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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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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慎出了慈萱堂,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不知該往何處去,只漫無目的的在府中游蕩。他是主子,下人們縱是見他行跡有些奇怪也不敢上前來問,就由著季重慎在府中隨意走著,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西角門上,門子見老爺突然到了西角門,慌忙上前行禮問安,季重慎也不理他們,只管直愣愣的出了西角門往街上走。

靖國公府西角門外的一條街上住著的都是府中略有些頭臉的下人。季重慎一出西角門,所有看到他的下人們都快步上前來請安。只是季之慎季重慎彷彿沒有聽見一般,還直直的往前走,走了莫約百十步,忽然一聲嬌生生甜津津的叫聲一下子就喚醒了混混噩噩的季重慎。

那是一個少女的清脆聲音:“香雪請老爺安!”那聲音真如出谷黃鶯一般,季重慎立刻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綠軟緞衫,束湖綠二寸緞帶封,系鵝黃裡子淺粉湖縐籠紗飛仙裙,越發顯的粉面桃腮的嬌少女正向自己行著婀娜的萬福禮,這少女在在頭下一映顯得分外明媚,讓季重慎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來。

這少女並不象尋常女子見禮那般低著頭,而是微微抬頭偷眼打量季重慎,正好也給了季重慎細看這少女容貌的機會。

“好個明媚可人的丫頭!”季重慎在心中不由暗自稱讚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麼死氣沉沉的,眼中帶了些笑意。他選擇的把蘇姨娘之事都拋到腦後了。

“起來吧,你叫什麼?是誰家的丫頭,老爺怎麼沒在府裡見過你?這麼可人的丫頭,老爺若是見過必忘不了。”這個少女看著很有些眼生,是以季重慎便用略帶調笑的口吻說了起來。

這少女是個不怯場的,當下站直身子,還微微並不甚豐盈卻很有彈脯,抬頭接住季重慎打量的眼神,俏生生的說道:“小女名叫鄧香雪,家母在慈萱堂老夫人身邊服侍,因老夫人憐惜小女,才沒讓小女進府裡當差,故而老爺並曾見過小女。”

“你就是香雪?”季重慎頓覺心情大好,他聽說過香雪是個美人兒,卻從沒有見過她本人,如今一見果然讓他相當滿意,這香雪不只是美,還很有風情,那水汪汪的眼睛於純真中天然含媚,讓人看了由不得不動心。

季重慎的眼光從香雪黑鴉鴉的頭髮移至雖然並不高聳卻可以預見有發展空間的脯,再往下移到那不盈一握的纖,及至看到那間懸著的白玉螭首帶鉤,季重慎更加確定了這個香雪就是母親讓自己出孝以後納的美妾,鄧嬤嬤的小女兒。

一想到這一點,季重慎心情大好,只笑道:“原來是鄧嬤嬤的女兒,怪道有些個不一般。香雪啊,你家在哪邊?”香雪一指身後不遠處的一所小小宅院,“回老爺,小女的家就在那裡,老爺可要用杯茶麼?”季重慎見香雪如此大方心中更喜,立刻點頭道:“好,老爺我正走的渴了想吃杯茶,你這丫頭真正善解人意,好,好!”香雪引著季重慎進了自己家,殷勤沏了香茶端來點心,細細的剝了西瓜子兒,攢了小小一堆,用繡著小小粉花瓣兒的帕子捧著送到季重慎面前,嬌聲道:“老爺請用。”季重慎不說鄧嬤嬤知道自己的喜好回來告訴香雪,只覺得香雪是天下頭一等的聰明可人,連自己最喜歡吃西瓜子兒都能猜到。

伸手一接,季重慎摸到一手軟膩,美的整個魂兒都飛了,只將抓住香雪的手往懷裡一帶,香雪便驚呼一聲撲進了季重慎的懷中,那一捧西瓜子兒立時撒了一地。

香雪臉兒羞的通紅,她再怎麼著也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家,只低著頭拼命掙扎,這反而讓季重慎更加的歡喜,他抱緊香雪的纖,只覺得甜香滿懷,下邊立時硬了,直直的頂住香雪。

香雪花容失,忙掙命一般的用力推開季重慎,跪在地上含羞泣道:“媽說小女是老爺的人,可到底沒過明路,香雪求老爺憐惜,別讓香雪還沒進門就被人瞧不起。”季重慎見香雪不是一味的順著自己,心中反而更高興,他不由的把香雪同蘇姨娘做了對比,那蘇姨娘對他的索歡從來都是來者不拒,甚至還會主動的勾引,要不然也不至於在孝中就有了身子。

季重慎不說自己貪花好,反把一切都怪到了蘇姨娘頭上,真真薄情到了極點。

就在季重慎鄙夷蘇姨娘之時,蘇姨娘正在欣泰院的西跨院中掙命。她在慈萱堂當著陳老夫人喝下的那碗落胎藥不是別人煎制,正是由陳老夫人的頭等心腹鄧嬤嬤親手配藥親自煎的。

鄧嬤嬤為了給即將嫁入府中的小女兒剷平阻礙,這藥量自是足的不能再足,只消三分之一的量便已經能讓婦人落胎,而鄧嬤嬤則足足下了三倍還多。

蘇姨娘喝過藥後不到半個時辰,身下血如泉湧,傾刻間將一張雕花撥步染的處處血紅,暗紅的血水浸透了上的鋪蓋後到地上,染的整間屋子如血池一般。血腥之氣便是隔了十來丈遠都能聞的清清楚楚。

柳氏並不知道鄧嬤嬤下的藥極重,她心裡還在打著如意算盤,準備以為季重慎遮羞為由,並不給蘇姨娘請大夫,就算要不了她的小命,也得讓她自此沒了生育能力。

是當服侍蘇姨娘的丫鬟跑來求救之時,柳氏還沉著臉訓斥了一通,可當第二個丫鬟連哭帶喊的衝進來,語無倫次的叫著“姨娘死了…”之時,柳氏這才慌了神,她忙忙往西跨院趕去。府中平白出了人命,這事真要鬧起來可小不了。

剛進月門,那撲鼻而來的血腥氣衝的柳氏身子一趔趄,要不是宋嬤嬤扶的及時,她鐵定得摔個倒仰。

宋嬤嬤到底是經過事的人,她立刻扶穩柳氏,低低說道:“夫人,老奴進去看看,您就別進了。”柳氏趕緊點頭,宋嬤嬤命丫鬟好生服侍著夫人,這才急匆匆跑進了蘇姨娘的房間。

蘇姨娘臥在上,她的臉極其慘白,同滿屋的鮮紅恰恰是極鮮明的對比,宋嬤嬤也嚇的不輕,她輕輕走到前,大著膽子喚道:“蘇姨娘…蘇姨娘…”原本閉著雙眼的蘇姨娘猛的睜開眼睛,一看是宋嬤嬤,眼中不由升起了求生的渴望,她吃力的叫道:“宋嬤嬤,求你救我…”宋嬤嬤並不是狠心之人,再者當初她勸柳氏暫時不要計較季重慎與蘇姨娘歡好,如今之事正是因為她勸說氏縱容而致,宋嬤嬤深深覺得過不去自己的良心,見蘇姨娘那般可憐無助,只能向自己哀哀求救,宋嬤嬤再也受不住了,也不顧地上盡是血便在跪在前,探身向前低低對蘇姨娘說道:“你這樣子斷斷不能瞧大夫的,我有個土方子,可能能有用,要不要試一試?”蘇姨娘此時什麼都顧不了了,只求能活命,她拼命點頭道:“要試要試!”宋嬤嬤趕緊爬起來跑到薰籠前,揭開薰籠蓋兒起衣裳兜了滿滿一兜香灰,然後跑到蘇姨娘身邊,一手起蘇姨娘的小衣,將那香灰一骨腦兒全都倒在蘇姨娘的身上。

血還在往外,宋嬤嬤又如此重複了數次,又是捂又是按的,折騰了好一會子,好不容易才讓蘇姨娘的下身不再往外血,宋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氣對蘇姨娘道:“姨娘,已經不再出血,接下來怎麼樣就看你的造化了。”蘇姨娘的在上碰了碰頭,低低道:“謝嬤嬤救我。”宋嬤嬤看著蘇姨娘的慘狀,不由長長嘆了口氣,沉重的說道:“蘇姨娘,早知今何必當初!”蘇姨娘一愣,還來不及說話便見宋嬤嬤飛快的走了出去。

柳氏見宋嬤嬤這麼久才出來,便有些不高興,再看到她身上染了好多好多的血,柳氏更不高興了,只說道:“雙喜,命人備水給宋嬤嬤梳洗,洗過了再來回話。”說話,柳氏便氣哼哼的轉身走了。

宋嬤嬤看著柳氏走遠,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對這個她一手大的夫人,宋嬤嬤是怎麼都不會有怨言的。

很快梳洗過換了乾淨衣裳,宋嬤嬤忙趕到上房,柳氏皺眉問道:“嬤嬤,如何耽誤這麼久?”宋嬤嬤便將在蘇姨娘房中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回,柳氏聽說蘇姨娘不一定能保住命,心裡既痛快又有些害怕,痛快的是蘇姨娘這個賤人再也不能給自己添堵,害怕的是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若蘇姨娘真的沒了,她的孃家人必定要來鬧事,到時候裡外不是人的那個必定是她。如今在這府里老夫人不會有錯,老爺不會有錯,但凡有些錯處只能算在她這個當家主母的頭上。

“蘇姨娘她還能活麼?”柳氏遲疑的問了起來。

宋嬤嬤也吃不準,只皺眉不確定的說道:“難說的很,不過就算她命大活下來,後也廢了。”柳氏一聽這話立刻問道:“嬤嬤,這話怎麼說?”宋嬤嬤低低道:“用香灰之法便是能止住血,蘇姨娘的身子自此也就爛了,不過是能多拖些子罷了。”柳氏聽了這話,只覺得心中暢快無比,快意的說道:“做的好,你真是我的好嬤嬤。方才我惱了你你可別往心裡去啊!”宋嬤嬤見柳氏如同小時候一般同自己撒嬌,如何還會生她的氣,只笑著說道:“小姐又說笑了,老奴這條命都是小姐的,又怎麼會同小姐生分。小姐啊,如今蘇姨娘是廢了,老夫人又發了話讓大少爺養在您跟前,如今他還小,只要您好好養著不怕養不,可不能再象從前那樣使子,白白便宜了別人。”柳氏一聽這話便不高興起來,咬牙恨聲道:“我一看到那個小賤種心裡就來氣!再不要把他養在跟前。”宋嬤嬤一把捂住柳氏的口,在她耳旁低低道:“可不敢亂說,那是老爺的兒子,您別的不看也得看老爺,只有得了老爺的歡心,您才能生出自己的兒子,只有那樣才算在府裡徹底站穩腳,其他都是虛的。”自從柳氏生下二女兒季雲之後,季重慎便很少歇在她的房中,所以宋嬤嬤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便是柳氏再有本事,季重慎不進她的房,她又怎麼能生出孩子來。

柳氏氣不服,只扯開宋嬤嬤的手低聲叫道:“我生了繡雲雲,難道他還能以無子為由休了我!”宋嬤嬤苦口婆心的勸道:“我的好小姐啊,兩位小姐終是要嫁出去的,您不生個兒子就沒有依靠,不是老奴說嘴,老爺的子您比誰都清楚,不靠兒子還能靠哪個?”柳氏怔怔的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眼淚從她的眼中湧出,柳氏泣道:“嬤嬤,我心裡苦啊,難道我不想生兒子麼,可這…這由不了我啊!”宋嬤嬤咬牙道:“只要您得了老爺的歡心,多生幾個孩子,總是能生出兒子的。”柳氏和宋嬤嬤主僕在房中秘談,不妨卻讓跑來找孃親的季繡雲和季雲聽了個正著,季繡雲聽完就要往屋裡闖,卻被妹妹季雲死死拽往,生將她拽到了姐妹兩個的繡房之中。

季繡雲惱道:“雲,你扯我回來幹什麼,我要同孃親理論!”季雲涼涼的說道:“理論什麼,難道你要告訴孃親你一輩子不嫁人,留在家裡做孃親的靠山麼,我不說你能不能做這個靠山,只說你但凡漏出一絲這種意思,孃親就能活活打折了你的腿。你不想想娘最盼的是什麼,就是我們能嫁的好。你不怕捱打我還怕呢,現在你要去就去,只別拖著我一起受罪。”季繡雲聽完妹妹的話立時哪撒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只憤憤的坐到季雲的身邊,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去!”季雲這才轉過臉來小聲說道:“姐姐,你若真想有出息,就得多學學大姐姐,你看大姐姐多有本事,自從大伯大伯母死後,她一個人就撐起大房,祖母和爹孃捆到一起都沒有斗的過她,這才叫真本事呢!整裡爭吃爭穿算個什麼本事。”季繡雲氣的臉都變了形,跳起來大叫道:“她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她,我們能過的這麼慘,四個大丫鬟變成兩個,月錢足足減了一半,連份例的新衣服新首飾都沒了,這全都是那個狠毒的丫頭乾的,你這會居然還說她好,你到底是哪房的姑娘?哼,可惜就算你上趕著巴結,人家都不會用正眼瞧你一回。我勸你還是安安份份的,別總想那些讓人受不了的念頭。”季重慎分得的家業比他和柳氏預計的縮水了七成以上,這讓整個二房都很憤怒,柳氏也因此大大縮減了府中的各項開支,可用可不用的下人全都打發了,主子的月錢除了陳老夫人以外其他一律減半,份例衣裳首飾也以守孝為由全都蠲免了,至於什麼時候能重按舊例發放,季繡雲可不敢去想,只怕是再難了。所以季雲一提起造成這一切的元兇首惡季無憂,季繡雲便象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