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活越賤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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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成功的男人，是懂得應該如何把握分寸的，無論是在工作還是在情上。我應該慶幸我的第一次約會，岸然並沒有提出讓我難堪的問題，也很恰當的保留了我的顏面。但是我已經開始考慮我要不要繼續在婚介所呆下去了，在這裡我面臨著兩個非常麻煩的問題，第一是我並沒有實際的工作，其次是岸然對我的態度。他是一個很出的男人，如果接受了他給我提供的機會，當然這是明擺著的，雖然他沒有直說，無論是做他的秘書還是答應他的約會，這都是我難以接受的！我渴望擁有一切，現在面臨在我面前的幾乎就是我想要的了，只要我簡單的點頭，或者很淑女的半推半就。我就沒有了任何的生存危機，也不必再過這種漂泊不定的生活。這是相當具有誘惑的，但是我不能接受他這樣的人，這就是我所有的理由。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上班了，反正工作總是這樣，工作著或者不工作著，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後來經理打來了電話，問我為什麼不去上班了？經理的話很有諷刺的味道:像你這樣的表現，我們還沒有解僱你，反倒是你解僱我們了。末了經理說有個徵婚者要見我，還叮囑我可要好好把握機會。一樣的餐廳，人也並沒有改變。岸然還是那麼自信的坐著，但是已經多了一些耐心，也沒有了以往的居高臨下。我突然有了一點動，它很迅速地穿過我的全身，最後停留在我的眼睛裡面，讓我不忍心使出我那玩世不恭的伎倆，來擺脫他即將到來的糾纏。

他跟我講他的過去，這個時候的他變得很滄桑。男人並不需要太多的自信，特別是一箇中年男人，滄桑的味道更能讓女人貼近，他似乎也懂得了這點。他本來是個公務員，在政府的某個單位工作，這本來是人人羨慕的職務，但是他很快就到厭倦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並不能使他滿足，當然他要的東西也並不多，他知道只要他耐心的做下去的時候，誰都知道這是一條很好的途徑，只要給夠足夠的時間，他就能擁有他想要的，但是他等不及了，他不能接受時間的磨練，他是如此迫切的需要房子和車子，他覺得他不應該用那麼多的時間去獲取。所以他毅然辭掉了公職，但是他也並沒有很快就擁有他渴望的一切，他做過很多生意，本來也想踏踏實實的賺錢，但是卻賠掉了他所有的積儲，他變得一無所有。那時的他常常想，如果他沒有出來的話，應該是個科長了吧？這使他更加的不服輸起來。重新籌集資本，東山再起，前面的失敗也讓他積累了不少的經驗，他也更懂得了做生意的所謂基本準則，終於有了今天的成就，也實現了他最初的願望。

人是不是很賤？他問我，如果我還是繼續在政府工作的話，也應該是個不小的官了。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在中國做官最大的好處就是從來都是隻升不降的。

人本來就是賤種，越活越賤是人的本。這個世界有誰滿足自己擁有的東西？一無所有的人追求成功，為了目的可以放棄一切，因為人的一生太短暫了，要擁有一些便要放棄一些；成功的人追求刺，為了刺可以踐踏一切，因為為了成功他們失去的太多了，無論是對以前的報復還是索取，都是在犯賤。到了生命的最後，只剩下幾賤骨頭的時候，人或許才會懂得:生命太荒唐了。但是沒有人會要求再重來一次，因為即使生命能夠重來，他們依然踐踏自己，沒有必要接受重複的過程。

我並沒有滿足，雖然我擁有了我所追求的一切，但是我失去太多了，我有了車子房子和金子，但是我沒有女人，一個真正適合我的女人，我從來沒有到幸福。我是一個成功的男人，但是我的生活依然很糟糕，我並沒有因此而到滿足，我甚至比以前還痛苦。我擁有太多的光環，我不得不掩蓋我所缺陷的。對一個成功的男人來說，人們所關注的永遠只是他的金錢和事業。

但是你已經擁有了很多人都還在追求的東西，難道你現在的東西還不能彌補嗎？我真的有點不解了，如果連岸然這樣的人都還在困惑和渴望中掙扎的話，那麼正在奮力走向成功的人還有意義嗎？他們的付出到底有沒有必要？

這是不能彌補的，或者我前面說過的，人就是這樣的賤！為什麼會越活越賤，就是因為人的不滿足，你看過滿足的人嗎？沒有！只有那些將要走向墳墓的人才會幸福，因為即使有再多的遺憾，他都已經沒有時間了，除了微笑，徹底絕望的微笑，或者是徹底解脫的微笑，所有的一切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有一天我們也會滿足的，但不是現在。

岸然還是常常約我，我也沒有再正式上過班了，有時我會拒絕，但是當岸然的車子來了的時候，我還是接受了。他一直保持著很簡單的關係，也沒有對我提出更多的要求，這讓我慢慢的接受了。我還是領著工資，那是他送過來的，這似乎是一種形式，但我並沒有拒絕，畢竟我的生活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