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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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薰暗暗嘆了一口氣,這種受不起挫折的小孩子脾氣,也難怪他舊傷復發。只是也不能這麼把他放著不管,她迅速地打開枕頭旁的小包裹。拿出幾株葯草。轉頭對沈歸曦說道:“你先等著,我去給你熬葯去。”說著跳下馬車,轉頭看到架子上的白粥,她一併端了起來。米粥已經涼了,既然要去煮葯,一起溫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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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薰向看守打了個招呼,匆匆饒過外圍地人員,來到秦大娘歇腳地馬車前。
她抬手輕輕敲擊了馬車門數聲,車門推開,卻是小仲睡眼惺鬆地探出頭來:“葉薰姐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我是來借鍋使用的。”葉薰解釋道,又向車裡看了看,問道:“秦大娘呢?怎麼你一個人在車裡?”
“孃親去營帳那邊了,就我一個人在。”小仲乖巧地回答道,一邊從旁邊行禮架子上拿出鍋子來遞給葉薰。
馬車前就有篝火尚未熄滅,這幾天的練習。熬葯的活計葉薰做起來也已經得心應手了。
小仲坐在一旁陪著她,不一會兒就輕車路地將葯材熬上了。
看著躍動不止的金篝火。淡淡的草葯香氣在空氣裡散發出來。葉緊張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抱腿坐在馬車上,忍不住問旁邊的小仲:“秦大娘去主帳那邊幹什麼去了?”
“好像是去見牙子了。”小仲歪著腦袋說道。
牙子?葉薰愣了愣,才想起,牙子是人販子的別稱。
“秦大娘去見他們幹什麼?”腦海中忽然浮現起跟隨在今晚返回的隊伍裡面那幾個尖嘴猴腮地西域商人。難不成就是他們。
“可能是要把抓來的沈家人都賣掉吧。”小仲毫無心機地說道。
葉薰正在攪動葯汁的手頓時止住了:“把沈家的人賣掉?”對了,荒人本來就是可以自由買賣的奴隸的一種,原本就是經常和人販子打道。不過以前被賣地都是他們自己人,如今立場顛倒,開始由荒人賣沈家人了。不知道沈二少爺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有什麼想。葉薰想著搖了搖頭,只是荒人的效率可真是高啊,剛剛俘虜來,這就要把人統統賣掉了。
其實被賣掉也不算太差,總勝過被殺掉滅口。這幾天同行地沈家丫環隊伍裡面整天愁雲慘淡,梨花帶雨。甚至連葉薰也擔心過會送命,朝廷的大軍遲早要過來收拾亂局,到時候這些荒人被急了,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呢。而且到時候兩方兵,刀劍無眼,是不會有人顧忌一些丫環雜役的命的。
雖然沈歸曦這小子遠遠不如小宸可靠,但總算也是個會武功的,等他傷愈了,帶著自己逃跑應該不成問題吧。
只是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裡…
瞬間葉薰心裡地念頭轉了數轉,最終落到剛才在營地中見到地那群人身上,如果那些人就是人販子的話…可是那些人的形貌看著都像是胡人啊。
“小仲,知不知道會被賣給什麼人啊?”
“不知道。”小仲搖了搖頭。
葉薰想了想,又換了一個問題“你陸謹哥哥經常和荒寨之外地人來往嗎?”
“也不是很常來往吧,”小仲遲疑著說道“不過陸謹哥哥經常見一些穿著皮,帶著彎刀的人,還有人是金頭髮,藍眼睛的呢。”小仲摸了摸腦袋,忽然靈光一現似地說道“有時候還有…還有很奇怪的,忽的就不見了的人。”
“什麼忽然就不見了的人?”葉薰來。了興趣,問道:“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跑去找陸謹哥哥,結果看到陸謹哥哥在和一個黑衣的人影說話,可是剛剛過去,黑影就憑空不見了…”小仲猶豫著講述道“回去說給孃親說,孃親還說本沒有人是我看錯了呢。”葉薰也並未多想,又問道:“你陸謹哥哥經常和那些胡人、突厥人打道嗎?”
“是啊,經常有北邊的人過來荒寨買人的。很多人都跟著他們走了。又有很多人進來。”小仲天真地說著。幾句話道盡了荒人常的離合辛酸。
葉薰心中微惻然,轉而又想到剛剛所見的一幕,似真非假地嘆了一句“你陸謹哥哥身邊帶著的護衛好厲害啊。這次他帶著的人都是他們部族的人嗎?”
“也不全是,荒寨裡面有很多很厲害的人呢,打架厲害,力氣也大,都是最近才來到荒寨的。”小仲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興奮地說道“大家都說是突厥那邊打仗的緣故。害得很多勇士無家可歸了。所以逃到我們這邊的人越來越多。其中陸謹哥哥是最厲害的,他雖然來的晚,但是大家都很信服他呢。”葉薰心裡一沉,忽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可能,只覺得心臟突突直跳,她顫聲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來荒寨的人越來越多了呢?”
“兩三年前吧。”小仲回答道,對這些時間,年幼的他也記不清楚。
突厥的內亂已經打了幾十年了,直到近幾年方慢慢休止,為什麼單單在這最後幾年裡,跑來的人反而多了起來?難道僅僅是因為這幾年突厥依仗著勢大,格外苛待其他部族?
葉薰心裡越發疑惑。如果說荒人這次有勇無謀的行為只是長久壓迫之下的洩憤出氣,勉強也算講得通的話,但是在她親眼見識到了荒人的利落行事和嚴密組織之後,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了。
搜索時候訓練有素的獵犬,營帳附近警惕銳的護衛…一隻單純的農民起義軍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達到那般良強幹的水準。
“對了,這是陸謹哥哥送給我的刀。”小仲無意間又想起白天說過的話題,興高彩烈地轉身爬回車裡,從行李架搬下一個半舊的盒子,拿出一把刀,鄭重其事的抱到葉薰面前。
葉薰接過來看了看,是一把突厥彎刀。
出刀刃,幽幽的月光灑落下來,凝結成清冷的水劃過明淨如冰的刀刃。一股寒意透過薄刃在空氣中隱隱彌散。
確實是一把好刀!突厥人的刀一向銳鋒利,就像他們統治者的野心和他們戰士對中原富饒土地的無限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