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認識了朱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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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基地由美國公司承建的碼頭、火力發電廠、火車站以及各類基礎設施等質量上乘,已經開始發揮作用。由於鐵路、蒸汽機車、電報、電話、港口、輪船等的使用,立時成倍提升了物總量,寧武府的工業產品正從這裡走向全國、走向世界,影響越來越大。
山西各地煤礦出產的動力用煤、冶金用煤和化工用煤等質量極其優良,在當前這個蒸汽機時代,煤炭做為主要能源就象是21世紀裡的中東石油一樣金貴。
在京太鐵路未開通之前,天津地區的工業用煤都是進口的本煤。鐵路開通後,大批量運輸問題得到解決,優質的山西煤立即代替了劣質的本煤而佔領了整個天津煤炭市場。之後,歐美等國的定貨就接踵而至。這樣,山西原本由於採用先進的採礦機械而促使煤炭產能大幅度增加,進而導致煤炭在本省供大於求的狀況立刻得以扭轉,變得供不應求了。
但康凡他們在煤炭的出口問題上做得很保守,在優先滿足省內及國內其他省份需求的情況下,依照實際情況限量供應國際市場,以換取寧武府急需的工業原料。這也成為寧武府工業界解決稀缺工業原料供應問題的主要方式。
天津基地的火力發電廠在得到山西充足的煤炭供應後,為基地以及基地周圍的住戶和商業設施提供了大量電力,也保障了剛剛建成的天津造船廠的電力急需。這個造船廠是天津基地最重要的工業設施,承載著康凡未來的海軍夢,其設計規模和標準都遠遠超越了位於上海的大清江南造船廠,所用技術、設備等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玩意兒。也多虧有多諾萬,要不是有他的關係,這些英、美兩國的先進造船設備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來。
由於天津基地擁有一個特殊的開放、自由的社會環境,與鄰近的各國租界地類似。因此,隨著工商業的迅猛發展,當地的服務業也迅速興起。現在的天津基地已是一處燈紅酒綠、歌舞昇平、中外人員混居的繁華之地,出現了大批的旅館、飯店、院、煙館、賭場、酒吧、咖啡館、舞廳、戲園等中外商人經營的各類服務和娛樂場所,儘管熱鬧非凡,但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必須給予有效管理才行。
多諾萬與賀水寬就成為基地的最高行政管理者,兩人各有分工,多諾萬負責對外事務,賀水寬則負責基地內部事務,與基地中從社會上公開招聘來的人員組成的行政管理機構一起對基地實施管理。左庭棟、馬修等護衛隊成員們分批在清盛軍校接受短期培訓返回後,搖身一變,全部成了基地的警察,繼續承擔維護天津基地社會秩序的任務。
另外,康凡還在基地增設了一個安全局的情報機構和一支幹的特戰部隊,以加強基地防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天津基地成為整個天津租借區中治安狀況最好的地方。
康凡這次赴京之行雖然又升了官,但因為變法的建議不被採納,明知變法註定要失敗,自己卻無能為力,心裡相當鬱悶。在天津基地見到多諾萬後心情才略微好些。
多諾萬陪著康凡和梅香四處轉悠,來到了碼頭後正看見李遠洋運輸公司的兩艘貨輪在卸貨,一艘是從美國進口的一批棉花,另一艘貨輪正在裝載出口到俄國的一批塑膠雨衣和化纖布料。李船長指揮“海倫”號貨輪正給意大利政府運送最後一批定購的藥品和繃帶、藥棉、紗布等醫療救護物資,尚未返回。多諾萬估計此時他應該已經穿越了有“咆哮四十度”之稱的南緯40度線,正航行在印度洋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一週之內就可抵達天津。
南緯40度線歷來以氣候惡劣著稱,風暴肆、巨滔天,是令全世界的海員們望而生畏的一片海域。
“那可真夠他受的。”康凡不唏噓“他幹嘛非要繞道南非?經蘇伊士運河迴天津不是更近麼?我和梅香上次坐他的船走的就是蘇伊士運河。”多諾萬搖搖頭“李船長只是跟我說這次回程時要去趟南非,並沒有說要去做什麼。他既然這樣做就肯定有他的原因,他是個老水手了,我們沒必要擔心他。倒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場意大利和埃俄比亞之間的戰爭就象你預料的那樣結束了。我很想明白你是怎麼預料得如此準確的?”
“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康凡笑道。
多諾萬一直想追問,但康凡四處走來走去的就是不給他問話的機會。最後,這個疑問也只能象其它的那些眾多疑問一樣埋在心底了。
“光緒皇帝答應了我的請求:從現在開始,基地西南面那一大片荒野以後就是我們的了。”康凡興奮地說道:“這樣一來,天津基地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又能做好多事了。”多諾萬不解“那片荒野連個鬼影都沒有,你想做什麼?養牛啊?”康凡詭秘地笑了,虛張聲勢地拉過多諾萬,附耳說道:“那裡有石油。”
“石油?!”多諾萬驚叫一聲,蹦起老高。
康凡拉住他,笑道:“你別動。”說著指指自己的腳下“就在下面,有一個地質儲量達到數億噸的大油田。”多諾萬不說話了。
康凡說道:“目前我們國內還沒有能力開採,只能辛苦你去找美國的石油公司幫忙了。”多諾萬想了想,將信將疑的問康凡:“你真的確定我們腳下會有石油?”康凡笑道:“請再相信我一次如何?”多諾萬嘆了口氣“好吧。我會盡快開始做的。”石油是重要化工原料,被後人稱為“工業的血”除了能夠提煉汽油、柴油、煤油等燃油外還能製成石油溶劑與化工原料、潤滑劑、石蠟、石油瀝青、石油焦等重要化工產品,廣泛應用於工農業的各個領域。
天津的這個油田如果建成投產後,將為寧武府儘早跨入內燃機時代提供至關重要的先決條件,實現新一輪的產業升級。雖然目前使用內燃機的軍、民用動力機械由於產能正在穩步提升過程中,數量還不是很多,山西現有的煤化工業基本上能夠滿足各類油料的供應。但隨著民用領域和軍隊對汽車、履帶式拖拉機以及工程機械的需求益迫切,各個工廠的產能提升完成後,這些裝備大量進入軍、民用領域的子已為期不遠。
到那時,兩地對各類燃油和各種石油製品的需求量將急劇增大,開發和建設一個理想的石油基地已是很迫切的事情,而要實現這個目標需要較長的時間,所以康凡才會要求多諾萬立刻開始。而在天津石油基地的開發建設過程中,將會培養出一批技術過硬的中方技工,有了這些人才,下一步就能憑藉自己的力量開發黑龍江轄區內那個儲量更為巨大的油田了。
梅香在天津待得很快樂,但總也忘不了監督康凡。這裡到處是花枝招展的女、人來人往的煙館、混亂吵鬧的賭場、夜狂歡的舞廳等等的東西,實在是誘惑。康凡這個不甘寂寞的人怎能不為所動呢?此刻見兩人談話稍有停頓便又走過來磨著康凡陪自己去逛街。
一週後康凡才知道,李船長之所以要繞道南非原來是去接自己的表妹朱迪?伍德,這是一位真正的金髮碧眼美女,細長腿,肌膚雪白。康凡獨自去了趟基地東南面的那片荒灘,興致地察看了一番,在返回途中正好與朱迪來了個面對面,彼此都被對方人的氣質所引,相視良久後,朱迪羞澀地一笑,繞過康凡準備繼續走自己的路。康凡也不知怎麼了,想也沒想就拉住了朱迪的手。朱迪頗意外,停下,饒有興趣地望著康凡。
“有事麼?”朱迪微笑著問康凡。
康凡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急忙鬆手,不有些尷尬“對不起,沒事,就是看看。”朱迪沒想到康凡的英語竟說得如此利而標準,不來了興趣“你是說看我麼?”康凡覺自己的臉很熱,笑了笑,說了聲對不起就轉身走開。朱迪不依不饒地追上來。
“這位先生請留步。”朱迪喊他。
康凡就急匆匆地走,朱迪追上來拽住了他的衣袖。這時,多諾萬和李船長面走過來,正好看見了這一幕,兩人互視一眼,都驚訝萬分。
“康凡你跑什麼?”多諾萬擋住了康凡的去路。
康凡見是他,笑了“這不正找你呢。”李船長哈哈大笑“康先生你是找多諾萬神父呢還是找我表妹呢?”康凡和朱迪倆人這才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微笑。
“剛才怎麼回事?你們倆本沒見過面啊?”李船長問道。
康凡笑道:“正好碰上。”邊說邊看著朱迪,意思是指望她來個更好的解釋。
朱迪挑了挑眉,說道:“這位康先生什麼也不說上來就抓我的手,我就不饒他。”康凡尷尬不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低了頭,輕撫自己的鼻尖。多諾萬笑彎了。李船長拉過朱迪,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一會兒,朱迪走到康凡面前,開心地笑著。
“見到你很高興,康大人。”朱迪這次是主動向康凡伸出手。
康凡就有些遲疑,說道:“還是別握了。你的手我碰不得。”朱迪硬將自己的手進康凡的手中後才恨恨地說道:“這次是不抓我的手都不行!”康凡只好握了,抬頭看見朱迪澄碧的眼睛裡神采飛揚。
朱迪這次專程給康凡帶來了埃俄比亞政府贈送的珍貴禮物——麥納利克皇帝的私人積蓄:一袋未經打磨的鑽石“康先生,麥納利克皇帝委託我轉答:麥納利克皇帝代表埃俄比亞全體國民對您為他們在抗擊意大利侵略者的戰爭中所提供的無私援助表示衷心的謝!”朱迪眉飛舞地說道。
康凡笑了,轉頭向多諾萬說道:“上次我讓你贈送埃俄比亞政府那些藥品時你還很不情願,這回你還說什麼?”多諾萬無奈的笑“我無話可說。”康凡說道:“我們做正義的事,即使我們什麼都得不到,我們也應該去做。我曾經跟你說過:人不能總是惟利是圖。”
“我明白,這一點我很贊成。我那幾年在你們國家傳教行醫時,得到我幫助的大多都是些窮得身無分文的人,哪有能力給我物質方面的好處?可我從未拒絕過任何一個人的請求,因為我得到了他們發自內心的尊重與信任,這就足夠了!”多諾萬說道“好了,跟你說說伍德小姐的事吧:伍德小姐在非洲從事外工作多年,對非洲很悉。你委託我贈送給埃俄比亞的藥品就是由李船長運過去,又由伍德小姐轉到埃俄比亞皇帝麥納利克那裡的。你得謝謝她才對。”康凡轉臉看著朱迪,依舊有些不自在“謝謝你,伍德小姐!”
“你都牽過我的手了還叫我伍德小姐?”朱迪不滿地說道。
康凡尷尬地笑笑,只好改口道:“那就謝謝你,朱迪!”朱迪莞爾一笑“你先前抓我手的時候怎麼那麼從容鎮定呢?”康凡忽然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們中國有一種家畜,咬住任何東西都絕不鬆口。你知道這種中國家畜是什麼嗎,朱迪?”朱迪不解:“什麼啊?”康凡壞壞地笑了,邊跑邊說:“我們中國人稱呼這種家畜為‘豬’。”後面笑聲傳來,夾雜著朱迪的叫喊:“康先生你真是倒胃口!”到了賀水寬家,梅香還在裡屋睡。這幾天瘋狂逛街和購物,她不累才怪了!手裡依舊攥著那件給康凡的未織完的衣,明晃晃的金屬衣針就散落在臉旁。康凡把衣針拿開,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蓋住梅香在外邊的肩膀,轉身出來,掩了屋門。
賀水寬正給康凡在灶上煮著黃酒,黃酒裡放了青梅乾,芬芳的氣味令人饞涎滴。
“真香。”康凡說道。
賀水寬笑了“你那點酒量也只能喝這個了。”康凡問道:“賀大哥那你給我吃什麼啊?”賀水寬指指旁邊的鍋“剛剛打上來的螃蟹,滿意不?”康凡揭開鍋看了看,溜著口水“饞死我了!”正說著,多諾萬、李船長兄妹也進了屋。賀水寬便把做好的螃蟹和熱熱的黃酒擺在桌上,幾個人一起吃喝。康凡本想叫梅香的,但看梅香睡得香甜,便沒叫。再入座時,只剩朱迪身邊的一個空位了,便站在桌邊猶豫著。
“就沒椅子了,賀大哥?”康凡問道。
賀水寬詭秘地笑“有是有,都讓多諾萬神父收起了。”他倆說的是漢語,朱迪聽不懂,在問了多諾萬後,便繃起了臉“坐我身邊怎麼了?十幾分鍾前還抓住我的手不放呢,這一會兒就連我身邊都不願坐了?”康凡臉紅了,有些語無倫次“這、這是兩碼事,朱迪!”多諾萬和李船長只顧喝酒吃螃蟹,充耳不聞的樣子。
“怎麼就兩碼事了?”朱迪認真起來“你問有沒有椅子了是什麼意思了?我身邊這把椅子就不夠你坐的?康先生你莫非比豬還肥麼?”多諾萬和李船長同時放聲大笑,滿嘴噴飯。
康凡也情不自地笑了,急忙起身給朱迪作揖賠禮“在下這裡給朱迪賠不是了。強調一下:我是豬你不是。”多諾萬和李船長復又大笑。
康凡怕朱迪還要數落,急忙說道:“不說了,吃飯吧,這一會兒英語一會兒漢語的,真夠麻煩的。是不是朱迪?”邊說邊討好地遞過去一隻紅彤彤的螃蟹。
朱迪白了他一眼,還是接了,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在飯桌上的聊天中康凡瞭解到朱迪竟與英國倫敦外部的人也很悉,不動不已。如果是這樣,通過朱迪就能瞭解到很多關於本駐英國倫敦使館的一些情況,對劫款行動相當有利。
“等‘海倫’號上的這批鎳礦石卸完後我們就出發。”李船長說道。
一切準備妥當後,康凡一行便在第三天早晨按時出發了。梅香、多諾萬和賀水寬在碼頭送行,梅香想起上次康凡只剩半條命的樣子時,不悲從中來,捂臉痛哭。
康凡把朱迪捎來的那袋鑽石給梅香,盯著她看了許久,但最終什麼話也沒說,走了。
“誰也阻擋不了他的。”多諾萬嘆著氣,摟了梅香的肩膀,安著。
梅香哽咽著說道:“他這次要是回不來,我也就不活了。”多諾萬故做輕鬆地笑“他會回來的。我向你保證,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