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你美國正宗W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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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送給你美國正宗w哥其實我當了經理時，也一直是想把廠子搞好的。咱不說別的，我自己多少年就在廠裡，是一直看著它一步步發展起來的，廠裡還有多少老師傅、老弟兄，誰不願在自己手裡發展起來，誰願意落個敗家子名？可是時間長了，許多事情就由不得你自己了。這個廠一會兒上劃省裡，一會兒又下放地區，下放市裡，上上下下認識的人很多。這些人今兒來一趟，明兒來一趟，表面上都說是關心企業，調查研究，其實許多人的心思咱清楚，都是把廠子當成塊唐僧。

當然，我也可以像前任康效忠那樣硬頂。可是康效忠頂來頂去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把他自己頂下去了？再說這也不是前些年了，那時風氣還比較正，即使來也無非是一頓飯、兩條煙就打發了。現在不行了，有些人胃口大得很，一張嘴就想叼個十萬八萬的。你要不滿足，立馬就給你個不客氣。所以你想想，這能怨我嗎？

狄小無法回答，只好說:正因為如此，這次專案組不僅查處你，還一下處理了那麼多人，也可以說是除惡務盡了。

什麼什麼，除惡務盡？

朱友三忽然冷笑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胡說！

我告訴你吧，狄小。朱友三忽然用一種十分不屑的口吻說:許多事你本不知道，許多事恐怕永遠也不清了。反正我現在什麼也不怕了，告訴你也無妨。你知道米良田這些年怎麼發展起來的？固然他會做生意，但是，誰也不能不承認，他米氏集團後面有一個張書記呀，張謙之不是娶的米良田那個一枝花嗎？前些年我們廠裡徵了40畝地，準備擴建廠房，後來因為基建下馬不搞了，張書記指令讓轉賣給米氏集團，一畝地徵地6萬，我賣了8萬，米良田接收後又了每畝8萬轉讓稅，但一轉手他還是每畝賣了32萬，光這一樁買賣米良田就到手了多少？

這…我現在腦子亂了，一下也算不清…狄小思忖了一下:大概是600多萬吧。

對，至於這其中中間人得了多少，就只有天曉得了。

朱友三說罷垂下頭來，似乎再也不願說什麼了。

這時兩個年輕的法警走進來，畢恭畢敬站在狄小面前:狄省長，快到吃飯時問了。

好吧，我就走了。狄小站起來，轉身向外走，臨出門又扭過頭說:再問一個問題，炸魏寶同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朱友三也站起來，向另一個門走去，邊走邊生硬地說:絕對不是，我還沒無恥到那一步。是誰我說不清，反正少不了那一夥人。

望著他步履蹣跚，一步步走進了監所，狄小趴在隔開的玻璃上看了好久。88號收監。有人喝了起來。88，這個號倒吉利的。狄小心裡不由得冷笑，又覺得太具有諷刺意味，不由得又向那個拐角上的88號房間瞟了一眼。那時他哪裡能想到，再過幾個月，自己也曾一度被關到這裡，而且所住的居然也正是這個88號。當然，那時朱友三早已離開這裡，到一個監獄農場勞改去了。

這，是不是命運的有意捉呢？

剛回到辦公室，陳雪霖就用機要專線打來電話了。狄小一聽是他的聲音，就大聲說:你小子哪裡去了，這麼長時間不見面？

我去周遊列國了，法德意英，反正就歐洲那些蛋大的國家，整個轉了一圈。臨走怎麼也找不到首長，只好告了一下嫂子，她沒告你？

也許告了吧，這些子我亂成一鍋粥了，整天忙得頭暈目眩，記不得了…對啦，你出國一趟，給我帶回什麼紀念品沒有？

有的有的，我的首長，什麼時候能忘了您。說到這兒，陳雪霖略略停頓一下:美國的正宗偉哥，德國的小銀婦，怎麼樣？

你呀你，把我當什麼了？

狄小又氣又笑，只好罵他。

好啦，不瞎說瞎道了，談點正經事。我聽說你把華光集團的蓋子揭開了？

也可以這麼說，但也可以說尚未完全揭開，只揭了冰山一角。狄小說著，不競有點得意起來。

看來我走了幾天，世事大變呀，這正是中方七，世上已千年。不過…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過的話？

什麼話？狄小立即想起了在米氏大廈的那次盛宴，卻故意裝糊塗。

不過，陳雪霖卻不接這茬兒，只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首長呀首長，我不知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另有高見。這是多長大的一個網呀，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反正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了，我希望你趕緊採取措施，否則很快就…無法收拾了…陳雪霖又急又氣，口氣越來越急促，似乎說不下去了，只有沉重的息聲…狄小對著話筒連連喝叫，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最後只剩下一片嘟嘟聲，顯然電話斷了。

放下電話，狄小既失望又莫明其妙，痴痴地出一會兒神:這個陳際，簡直有點神經兮兮，至於嗎？

胡玉山把近一個星期的工作程拿進來請他過目:會見本荒尾市代表團，主持全省國有企業改革座談會，參加省紀委召開的反**鬥爭公處大會，聽取省政法領導小組關於全省政法隊伍的整頓彙報，參加華光集團破產重組和新公司掛牌儀式…看著這排得滿滿的程表，狄小只能一個個畫圈點頭。

胡玉山一直站在地上，狄小忽然說:華光集團外欠資金的追繳情況怎麼樣？

有您這麼重視，追繳得很順利，不說別的，光是抓了這十幾個人的罰沒收入，就有近一千萬呢。省政府又給了那麼多優惠政策，債轉股，貸轉股，又核銷了呆帳，華光下步重組後的子好過多了…不過…

不過什麼？不要吐吐的。

胡玉山似乎受到了鼓舞，看他一眼說:政策好了，錢有了，可是如果再換上一個朱友三，沒有個好當家人，恐怕也只能紅火幾年呀。

這你就放心吧！狄小笑起來:我早給他們講了，破產重組，一定要真正建立現代治人治理結構，不能搞翻牌公司。而且，現在投資主體不一樣了，除了政府原有投資，參與重組、注人資金的是幾家民營企業，人家那錢可不是白投的…而且，這一次，省政府作為其中一個出資者，也要派駐代表，徹底解決投資主體空缺的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胡玉山邊聽邊連連點頭，卻依舊站著不動。

狄小有點奇怪了:還有什麼事嗎？

胡玉山遲疑著，忽然大著膽子說:有一些情況，我想還是向您說說的好。最近省直機關議論紛紛，都造謠說您和王強那件事有關，又說有好多人向中央反映，寫了不少匿名信，連中紀委、中組部也震動了…所以，我爸希望您能引起重視…

你爸他老人家，還說什麼嗎？

他說…希望時間和您坐坐。

好的…

狄小不競有點意外。正應著，那部紅的機要電話又響起來。他拿起來一聽，原來是省紀委的一個老人，連忙擺擺手讓胡玉山出去，才低低地說:老兄，你也找我？

是啊，有些情況我想告你一聲。

什麼情況？

這位老兄也是多年的一個老書生了，老家是華光，過去每年下去都要和狄小在華光聚一下的。

不知道你和中紀委嗎？

不。

電話裡不便說。作為老朋友，我是希望你趕緊找一些關係，到北京去活動活動。哎，對啦，你不是和哪位副總理是老人？

好的好的，謝謝你，謝謝你！狄小突然到頭暈，卻只好鎮定地笑著。等放下電話，他才到有點茫然失神了。還說那位副總理呢，人家現在早退了，而且這些年也再沒來往。可是，既然此人說到副總理一級，可見事情的來頭的確不小，他再一次受到山雨來、暴風驟起的無邊寒徹…

突然，久不聯繫的孟永清打來了電話。

這時，狄小正驅車行進在回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剛剛參加完華光集團改制重組掛牌儀式，他的心情十分動。工人們畢竟是通情達理的，坐在主席臺；望著下面那一張張黑黑的面龐，狄小一顆懸懸的心終於落了地，同時就到發自內心的些許歉疚。在開會之前，他和一些地市幹部曾經反覆研究，生怕在這個莊重的時候再鬧出什麼大事端來，並進行了周密的部署，光警力就動用了四五百。

因為這次改制，對於全集團近萬名職工來說，的確是人生命運的一次大轉折。不管公司盈也好虧也好，過去大家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國家人，發不了工資國家會想辦法，這幾年僅各級財政就為公司墊資了好幾千萬元的工資。現在不同了，五千元一股，每個工人至少入了一股，全集團裁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已經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股份有限公司。幾年來公司效益不好，工人們那一個個股份都是七湊八湊硬湊出來的，許多人把家裡的東西都變賣了，如今整個集團已經從深滬兩地股市上摘牌，今後一旦經營不下去，這些工人們可都會血本無歸、甚至傾家蕩產啊…所以，不論入股的還是下崗的，面臨的考驗和艱難都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