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幕阜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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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碧目魔女”淳于魂,在這“碧雲窩”內,對著她爹爹十戒大師所留詩句,黯然神傷,深悔當面錯過機緣之事,暫時按下,且說那位擔心她有甚險厄,因而失約,正在到處尋她的“金手書生”司空奇!
司空奇在“北斗神君”屠永慶所居幽谷之中,等到四月初四的午正時分,見約期已過半,淳于琬猶未到來,不大為擔憂地,向屠永慶告別,並說明萬一淳于琬在自己走後趕到,彼此便於一個多月後的“小孤山四絕爭尊大會”之上相會。
出得幽谷,司空奇頓茫然!
他本是以為愛可能遇險羈身,想去接應,但一出幽谷之後,卻不知應該走向東西南北?
司空奇略一躊躇,竟向“盤蛇峽”口走去。
他採取這種步驟,是希望尚能遇見“四海窮神”遊大坤等一干好友,彼此多點商量!
但自從四月韌一,司空奇追趕“九幽妖魂”宇文悲去後,距今業已三有餘“盤蛇峽”中,哪裡還看得見絲毫人影!
司空奇悵然之下,引吭高歌,以排洩鬱積間的一腔煩悶!
放歌正酣,突然一聲“阿彌陀佛”佛號起處,從“盤蛇峽”口,走進一位灰衣僧人。
司空奇見這位灰衣僧人,年歲雖已在五十上下,但儀表修偉,宛如古月蒼松,知非尋常,因此時已值深夜,遂一抱雙拳,含笑說道:“大師夜遊山,雅興不淺,可惜如今時方初四,碧空皓月,僅現一痕,否則蟾光普照,奇彩輝之下,這‘幕山’的風巒峰壑,還要美呢!”灰衣僧人合掌當,向司空奇略一還禮,微笑說道:“施主說得極是,但新月夜山與滿月夜山各有其不同的趣情,故而老衲是但晨昏皆看海,不論朔望愛遊山呢!”司空奇點頭笑道:“大師愛海耽山,足見襟間一片自然靈機,已絕塵俗!”灰衣僧人唸了一聲佛號,搖頭笑道:“此身本在塵俗之中,卻如何絕得塵俗?若能做到身上有塵,心上無塵,便不是僧人是佛祖了!”司空奇覺得這位灰衣僧人的談吐之間,離奇脫俗,別寓禪機,越發知是有道高僧,恭身笑道:“大師禪機絕,在下欽佩萬分,可否見示法號上下?”灰衣僧人微笑答道:“貧僧十戒,施主怎樣稱謂?”司空奇因淳于琬失約“北斗神君”屠永慶未悉他們是恩愛夫,不曾細告淳于琬的身世來歷,故不知眼前這位灰衣僧人“十戒大師”竟是自己的岳父大人!遂含笑說道:“在下複姓司空,單名-個‘奇’字!”十戒大師“哦”了一聲笑道:“難怪司空施主真有這等迥異塵俗的骨風神,原來竟是名滿乾坤的武林大俠‘金手書生’,貧僧多有失敬!”說完,又對司空奇合十當,深施一禮!
司空奇慌忙長揖相還,愧然笑道:“大師分明是武林前輩,得道高僧,如此謬讚,並如此謙禮,豈不要愧煞司空奇了?”十戒大師搖手笑道:“司空施主無須過說,我不是敬你威震環宇的曠世神功,而是敬你‘金手書生’正直不的光明俠譽!”司空奇含笑說道:“大師皈依三寶,潛心般若,怎麼還知道在下的一點微名?”十戒大師笑道:“貧僧剛才業已說過,此身既在塵俗以內,如何絕得塵俗?芒鞋破衲,託缽江湖,雲遊於三山五嶽之間,對於‘雪山有魔女,南海有書生,江心有毒婦,地下有妖魂’的歌謠,自然聽得耳!”司空奇聽十戒大師提起“雪山有魔女”等四句歌謠,忽然心中一動,含笑問道:“大師是初來‘幕山’,還是在此遊覽已久?”十戒大師笑道:“貧僧業已在這‘幕山’中,閒遊了兩光陰。”司空奇又復問道:“這兩之中,大師可曾遇見過什麼岔哏人,或岔眼之事?”十戒大師微笑說道:“岔眼之事,毫無所見,至於不同俗之人,到還見著幾個,但不知司空施主問的是何等人物?”司空奇一來不知淳于琬容貌已復,二來不知她如今是甚麼打扮?故而想了一想,方自說道:“在下找一位目光中微帶碧綠澤的年輕女子!”十戒大師失笑說道:“目光碧綠的年輕女子,莫非是‘碧目魔女’淳于琬麼?”司空奇大喜說道:“正是,正是。大師見著她了麼?”十戒大師搖頭說道:“貧僧不曾見著什麼目光碧綠的妙齡美女!”司空奇聞言,不滿面失望神!
十戒大師笑道:“司空施主,你與‘碧目魔女’淳于琬是友是敵?”司空奇應聲答道:“我們是彼此情分極深的同道至好友!”十戒大師看他一眼,揚眉問道:“貧僧聞得江湖傳言‘金手書生’司空奇,‘碧目魔女’淳于琬,及‘九幽妖魂’宇文悲等,已定於六月初一至初十之間,去往‘江心毒婦’歐陽美所居住‘小孤山天刑宮’中,舉行‘四絕爭尊大會’!”司空奇點頭答道:“此事並非傳言,我們在‘太行山’絕頂以上,確曾定過了這場約會!”十戒大師目光微轉,繼續問道:“司空施主,你既與淳于姑娘是至好友,怎又互相定什麼‘爭尊’之約?
…
”司空奇不等十戒大師說完,便即接口說道:“大師有所不知,我與淳于姑娘,在太行絕頂定約之時,尚存敵意,但如今卻已結為好友,可以彼此聯合與歐陽美、宇文悲等,放手一搏的了!”十戒大師點頭笑道:“貧僧雲遊四海,聞聽人言,對‘金手書生’、‘碧目魔女’,有謄無毀,對‘江心毒婦’、‘九幽妖魂’有毀無譽,司空老弟能與淳于姑娘,同氣相求,結為好友,確是一段武林佳話!”說到此處,忽然想起一事,向司空奇含笑說道:“司空老弟,貧僧在這‘幕山’中,雖未見著什麼眼神發綠的‘碧目魔女’,卻看見一位衣翠綠的‘碧衫佳人’!”司空奇因淳于琬一向愛穿綠衣,故而同言之下,大為驚喜地問道:“大師所見的這位‘碧衫佳人’,是否身材極為曼妙,高度約在五尺三四?”十戒大師點頭答道:“不錯,貧僧是出家人,雖然不便形容此女姿,卻覺得她是能當得起‘絕代佳人’四字!”司空奇“呀”一聲,揚眉叫道:“大師,你是在何處遇見這位碧衫佳人?”十戒大師想了一想說道:“是在一條風景清幽的山谷谷口!”司空奇急急問道:“大師還記不記得這條山谷的途徑方向?”十戒大師點頭笑道:“那條山谷,因景絕幽,對我印象深刻,大概可以找到!但不知司空老弟為何如此關切,莫非那位碧衫佳人,又是你什麼好友?”司空奇答道:“大師所說的碧衫佳人,就是‘碧目魔女’淳于琬!”十戒大師聞言,假乎頗意外地“呀”了一聲!
司空奇長揖為禮,賠笑說道:“大師若肯屈駕,率領司空奇前往那幽谷一行,自然最好!否則便請把方向途徑見告,司空奇也照樣不盡!”十戒大師合掌低眉地,略一尋思,方似下丁什麼重大決心般,毅然說道:“貧僧閒雲野鶴,反正無事羈身,便奉陪司空老弟,走上一趟便了!”司空奇一面恭身稱謝,一面暗想這位方外高僧,對於自己的稱呼,已由“司空施主”改為“司空老弟”似乎彼此間的關係,業告親近不少!
十戒大拜僧袍擺拂,首先飄身,但他剛剛走出三五步路,便把“金手書生”嚇了一跳!
原來,十戒大師雖似隨意舉步,神態安詳,所施展的卻是極上乘的“天龍御風”身法!
司空奇知道這位方外高僧,是有點考較自己之意,遂劍眉微剔,著意施為!
他把一身所學,施展到十一成左右,方與十戒大師,得能並肩同行!
這種情形,自然使司空奇大為吃驚,因除非對方業已盡展十二成真力,自己尚可稍勝一籌以外,否則便落了下風,最少也是八兩半斤地,難分軒輊!
“金手書生”一向外和內傲,於當世武林之中,不作第二人想!如今居然在一位其名不見經傳的十戒大師腳下,佔不了甚麼便宜?怎不令他深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愧然之!
十戒大師心中也頗為驚歎,暗忖自己昔年以“南鬥秀士”之名,威震環宇,除去“碧目仙子”南宮秀“修羅仙子”南宮琬,及“北斗神君”屠永慶等差堪比擬以外,幾乎舉世無敵。如今,居然被這位“金手書生”司空奇,勉力頡頑,可見得長江後推前,塵世新人換舊人,真所謂武林代有英雄出,各領風騷數十年了。
到了“修羅仙子”南宮琬所居的那條幽谷谷口,十戒大師便向司空奇合掌當,一聲佛號說道:“司空老弟,貧僧適才就在此地,與那碧衫少女相遇!老弟既認為她可能就是“碧目魔女”淳于琬,就請入內再找便了!”司空奇恭身笑道:“大師法駕何往?”十戒大師笑道:“貧僧還不是芒鞋竹杖,到處雲遊,領略些天地間的自然妙趣!”司空奇笑道:“大師是曠世高僧,既無急事在身,何不與晚輩一同進谷,讓淳于姑娘一親謦頦,結段緣法?”十戒大師知道“碧目仙子”南宮秀,歸入佛門,化身為澄心庵主“苦冰神尼”也知道“苦冰神尼”的唯一弟子“碧目魔女”淳于琬,便是自己的親生骨!
估起初不肯再沾塵緣,故別去,但聽了司空奇這樣一勸,心想適才未曾對愛女注意打量,好在父雖識女,女不識父,便隨同司空奇進谷,看看這顆掌上明珠出落得什麼光景?也未見得便墜魔障?
想到此處,點頭笑道:“好,司空老弟既然這等說法,貧僧便隨你同去見這位淳于姑娘!”司空奇大喜,恭身一揖,禮讓十戒大師先行進谷!
十戒大師看出這位“金手書生”彷彿與愛女情分甚深,遂也不再和他多作客套地微擺僧袍,飄身而入!
兩人入谷以後,找不著淳于琬的蹤影,方知她業已離去。
司空奇不雙眉深蹙,滿面悵惘神!
十戒大師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笑道:“司空老弟,你不要把人生離合,看得這等重法,合先離,不離不合,離莫大悲,合莫過樂,由如今到六月初一的‘四絕爭尊大會’不過月餘光景,難道你司…”司空奇赧然接口說道:“大師會意錯了,晚輩不是為了與淳于姑娘晚聚一月有餘,有所惆悵,只是深恐她遇上什麼險厄而已!”十戒大師笑道:“江湖間寸寸皆是險峻,步步皆伏風波,既然遊俠其間,災危險厄,便應視若尋常,只消素行仁義,種福心田,也就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了!”司空奇聽了十戒大師這樣一說,遂把心情放開,抬頭回眺谷中景。
他目光一掃之下,看見碧雲窩中的鐫壁詩句,劍眉微揚,朗聲道:“劫海情天悟徹因,廿年舊事早成塵,貪嗔愛慾皆拋卻,十戒菩提清淨身!”唸完“哦”了一聲,目注十戒大師,含笑問道:“好個十戒菩提清淨身,這壁土所鐫詩句,莫非是大師留題?”十戒大師因看出司空奇與愛女淳于琬情意甚厚,心中已動擇婿之念,遂點頭笑道:“正是貧僧留題,司空老弟倘若有興,不妨也和上一首,可為此間勝景,格外生!”十戒大師要司空奇和詩之童,是固這位‘金手書生’在武學方酉,業已有所顯,確實卓越不凡,遂想再看他文才方面的造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