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秘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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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小郭醒得很早。他醒過來是因為外面有人在說話,那些講話的人將他吵醒了。
小郭聽到一位小姐說:“你們是不是約好的?”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的,他讓我在這裡等他。”小姐又道:“你可以到樓下大堂去等的。”男人知道站在走廊上可能會讓酒店不高興,於是向小姐一次又一次道歉,卻仍然堅持要在這裡等。
小郭聽到這一段沒頭沒尾的對話,覺得那個男人的聲音有些悉,仔細一想,就明白過來,於是從上爬起來,打開門,見果然是安伊姆。
安伊姆看見小郭,簡直就是見到了救星一般,拉著小郭的手:“衛斯理先生同意了沒有?他如果不同意,我這回就死定了。”小郭這傢伙倒也有幾分幽默:“中國有句古話,上天有好生之德,衛斯理是上帝派到人間來的使者,他怎麼會忍心讓你死呢?”安伊姆聽了這話,知道是同意了,高興得叫了一聲。那一聲很大很突然,將那個還沒來得及離去的小姐嚇了一大跳,跟著也驚叫了一聲,叫過之後就來教訓安伊姆,那麼漂亮一個小姐,教訓人來可老實不客氣,口氣十分嚴厲。安伊姆解決了一件大事,連命都保住了,被人罵幾句又算得了什麼?他當即從身上掏出錢來,也沒有看那是多少,到了小姐手上,說是給她的小費。
錢這東西就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小姐接到錢後,臉立即大變,竟當場摟著安伊姆,在他的頰上親了一口。
讀者已經知道,我名義上是向小郭妥協了,實際上是向強權統治妥協了,這是我此生中少有的事。後來我將這事向白素講出來,心中還非常的痛恨自己。
白素笑了笑:“中國話中有一句,大丈夫能伸能屈,我看你倒真是修煉成了這種功夫。”我沒清她這話是譏諷或者是稱讚,這在我們之間達到情默契以後,倒是極少見到的現象。我自己心裡其實是非常難受,所以就對她說:“這都因為小郭那傢伙,如果不是考慮到我與他之間生死與共的友誼,我才不會理那個什麼上校是死還是活。”白素於是道:“這個藉口倒也是充分得很,不過,我覺得小郭的話更有道理,難怪有那麼多人想當極權統治者,原來獨裁是一種非常特別的享受。”她提到的這句話也是我告訴她的,這句話是小郭坐上了那個獨裁者的專機以後說的,不過原話有點不同,小郭說:“難怪世界上極權統治難以滅跡,原來手中有權辦起事來可真是方便極了。”我當時就反相譏:“做一隻被人馴養的狗固然比做一隻野狗好,野狗必須要自己去找食,所以常常餓著肚子,但馴養狗卻有主人扔給吃剩了的骨頭,主人越富,那剩骨頭中的油水也就越多。”小郭顯然是氣了,叫起來:“衛斯理,你不要這麼尖酸刻薄好不好?”我當然不會有好語氣:“對人我倒是一向寬容,不過,狗本來就是人豢養的寵物,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他知道再說下去,我會有許多難聽的話扔給他,所以乾脆靠在椅揹著,裝著睡起覺來。
一路之上,唯一值得記的就是這麼一件事,直到飛機在那個海灣國家的首都降落,安伊姆除了對我極盡討好地笑之外,倒也沒有任何多話。
飛機剛剛降落,就有一輛黑勞斯萊斯在十幾輛摩托車護衛下駛向飛機。當時我還在機艙裡面,看到這樣的陣式,心中是暗地裡一凜。那樣的一輛勞斯萊斯房車,當然不會是普通人坐的,而且我知道,勞斯萊斯公司的車是極講究的,不同身份的人在購買他們的車時,絕對沒有選擇顏的自由,比如像亞洲超級富豪陶啟泉也有一輛勞斯萊斯,那輛車是純金的,如果他想買一輛別的顏,勞斯萊斯公司寧可不做這筆生意。現在駛過來的是一輛黑房車,能擁有這種車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地位極其顯赫,而且旁邊又有著如此龐大的護衛儀仗隊,我當時的想法是,難道是那個獨裁者親自到機場來了?這有可能嗎?
當然,我很快就知道,這輛車倒的確是那個獨裁者的專車,不過刻車上除了司機之外,再沒有別人,這車是那個瘋子派來機場接我的。可見在他的心中,這件事有著多麼的重要。後來我才知道,他這樣做是以為我能夠幫助他除掉心腹大患,如果早知道我的殺人手段不會比他手下那個秘密組織更多,一定是不會如此興師動眾了。
一路之上,安伊姆的兩名同伴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下機後他們走到那輛豪華車的兩邊,替我和小郭拉開車門,我們坐好後,安伊姆上了車,坐在司機席旁邊,然後那兩個人才坐在了我們後面。
汽車和摩托車一同起步,駛出機場,竟不需任何驗關手續。
來到機場外,我看到廣場上竟站了兩排荷槍實彈的軍警,前後各有一輛警車將我們的車夾在中間,我們就在這些軍警隔開的通道上駛過。我原以為,這種陣式僅僅只是在機場廣場,役料到從機場一路到達總統府,全都由軍警戒嚴。
這時我才想到,安伊姆說如果我不來,他是死定了的話確然是真話,那位瘋子總統勞師動眾,擺開如此陣式,一方面當然是想以此向我表示友好,另一方面,大約也多少會有一些在我面前擺一擺獨裁者威風的意思。獨裁者費了如此心思,結果卻沒有接到要接的人,當然會惱羞成怒,將這口氣出在安伊姆頭上,就是極可能的事。
車子駛進總統府,在一幢大房子前面停下來,這時就有幾個人走上前來,安伊姆和他一起的那兩個人連忙下車,向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人敬禮。我和小郭因為沒有得到明確的指示,所以乾脆以靜制動,老實不客氣地坐在車上。
我想,他們之間的接一定非常繁複,我可不願像傻瓜一樣站在下面等著他們。儘管如此,我也還是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竟是一個我極悉的人,當然是因為他的上鏡率極高的緣故,真正相識,這應該是第一次。
那個人和另外兩個人坐到了我們的後面,第四個人坐在安伊姆剛才坐的地方,車子繼續向前開。
後面有一個人向我說:“你好,衛斯理先生,請讓我向你介紹一下我們的副總統。”他當然說到了這位副總統的名字,其實,就算他不介紹,我也知道此人,那次對鄰國用兵,就是由他親自指揮的。原本這個副總統的位置是該那個被鱷魚吃掉的駙馬爺的,駙馬爺拒絕了,所以死無葬身之地,他接受了,雖然在國際社會臭名昭著,卻也因此平步青雲。我在這裡不介紹他的名字,不僅僅是因為沒有必要,更因為我不屑。
副總統非常討好地伸過手來,我故意裝著沒有看見,向他們介紹小郭:“這位是我的好朋友,世界著名的私家偵探,曾經多次與我同生共死。”我知道小郭喜歡這一套,便乾脆也給他抬了一次轎子。
小郭聽到我如此介紹他,心裡高興,再見副總統的手已經伸地來,我是擺明了要給這位高級奴才一點難堪,所以他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與副總統相握,及時地救了他。
事後,我在公開場合多次以此事笑小郭,說他沒有當成奴才真是暴殄天物,就當奴才這件事來說,他可真算得上是個天才。
車行不久,便停在一個大廳前,副總統領著我們走進去,我看到這裡是一個很高規格的宴會廳,當時就想,這裡大概有過許多達官顯貴坐過,與那個瘋子獨裁者一起商談國際大事。中國人講究道不同不相為謀,可這些道不同的人坐在一起,卻要表現出極為融洽的氣氛,真正是各懷鬼胎,簡直虛偽之至,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能夠受得了。
我和小郭坐了,除了副總統以外.還有七個人相陪,無非是某某部長某某將軍之類,午餐極其豪奢,那些陪同的官員似乎正可趁此機會大吃大喝一通。人家的胃口極好,我自然也不願太掃了他們的興,雖然我心中對如此豪奢費大為反,知道這吃下去的就該是民脂民膏了,也只好耐著子坐了幾個小時。
(讀者當然可以體會到,在這種極權統治國家之中,如此吃法,費的不僅僅只是錢財,這些錢財之中,所包容的實在太多了,其中有創造這些錢財者的血汗。甚至是生命,甚至還包括了我們的時間,他們對自己的時間倒似乎毫不在意,或許他們認為時間用在民脂民膏之上,才真正是人生的一大樂事?)這些因為與本故事沒有半點關係,所以就此略過。
吃過午餐之後,副總統帶我們來到一個雅的會客廳。剛才吃飯時,副總統就已經向我們介紹過安排,下午是由一名中將給我們介紹情況,晚上總統表示要親自見一見我。
介紹情況是非常必要的,至於是否一定要由一名中將介紹,我認為完全沒有必要,他們既然要堅持,我也就只好客隨主便。而晚上的總統接見——我聽到這樣一項安排的時候,想到了中國人的一句口:脫褲子放,整個就是多此一舉。再說,我心中其實對那個瘋子總統有著很大的牴觸,這種人想起來就讓我噁心,真要面對面坐著,就更別說有多麼讓人不舒服了。
這時,我就怪小郭多事,如果我們不是先聯繫,不得不由他們來為我們作安排,我們就可以直接去找那個名叫裘矢的怪人。現在,一切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就是我想有自己的決定,看來也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不過,我暗中想,我總不能如此輕易就讓他們支派我,我總要做一點什麼,讓他們知道我衛斯理並不是他們的奴才走狗。
主意拿定之後,我就安下心來,聽那個中將介紹整件事的經過。
這件事發生總是有時間的,那個中將也曾介紹過這一時間,我卻認為沒有必要記,只是約略知道,那是本那場大地震之後幾天的事。
事情的整個經過並不複雜,但是極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