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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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並不是那種心思複雜的女孩,可為什麼這些天一想起他,就像掉進一團亂麻中,理也理不清呢?
如此想著他,是因為嗎?
但相伴時的滿足,不見時的相思,並不是所能一語蔽之的。
她甩了甩頭,想不出,也不願多想。
夜間穿行在門森嚴的中書府,並沒有想象中困難,程洛喜躲過幾次夜巡,終於在更聲初起的時候,順利來到林慎的主屋外面,而此時她卻為難了。
林慎的臥房在主屋最裡邊,她要怎樣做,才能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得知他的消息呢?
門自然不能敲,翻窗戶也不妥,無功而返吧,又心有不甘,程洛喜正在屋外躊躇…
“這麼晚了,還沒睡?”悉的男聲忽然在身後響起。
是林慎!
程洛喜欣喜地回頭,看著滿面笑容,沐浴在夜風中的林慎,本來就不甚平靜的心,竟不試曝制地狂跳起來。
“你在等我?”林慎好心情地看著她。
這段子以來,雖說每天都有見到她,但都是他命人傳喚的結果。可今天出門一整天后,竟意外發現她在自己屋前徘徊,怎能不讓他高興?
林慎的目光越凝越深,終於停在她細緻的臉蛋上不動了。
溶溶月下,她真是秀氣,雙頰染上誘人的緋紅,長髮又黑又亮披在腦後,就像一朵人的小花,讓人看了剋制不住採擷之意。
而此刻他更想知道,她半夜不睡覺,跑這兒來看他的目的是什麼?
是擔心他的傷勢,還是習慣的想見他,還是…
不管是什麼,她來了。
雖然自己對她的情從一開始就很明朗,但她終於有了小小的回報時,心頭掀起的盪,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好高興,畢竟在她心裡,他所做的一切,不是船過水無痕。
在林慎灼灼的目光下,程洛喜不知怎地到難為情起來。
她扭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我沒有在等你,是…是睡不著,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天啊,她的臉好熱,都抬不起頭了!
如此坦率的女孩竟會忸怩不安,絕對是對他有了不一樣的覺!
這個認知讓林慎情緒高漲。
“睡不著,要不要進屋坐坐?”他邀請地說,見她目光猶豫,不像從前那般一口回絕,眼中異采更熾,補充又問:“還是你喜歡在外面走走?我陪你。”程洛喜心跳加快,彷佛渾身血瞬間湧到臉上,隔了好半晌,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拒絕:“大人病體初愈,洛喜怎敢勞煩大人相陪?洛喜告退…”她胡亂一福身,慌不擇路轉身要走,卻被林慎拉住。
程洛喜微愕地抬頭,就見林慎盛滿星光的眼眸,正寵愛地望著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夜太濃,壓得人沉沉不過氣的緣故,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竟情不自為他眼中的柔情,而掀起陣陣波瀾…
那晚她和林慎在一起,直到窗外透入點點微光,才在涼的空氣中穿過長廊,戀戀不捨回到廂房。
她居然和林慎說話到大亮,真是不可思議!
一切不真實得恍若一場夢,但她的心卻在這一夜,徹底失了。
進了家門,時光尚早,母親還在睡,她悄悄縮回被褥裡,思緒卻高漲得有如飛上天空的小鳥,怎麼也不肯落地。
但她和林慎,且不談人情世故種種,光就身分地位,差距如此大,他們有可能在一起嗎?
程洛喜閉上眼睛,擁著被褥心亂如麻,腦海裡淨是林慎的身影,等她稍稍冷靜下來,天竟已大亮,母親已經起做飯了。
她也翻身下,乾脆不睡了,打了盆冷水,將整張臉浸了下去。
天啊,因為林慎,她竟生平第一次嚐到了徹夜不眠的滋味!
這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嗎?她說不清楚,但至少在別的男人身上,她從沒體驗過這種覺。
“洛喜,吃飯了!”
“就來…”屋裡傳來母親的叫聲,她胡亂答應著,趕緊抹了把臉,順便將喜悅和忐忑同時藏在心裡…
----一個月後。
“林慎,你這個玩權術的小人,將來一定不得好死!”刑部侍郎府圍滿重兵,鬚髮皆白的錢素被五花大綁推了出來,但他囂張的氣焰沒有絲毫改變。
“本官會怎麼死,錢大人恐怕無緣瞧見,但錢大人怎麼個死法,本官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銳利的黑眸微微上挑,守在門前的林慎走過去,俯身問候幾乎只一夜就老了十歲的刑部侍郎。
“怎麼樣,錢大人,階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慎!我做事小心,自認天衣無縫,你是怎麼發現的?”自古成王霸棲,沒什麼好抱怨的,可莫名其妙就這麼輸了,他好不甘心。
“天衣無縫?”林慎笑了,眼中掠過一抹捕獲獵物後的得意。
“你啊,太急功近利,太想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是你的最大弱點,馬震天是個衝動莽漢,你居然讓他來綁架本官,今年若不是他又來尋本官晦氣,本官又怎能這麼快發現大人的陰謀呢?”
“馬震天?”刑部侍郎聽了直髮怔。
“他不是一直在歧鳳關待著,什麼時候到京裡了?”
“嘖嘖,錢大人,你連他潛行入京,伺機暗殺本官都不知道,今天落到這般田地也是活該。”林慎忍不住搖頭。
“他恨我入骨,一心一意想殺我,怎會聽從你的安排安心待在歧鳳關?這一點,你難道從沒想過?”刑部侍郎不又是一呆,默然片刻,突然又目兇光地瞪向林慎。
“你現在將我滿門抄斬,可想過後果嗎?”
“哦,是什麼?錢大人講講看,本官洗耳恭聽。”
“林慎,你聽好了,安樂王在歧鳳關已掌握數十萬大軍,你此時拿我,就不怕邊疆起兵變,朝廷政局不穩,百姓生靈塗炭?”提起安樂王,林慎輕蔑一笑。
“錢大人,數十萬大軍很厲害嗎?在本官眼裡,那隻不過是安樂王虛張聲勢向外族借來的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兵變?政局不穩?生靈塗炭?你以為這些就能嚇倒本官嗎?本官問你,你做了幾十年刑部侍郎,又曾幾何時看見朝廷以天下百姓為重過?”語畢,他袍袖一甩,在眾目睽睽下,大笑離去…
是年五月,安樂王果真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在歧鳳關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