運。他依舊兀自說著,直到落地的玻璃器皿聲打斷他的話語,他瞥見那雙微微顫抖的雙肩,不由的哽咽的接說著,桑歌你不是個合格的醫生,還是該稱娃娃呢。

我的世界一直雲雨不斷以至於忘了明媚的溫暖覺。之前娃娃希望我多享受明媚的暖光,你又告訴我雲也是晴空的前生;可我又是個極為矛盾的人,因為亞斯伯格的病,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資格去擁有璀璨的幸福晴空。

有資格的,桑歌轉身向他走來,一臉梨花帶雨的擁著他說。她不在乎他的一切麼,包括無法孕育他的孩子。

頹廢的那段時間是桑歌一直陪著他,在他將自己放棄的時候,是她以娃娃的身份加了他。她陪他聊天,喜歡喊他大叔,更喜歡說笑話給他聽,儘管那些笑話幼稚的很,可他依然勾著嘴角笑著,為她的關心而欣喜。原來有人關心的覺真好,每每一個人思及至此時,他的腔內總會驀然一熱,盡是暖暖的明媚。

他將哭泣的桑歌小心的擁在懷中,而後哽咽的對她呢喃著,桑歌,你是我世界裡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