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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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之後，海隨著人群走出校門。

海南和劉雲飛每人騎著一輛山地自行車跟了上來。海問海南:“二叔在家不？”海南說:“在家，車壞了，在汽修車檢修，要明天才能修好。”海說:“我倆去你家。”跳上了海南的自行車後座，讓海南帶著他。

海的二叔就是海南的爸爸，叫海岸，少年時也是城裡一霸，喜歡打架鬥毆，惹事生非，這幾年年齡漸大，火氣也小了一些，自己不打架了，卻又慫勇自己的兒子打架。海岸喜歡打架並沒有為他帶來什麼成功，靠著幾年來積蓄的一點小錢，買了輛貨車跑長途出租，慢慢的手中也寬餘了一些，有了兩個小錢。

海岸和海的爸爸海崖不同，海崖是腳踏實地，從不想發橫財，海岸卻總是恨家不起，恨不得一腳蹬天，但他屬於志大才疏的類型，空有雄心壯志，卻總是能力所限展不開拳腳。

這天，海岸的貨車在檢修，他樂的休息一下，把貨車扔在汽修廠，自己中午在家喝了兩杯，一覺睡到天快黑了，剛糊糊的爬起來，洗了把臉，就聽到院子裡有人進來。他聽出來是自己的兒子和侄子。

海岸雖然不喜歡哥哥的格，認為哥哥太軟弱，卻很喜歡這個侄子，有了好東西，總是要讓兒子分一半給侄子，並不偏向，所以海對叔叔的情很好，也和海南就像親兄弟一樣親近。

海走進屋裡，叫了聲:“叔，在家哪。”海岸笑呵呵的說:“在家。放學啦，小。”海不客氣的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水給叔叔。海岸笑道:“看你今天套近乎，是不是有什麼事？”海笑:“嘿嘿，是有事…”

“有事就說，咱爺們客氣什麼呀！是不是你爸不給你錢花，說吧，要多少，三百？五百？”海岸大喇喇的說。對於錢，他雖然沒有多少，卻很並小氣，尤其是捨得給兒子錢花，他認為，只有先學會花錢，才會掙錢。

海端正了一下坐姿，說:“是來向叔借錢的，不過，要借很多。”海岸還沒當回事，滿不在乎的說:“多了也給你，是不是三千五千？”

“我要借三萬！”海一個字一個字嚴肅的說。

海岸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三萬塊，對於一個小縣城的生活水平來說，是個很大的數字了，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年能掙個三萬塊，就算是很不錯的了，有些人天明忙到天黑，也掙不到三萬塊。海一個高中生，只不過十六歲，竟然開口就要借三萬，所以海岸以為他聽錯了，仔細的看了看海，卻發現海一本正經並不像在開玩笑，這才當回事了。

海岸放下手中的茶杯，望著海，說:“三萬塊不是不能借給你，也不是我不捨的借給你，你總的把理由說出來吧？”海說:“我要買二十多臺老虎機…”然後把他的想法和計劃對叔叔詳細的說了一遍。

海岸靜靜的聽著，思考著生險和可行。

海最後說:“…現在別的地方都有這種老虎機了，就咱們縣裡還沒有，咱們不幹，早晚也有別人來幹，於其讓別人來發這個財，不如咱們早下手為強，把市場佔領下來。錢，我不會白借，算是叔叔和小南入股，賺了大家分，虧了，我自己慢慢賺到錢再還給叔叔，再說了，如果真虧了，我爸爸不會袖手旁觀的，他也會替我還錢的。只不過現在如果向爸爸要這個錢，你也知道，他肯定不會支持我。”海岸一笑:“你爸爸都不幫你，你讓我這個當叔叔的來幫你？你怕你爸罵，如果我把錢借給你，你爸也會罵我的！”海說:“所以這事先不能讓我爸爸知道，等賺到了錢，就不怕他知道了。”海岸說:“這可不是小事，先不說錢的事，萬一出了事，被查封了，不但錢要打水飄，就連你這個人都可以蹲局子。”海笑道:“不會的，我先搞一個試點，那裡有我同學的爸爸是鎮長，派出所方面我會和樊二哥談好，讓樊二來負責打通上面的關係，算他個暗股，嘿嘿，沒有不吃腥的貓，他會幹的！”海岸也心動了，又說:“這玩意能賺到多少錢？這麼多人分，分來分去，分到手的就太少了吧？”海說:“能賺多少，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可以估計，絕對不會少。我的幾個同學都是學生，多少給他們點生活費，就行了，主要是鎮長和派出所這塊佔的錢多。我是這樣想的，咱們佔六成，鎮長和樊二分四成，這樣鎮長和樊二就有利可圖，他們自己會想辦法來擺平上面的關係。”海岸點點頭:“嗯，嗯，只要給他們錢，他們會給護駕的。小，錢我給你，你到時侯把我應得的，算到小南頭上，讓他多拿點。”海嘿嘿一笑，說:“叔，這個你放心，以後賺錢的門路多的是，有我的，就有小南的，不過，還要叔你來幫我們。”

“嗯，嗯，一定支持，叔早就看出你小子是塊好材料，比你爸強！”海岸聽侄子分析的頭頭是道，一付有成竹的樣子，最主要的，海並沒有指手劃腳的亂吹亂蓋，而是平靜的述說出其中的利益，以及合理的分配，神情之中，透出這一種堅毅的鎮定和自信，正是這種自信打動了叔叔，讓叔叔相信這侄子是個大將之才。

海說:“還要麻煩叔叔一件事，現在咱們這裡買不到老虎機，要到南方去買，你經常到南方拉貨，回來的時侯，把老虎機帶來，嗯，先買二十臺吧，可能在三萬塊左右，都是淘汰貨，每臺也就是千多塊錢。”海岸說:“行！小呀，叔相信你，三萬塊，可是叔叔的半壁江山呀，說真的，我家也就有個七八萬塊錢，給你三萬，夠意思吧？”海笑道:“要不說還是叔對我好，等你老了，小南不養你，我養你，誰讓你是我叔哪！”海岸看了一眼在旁邊坐著的兒子，一瞪眼罵道:“聽到沒有，看你哥多懂事，學著點。”海南挑了挑嘴角，說:“我哥現在是騙你的錢花，當然嘴甜啦，等你老的不能動的時侯，還是我這個當兒子的在你邊侍侯你。”海岸和海都笑了。

海岸說:“天快黑了，你嬸也快從批發街收攤了，你晚上在這裡吃吧。”海南的媽媽在城裡的批發街上有店鋪，批發小百貨。

海說:“不了，我還有事。叔，先借我五百塊，我要送禮去。”海岸一邊去給海拿錢，一邊說:“給誰送禮？”海說:“樊二哥嘍。”海岸說:“給他送什麼禮呀，打個招呼不就行了嗎，都是鄰居。”海接過錢來，放在口袋裡，笑道:“越是鄰居越要送禮，如果我連禮都不會送，就說明我不會辦事，如果我不會辦事，樊二怎麼會放心和我這個小孩子合作生意？”海岸說:“也對，你送什麼禮過去？”海說:“如果現在直截了當的送禮給樊二，大家面子都會不好意思，所以這禮要送的不著痕跡，即要讓他領情，又推卻不掉。現在樊二嫂當添了小孩子還沒出滿月，就給她送點阿膠補血，二嫂一高興，這事就好辦了。”海岸望著侄子，吃驚的說:“這一套禮節方法，你小子跟誰學的？”海嘿嘿一笑，說:“是不是很厲害？”海岸說:“如果是一個官場上的人這樣會送禮，我還相信，你一個半個小子，腦子怎麼會想的這麼多？是不是有人教你了？”海笑道:“我是無師自通，天生就是個政客料，以後會做大官的。”海岸笑罵:“你就是做了官，你是個**的大官！”

“大官還有不**的嗎？”海一付看透世情的表情，站起身來，說:“天快黑了，我現在要去超市買阿膠去，叔，我走了。”海來到前幾天剛在這裡打過架的華聯超市，選了兩盒補血用的東阿驢皮阿膠。

走出超市，海先給樊五打了個電話，約在樊二哥的家門口見面，一定要來。

海招手打了個摩托三輪，五分鐘後，就出現在樊二的家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