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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站起轉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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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被這十年磨去了燥氣,還是因為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你可以儘管試試,不過我沐妘軍軍法嚴苛,若你再有犯上之舉,小心自己的腦袋。無月,將他編入沐箭營,後面就給你了。”

“我不能跟在你身邊當個衛尉麼?”白風烈並未離開,而是昂著腦袋問道。

“你不是想建功立業?那便去前鋒營吧,那裡才是你該待的地方。我還不至於需要一個孩子護衛。”白風烈咬了咬下,雖然心頭有些不服,但還是覺得沐妘荷說的有理。

“喏!”他應了一聲,轉而就被趕出了營帳。沐妘荷放下手裡的沐符“慕青,去查一下他的底。”

“喏!”傍晚,沐妘荷站在點兵臺上,周慕青和秦無月站在左右兩側。

周慕青出一塊錦“奉陛下聖詔,由武英侯驃騎大將軍領兵兗州平寇,而後北伐清奴。現立七令五十四斬:一、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者斬。

二、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者斬。三、夜傳刁斗,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聲號不明者斬…

“周慕青說完,便收起錦退到了一邊,沐妘荷上前兩步看著臺下眾將士,深深了一口氣,聲若龍破曉“汝等何人!”

“沐妘軍!沐妘軍!沐妘軍!”

“遵何號令!”

“武英候!武英候!武英候!”

“此去何往!”

“北伐!北伐!北伐!”沐妘荷看著群情揚的將士,鼻頭微微有些酸,她把視線拉到天邊那綿延不絕的群山之上。她可能已經沒有下一個十年了,這一次也許真的就是最後一次了,為此,她必當拼盡全力!

“五之後,正午出征!”***如沐妘荷所言,白風烈被編入了沐箭營,沐妘軍中的衝陣之軍。深夜他躺在營房的硬板上反覆思量著自己心底那個全新的計劃。他雖然年輕,可行事卻少有魯莽,他喜歡周遭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和掌握之中。

老師花了十年多的時間斷了他作為少年的衝動和匹夫之勇。可街市上,沐妘荷只用了一面一眼就點燃了他作為少年心頭所有的情。

他甚至變得有些迫不及待,因為沐妘荷的出現,他原本計劃的最後歸宿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樣,更讓人憧憬的模樣,為此他願意不顧一切,拼盡全力!

他整晚被那樣的畫面所,以至於睡意全無,子時過後,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小腿,接著小聲說道“軍令,輕甲集結。”那人在黑暗中說完便又去通知了下一個。

半柱香後,他便已經站在了西山腳下,打眼一掃,整個沐箭營都已經整裝待發。他們每人都領了個大牛皮酒袋。白風烈擰開子聞了聞,居然還是大壢產的鬼燒,此酒可算是烈酒中的烈酒了,可這是得哪一齣,前鋒營夜半集合,難不成是為了訓練酒量。

“入袋!”周慕青的聲音適時的傳來,將士立刻把酒袋進了馬鞍旁的袋中。只有白風烈還看著牛皮袋凝眉思量著,周慕青用劍尾頂了頂白風烈低垂的額頭,厲聲呵道“入袋!”

“為何要發酒?”他一邊裝進馬鞍,一邊隨口問道。剛問完,周慕青便拽著他的甲領將他拽到自己面前。

“沐妘軍只需要長耳,無需長嘴,你只需聽從號令,盲從號令!念你是初犯,不予追究,以後再敢問東問西,軍法處置!”說完,周慕青松開白風烈,先一步上了馬“上馬,出發!”白風烈脖頸,怎麼沐妘荷身邊每個女人勁都這麼大。

於是五千騎趁著月黑風高之際,靜悄悄的離開了雲陽境內,奔向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目的地。三後,沐箭營跟著周慕青踏入了豫州境內,豫州在兗州以南,秋水下游。

在豫州一處馬場換了馬後,便一路行到了距秋水南岸三十里的淞文嶺,這才落馬休息,除了周慕青,沒人知道他們夜兼程跑到離兗州幾百裡遠的破樹林裡做什麼。白風烈也還沒完全想明白,但他知道他們在等人,等那個決定戰局的人。

幾個時辰後,沐妘荷只帶了幾十騎從遠處飛奔而來。

“將軍!”周慕青看見沐妘荷後,便趕忙了上去。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沐妘荷下馬後便徑直往山上走去。

“馬已換好,到此也已經休整了四五個時辰。”沐妘荷站在山尖,望著遠處平緩的河水,盤腿席地坐了下來。

“你也去休息吧,此乃第一戰不容有失。”

“喏!”周慕青走後,沐妘荷一直待到落才起身下了山,將士們都懷抱著武器,各自找尋著舒服的姿勢抓緊時間休息,她儘量放輕腳步,從士兵中慢慢穿過。

戰場上他們是敵人的夢魘,可私下裡卻大都只是年歲不過弱冠的青年。他們將自己的到她的手上,她便不能有絲毫的閃失和差錯。她將視線一排排的掃過,目光很快便落到了遠處,白風烈獨自一人倚靠著大樹正埋頭忙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沐妘荷走到近前問道,白風烈聽見聲音趕忙抬起頭,剛想開口,突然想到遠處正睡的踏實的將士們。於是往一旁挪了幾分,又用衣袖撣了撣地上的浮土。

“將軍請就坐。”沐妘荷頓了片刻,最後還是坐了下去。

她看著白風烈用不知哪裡來的帶刺草藤正裹著自己的靴子,一層一層裹得極其嚴實,再細看靴底似乎還綁了凹凸不平的碎石。

“為何不遵令休息?”沐妘荷又問了一遍。

白風烈轉過臉四下看了看,接著慢慢的湊了過來,還伸手遮住嘴,顯得極其機密,沐妘荷看著他這副孩子般的做派。

原本大戰在即的沉重居然緩和了幾分。她依靠著樹,坐的筆直,目光直視前方,等著他開口。白風烈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道“回將軍,今晚不是要夜渡秋水麼,睡個半夜還不如不睡。”沐妘荷沒來由的心頭一喜“誰說要夜渡秋水了?”

“將軍,這還用說麼,明明說好五後出征,結果三就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了豫州秋水最平緩之處,必然要乘機渡水襲其後背。只不過…”

“不過什麼?”白風烈儘量選擇比較平和的用詞“不過我們只有五千人,對方可有十五萬。

此舉雖說是偷襲,可還是與送死無甚區別,但我想,將軍定然有其他安排,我們這五千人多半隻是誘餌。殲敵重任估計還是得仰仗至今不知在何地的秦將軍和兗州的王將軍了吧。

“沐妘荷心裡十分滿意,她要北伐,可只靠她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夠的。她需要新鮮而又強壯的血

“是二十萬五千對十五萬。”沐妘荷看著前方默默說道。

“何解?”白風烈壓低了聲音問道。

“沐妘軍的大旗便可抵二十萬大軍。”白風烈輕聲笑了起來。

“若如此說來,將軍風華絕代,一人便可抵百萬大軍了。”

“戰場之上,不可胡言!”沐妘荷只是沉著嗓子喊了一聲,宛如教訓晚輩而無任何的不悅,語氣自然的彷佛這個僅僅見過三面的少年已經成了自己的門生或是親眷。

這種突如起來的親切和莫名的引讓彼此都有些不適。

“喏。”白風烈用食指蹭了蹭人中,繼續低頭忙著自己手裡的活。沐妘荷餘光再次瞄到了他的靴子“為何如此纏靴?”白風烈剛剛移開身子,聽見發問,又湊了上去,這一次湊得更近,幾乎要貼著沐妘荷的耳垂。

“不是要渡河麼,我在靴底纏些碎石…”少年說話時的溫熱氣息噴灑在沐妘荷耳廓之間,微癢之下,沐妘荷忍不住聳了下肩,雙眉緊蹙,板著臉扭頭問道“此處四下無人,說話容姿鬼鬼祟祟,哪有將才之風。”沐妘荷臉轉的太快,兩人的臉頰幾乎就要貼在了一起,鼻尖不足一寸。白風烈的眼神不自覺的就落在了那兩瓣鮮的朱上,他僵在原地,啞著嗓子快速說完餘下的話“過河可防滑…”說完後便閉起了嘴,沐妘荷似是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轉頭會遇此窘境。可相較之下,沐妘荷則冷靜的多。

她緩緩眨了兩下眼睛,修長的睫上下拂過,更是颳得白風烈心頭癢癢。沐妘荷的語調平和如水“只你現在這餓鬼一般的臉就夠我砍你十次了,堂堂七尺男兒,若是隻有如此定力怎能成就大事。

“說完,她便緩緩轉過頭。可白風烈此時卻本聽不見其他聲音,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讓他完全沒有準備,在他眼中所見到的。

只是那清麗的臉頰就要轉走,那枚誘人的珠也要消失不見。他本不是這樣不計後果,魯莽冒失的人。可在沐妘荷轉臉的一瞬間,白風烈還不顧一切的靠了上去吻住她的雙,用力住了那枚珠。

沐妘荷終於睜大了雙眸,她確實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有膽量做到如此地步,原本視線和氣息的親切轉而變成了體匯。少年的雙炙熱,舌尖不住的過她的瓣,意圖侵襲進她的口中,這一步來的太猛,跨的太大。

白風烈瞬間便沉醉其中,連雙眼都閉上了,他茫然的抬手想要摟住沐妘荷的肩,讓這個親吻變得更加有力量和深度。

沐妘荷只愣了片刻,便先一步伸出了手掌,捏住了他的脖頸上沿,隨後用力一偏,分開了兩人糾纏的雙,白風烈的臉也被猛的扭到了一邊,她能覺到自己的手掌有些微顫和僵硬,上的餘溫如同水紋一陣陣的蕩進了心頭。

“以下犯上!戰後自領二十軍!”說完沐妘荷便鬆手,站起,轉身,大步星而去。白風烈呆坐在原地,還在回味著齒之間的淡香,同時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剛可真算是牡丹花下的生死一線,只要她再狠一狠心,自己的脖子可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