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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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纖塵緩緩的伸出雙手抱住正在顫抖的凌皓軒，原來，這就是他這樣冷靜的人，揮刀自大腿，恨到要把渾身的血還給凌天宏才罷休的原因。||原來他的心也是如此的苦，苦到她的心都開始疼。

可是皓軒，愛情一直是自私的，卻不該自私成這個樣子。

顧纖塵放開他，緩緩坐了起來:“皓軒，你不是一個人，你有和你血脈相連的孩子，你有十年如一，溫柔待你的許佩雯，你怎麼能對不起他們？你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年意味著什麼嗎？”

“皓軒，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變成罪人，我寧願孤單一輩子。”

“其實我真的不怨，只要你們過的好。我有生以來最後悔的，就是那麼草率的進了醫院，我沒有資格讓你拋棄子來愛我。那樣的愛情太沉重，我不能要，不敢要。你就當我懦弱膽小好了，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皓軒，你去找佩雯吧，去找你的孩子。”顧纖塵只聽見自己一句一句的說著，直到病房裡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空氣也透著冷寂，她打了個顫，才發現凌皓軒不知何時不知何態離開，他躺過的位置，已經冰冷的好似他從來沒有來過。

這次她終於決定放手，不再帶有任何的埋怨或期望，只想讓他過的快樂。

她愛他，從來不是為了給他滿身的罪孽。

可是她覺得心這麼痛，空空，再也找不到溫暖來填補。

朱曉柔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她坐在黑暗裡看著她，顧纖塵坐直身子看著她，只聽見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動:“纖塵，你叫纖塵？你的媽媽是林洛婉嗎？”她看著在黑暗中四十幾歲，卻風韻猶存的女人，緩緩笑了起來:“我的媽媽叫林洛婉，我的爸爸叫顧知言。”朱曉柔的呼一屏，越發的沉重，“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是…我…你這些年，過的好嗎？”

“放心吧，我過的很好，很幸福，我不會去破壞你的家庭，更不會去揭穿你的。”顧纖塵一語解開真相。

朱曉柔的心一陣悸動，原來她早就認出了她，那就難怪白天她會有那樣的反應了。

“纖塵，媽媽不是這個意思…”朱曉柔忍不住動的滑下兩行淚，情急的抓住顧纖塵的雙手:“媽媽知道，當年都是我的錯，可是我當初也是不得已，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沒想到轉眼，你就這麼大了…”

“對不起，我的媽媽只有林洛婉一個，我不想去管你當年有什麼樣不得已的苦衷，我在我的家庭裡一直過的很幸福，也從來沒有埋怨過你，你對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所以請不要自稱為我媽媽，我不想讓人誤會。”顧纖塵看著眼前的女人，幾近殘忍的回答。

她早在歲時，林洛婉就告訴了她她的真實身世。

她的親生父親是一位農民工，在她出生剛幾個月時，發生意外死亡，他是朱曉柔的第二任丈夫。

而朱曉柔的第一任丈夫，是許尚濟。兩人真心相愛，可惜許尚濟的媽媽始終不喜歡她，又因為她當年生下的許佩雯是個女孩兒，找盡了藉口將她趕出了許家，她回到國內，便隨便找個人再嫁，一年後便生下了顧纖塵。

可是沒想到許佩雯三歲時，許家老太太患了病逝世，愚孝的許尚濟始終放不下朱曉柔，使盡辦法找到了她，她當時隱瞞了顧纖塵的存在，又擔心顧纖塵去了許家，會被歧視，將顧纖塵送給了她曾經的好姐妹，被診斷出不孕的林洛婉。

兩人十數年沒有聯繫過，如果不是當年顧纖塵差點病死，林洛婉將真相告訴了她，恐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

她去美國，只是想在死前見她一眼，看看自己的親生媽媽是不是拋棄她之後，真的過的很幸福，她以為她會想要報復，會去揭穿她，可是當她看見那一家三口甜溫馨的在一起之後，她卻生出了膽怯。

而她同母異父的姐姐許佩雯，取代了她的位置，站在了凌皓軒的身邊。

她一直都知道，她想要的幸福，離她很遠很遠。

“纖塵！”朱曉柔看不清顧纖塵的表情，可是卻聽出了她聲音中的落寞和哀傷，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媽媽當年真的不想要丟下你，我只是擔心佩雯一個人，沒有媽媽怎麼辦，如果尚濟再娶，那個女人對她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而且洛婉一直心地很善良，她答應我會好好對你…她沒辦法生孩子，肯定會把你看成親生的，跟著她，一定比跟著我幸福的…”

“你擔心她遇上後媽會吃苦，可至少她的爸爸是親生爸爸，你有沒有想過我連親爸都不在了，如果我媽媽的不孕治好了，如果我爸爸不愛我，我要怎麼活？”顧纖塵轉頭看著朱曉柔。

她只哭著不停道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些年我一直想把你要回去，可是我又不敢，我甚至不敢聯繫她，我怕你恨我，而且你跟來洛婉這麼多年，我怕你不要媽媽…”

“沒錯，我就是不要你了。”顧纖塵一把甩開朱曉柔的手:“我說過，我顧纖塵只有一個爸爸，他叫顧知言，只有一個媽媽，她叫林洛婉。至於你朱曉柔，請有多遠，滾多遠。我會當你從沒來過，你還是把你的眼淚著為你的家人吧。”

“纖塵…”顧纖塵話說的越難聽，朱曉柔哭的越厲害，早沒有那高貴姿態，雙手也不敢再去碰她，捂著臉不停的哭，眼淚從指縫中擠了出來，無助的模樣讓她一時蒼老了好幾歲。

“這都是我的報應，都怪我不好…所以才害你們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朱曉柔痛哭起來:“纖塵，你是不是報復媽媽，所以才去搶皓軒，你恨媽媽可以，你不要怪佩雯，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呀…”顧纖塵猛的將燈打開，看著朱曉柔痛哭的樣子，她含著淚大笑了起來:“我說呢…多年不聞不問，現在居然突然來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朱曉柔錯愕的看著她，剛要解釋。

顧纖塵頗為失控，猛的大吼:“閉嘴！我比你更清楚她是我姐姐，我7年前就知道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我才會退讓，所以我才會只默默的在一旁看著，從不主動！你以為我是故意去搶，為了報復你去破壞她的幸福？你太高看自己了！朱曉柔，你那麼愛她，你就這麼擔心我會傷害她嗎？那你知不知道，我和凌皓軒打小就認識，我和他從小定了娃娃親，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真的關心，就會去多瞭解一番再來開口問我，你就不會因為擔心你的女兒許佩雯受到傷害，來殘忍的傷害我！”

“纖塵，你冷靜一點！”朱曉柔哭著道:“我知道你是真的愛皓軒，我也相信他愛你，可是你還小，纖塵比你大四歲，和皓軒也相識十年了啊，她現在又為他生了兒子，若是你和皓軒在一起了，她這輩子可怎麼辦…媽媽知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都是我的錯，可是你就讓這一次，我這就和老許坦白你是我的女兒，我把什麼都給你，你就讓這一次好不好…以後你會遇見更好的，可是佩雯孩子都生了，你若是和皓軒在一起，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我告訴你朱曉柔，我從來沒奢望過你來認回我！別把你的自以為是給我！我從來不稀罕有你這樣一個媽媽！”顧纖塵淚眼濛的看著她。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破壞報復什麼，可是為什麼在她的親生媽媽眼中，她卻成為了一個去破壞別人情的人，為什麼她說要認回她，卻是為了保護另一個人。

“纖塵，我已經聽佩雯說過，洛婉和你爸爸都逝世了，媽媽知道你過得很辛苦，你就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不好…”朱曉柔傷心的看著顧纖塵。

老天為何如此愛作人，為什麼要讓她的兩個女兒同時愛上一個男人，明明相隔如此遠，明明都躲在美國十來年沒有回來過，為什麼老天爺還是要把她來回過去。

顧纖塵看著哭的可憐的朱曉柔，心中卻閃過一抹恨意，面無表情的指著門口:“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

“纖塵…”朱曉柔還著淚，聲音帶著幾分哀求。

“放心，我不會去搶凌皓軒，我不會去破壞你的家庭，我也不需要你認回我，所以…你走吧，滾！”顧纖塵含著淚的眼透出一抹堅強，指著門口，再也不看一眼朱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