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暴怒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凌天宏做好了午飯，剛準備叫顧纖塵起吃飯，便看見顧纖塵依偎著凌皓軒一同走了出來，顧纖塵對凌皓軒的依賴顯而易見。||看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他嘴訕訕的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是抬頭看見凌皓軒冰冷的眸子，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只好當做是沒看見，笑著道:“吃飯了！”

“嗯。”顧纖塵看了眼凌天宏和凌皓軒，卻發現他們之間本沒有任何的，確切的說，是凌皓軒的眼中沒有凌天宏的存在，她只好開口低低的應了一聲。

讓凌天宏做飯伺候自己，顧纖塵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可是又說不出什麼體貼的話來，從前都是媽媽做飯，她在家裡從沒下過廚，哪怕這些年在外面，也沒有練出讓人驕傲的好廚藝。

四菜一湯，凌天宏將一盤辣子雞端到她的前面，笑著道:“你以前最愛吃這個，多吃點。”

“好。”顧纖塵筷子頓了頓，輕聲應道。

她嚐了一塊，味道竟然和媽媽做的一模一樣。

凌天宏有些忐忑的詢問:“你媽媽說你愛吃，會不會太辣了？”

“不！不辣！好吃！”顧纖塵笑著搖頭，一不小心卻岔了氣，被這辣味嗆到了，捂著嘴不停的咳嗽，沒一會兒眼淚鼻涕齊，凌天宏手忙腳亂的為她倒水，她喝了口還是無用，慌忙捂著嘴往洗手間鑽去。

凌天宏訕訕的端著水杯擔心的看著她，目光所及凌皓軒，他的眼神冷若寒霜，凌天宏下意識的斂下眼神，一臉的愧意，凌皓軒冷哼一聲，起身往洗手間而去。

顧纖塵蹲在馬桶邊吐了出來，卻因為好久沒吃東西，只吐出些酸水，模樣看起來分外狼狽，凌皓軒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她固執的把他推出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狼狽不堪的樣子。

她堅持要在家裡住足一個星期才肯回東城，這個關頭，凌皓軒自然是留下來陪她。

顧纖塵看著凌天宏總是默默看著凌皓軒的眼神，沒來由的覺得心軟，想起當初媽媽也總是這樣看著她，無聲的乞求著她的原諒，她不願，不願凌皓軒如她一般在最後留下遺憾。

媽媽和凌天宏再婚那天，凌皓軒血濺婚禮現場的模樣還在眼前，她只是擔心他比她還固執，要怎麼勸的通。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固執到如此地步，更像是一顆隨時要爆炸的地雷，一不小心，就炸的人死無全屍。

b市比東城要冷的多，凌皓軒來時匆忙，穿的也少，在b市呆了兩天，又陪著她去了一趟墓地，就隱隱有低燒的跡象，雖然是白天，卻病怏怏的縮在被子裡睡著不肯起。

凌天宏小心翼翼的敲門把她叫了出去，手中拿著一件看上去嶄新的大衣，探頭看了眼還在睡覺的凌皓軒，小聲的笑道:“這還是我幾年前買的，料子不錯，我一直捨不得穿，你待會兒給他試試，將就穿著出去買了新大衣再換下來。”說著，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一袋藥來:“這是我剛才出去在藥店買的，醫生說管用，你記得催他吃藥。好不容易你冒好了，他又冒了”說話時眉頭皺著，又是擔心又是憂愁的模樣。

她低頭看著那皮包骨的手中拿著的衣服和藥，又看向凌天宏，他的眼中滿是小心翼翼的討好，她輕聲安:“凌叔叔，我待會兒就給他試試，你放心，藥也肯定盯著他吃了。”

“那就好，他聽你的就好。”凌天宏將東西給她，笑著轉身回他自己的房間。

顧纖塵站在原地，只覺得那大衣和藥有千斤重。從前她埋怨凌天宏，一句話也不肯和他說，可是媽媽逝世了，她卻突然覺得他不過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好像一下子就原諒了，就像當時那恨意來的那麼突然。

她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房間，卻見凌皓軒已經從上坐了起來，眼睛赤紅，冷漠的看著她。

顧纖塵的心陡然一寒，剛準備開口，他突然從上跳起來搶過她手中的大衣和藥一同拿了過去，走到凌天宏的跟前將衣服和藥直接丟在了他的臉上，大聲咆哮:“這算什麼？！現在老了知道後悔了？！以為我見你可憐就會心軟？沒門！想都沒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凌天宏沒敢接，東西掉在地上，他站在原地低著頭不做聲，可是看上去卻十分難過。

“裝可憐？把戲還多的，是不是現在老了，老情人又死了，覺得自己逍遙不起來了，所以想巴著我？可以啊，看你怎麼討好我，也許哪天我心情好，會施捨你幾個，到時候也免得你拖累別人。”他的臉頰因為發燒而通紅，嘴裡肆無忌憚的說著最刺痛人心的話。

凌天宏始終低著頭沒做聲，早就已經是淚滿面，卻又怕他看見了，說他是裝可憐，演技派。

“皓軒，凌叔叔雖然拋棄了你和阿姨，可是他這些年也過的很不好，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你就不能試著原諒他？說這樣傷人的話，你不也一樣痛苦嗎？”顧纖塵雖然心疼，可是看著痛苦不已的凌天宏和赤紅著雙眼的凌皓軒還是忍不住開口。

她不願他將來和她一樣，悔恨萬分。

凌皓軒聽了她的話，突然大笑起來，眼淚也緩緩滑落，他轉頭看著一臉哀慼的顧纖塵，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第一次忍不住對著她大聲咆哮:“你說的簡單，自以為是的勸我，你知道什麼！你可以原諒他，可是他有什麼資格求我原諒？！”

“就算再恨，他也是你爸爸…”顧纖塵無奈的又心痛的看著他。

“我沒有爸爸！我早說過，我6歲那年，我爸爸就死了！”他聲淚俱下的哭嚎，雖然看起來很霸道強勢，她卻覺得他是無比的脆弱。

凌天宏站在門口抬頭看著他們兩人，看見凌皓軒將矛頭轉向了顧纖塵，著急的解釋道:“你別怪塵塵，都是我不好，我…”

“滾！”凌天宏話還沒說完，凌皓軒突然抬頭恨恨的看著凌天宏，一雙眸子浸著淚水，可是卻赤紅嗜血，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看著凌天宏的模樣，像是恨不得撕碎了他。

“皓軒…”顧纖塵無奈的看著他，雖然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可是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十年之久，他的恨意還是如此的深，她忍不住衝上去抱住他。

凌天宏亦是被他嚇了一跳，站在門口久久不敢再出聲，看著凌皓軒，心中滿是歉疚。

他雖然不後悔娶了林洛婉，可是對於凌皓軒和他媽媽，卻始終都覺得抱歉。

凌皓軒仰頭努力的把眼淚控制住，再低頭已經冷靜了下來，聲音沙啞的對著顧纖塵道:“我先回去了。”說完，他便將她的手掰開，轉身走出了房間，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凌天宏。

顧纖塵看著他冷漠的背影，他頭也不回的樣子好像要拋棄這個世界一樣，她的心沒來由的慌亂起來，覺他隨時可能會就這樣的走出她的世界。

她趕緊把箱子拉了出來，將自己用的東西通通胡亂了進去，看著站在門口傷又無措的凌天宏，她無奈的道:“凌叔叔，對不起，我…我先回東城了，有時間再回來看你。”

“好…塵塵…對他好一點…”凌天宏也說不出阻攔的話，言又止了幾秒，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凌叔叔，你保重身體。”她看了他一眼，他只著淚不停的點著頭。

顧纖塵拖著箱子快步走出去，臨關上門，看見凌天宏還站在她的房門前，頭低低的垂著，手時不時抬起擦著眼角，背影佝僂，她的心猛的像是被針扎一樣疼的厲害，疼的她直冷氣，卻回不了頭。

她提著箱子追了上去，找到他時，他正站在小區樓道的角落裡，眼眶依舊含著淚水。

“皓軒！”她低低的喚了一聲，將箱子丟在一旁，飛奔過去撲進他的懷中。

他低頭將臉埋進她的頸側，沒一會兒她就覺得脖子處一陣溫熱，為他心疼不已。

被自己的爸爸拋棄，他的心應該很痛很痛吧？不然，當年怎麼會偏的一刀刺進自己的大腿，驚的她這麼多年每每做惡夢都會想起，時至今兩人裎纏綿時，她還是不敢去窺視他大腿上的疤痕。

偶爾她也盼望，自己能成為一個人溫暖的源泉，就像在她最痛苦難熬的時候，他從東城匆忙趕來。

一直到兩人坐在計程車，顧纖塵還在恍惚狀態，整個人有些懵。

她轉頭看向凌皓軒，他坐在一側，轉頭看著窗外，之前的哭泣好像不曾存在過，他的表情冷硬，呼已經平穩了下來，卻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整個人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維中，而她進不去，被絕情的排斥在外。

她的心慌張不已，小心翼翼的將手探了過去，進他的口袋裡握住他的手，他的手還是有些冰冷，可是當她握住他時，卻覺得溫暖。

凌皓軒沒有拒絕，轉而用大掌包裹著她的小拳頭，雖然捏的她覺得生疼，她卻輕輕揚起一抹淺笑。

她害怕，害怕失去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