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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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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泥,你在幹什麼?”方慕平來到窗下,抓住雪泥的後頸。她又在聽壁腳了!

雪泥暗罵自己胡塗,早該料到其中有詐,那白痴小女娃昨晚嚷得那麼大聲,方公子和秦姑娘半清不渾的親密,已是莊裡公開的秘密,方公子這時應該正被爹孃和秦夫人嚴刑拷問,怎麼可能約了秦姑娘在書房裡談心事?

這消息又無巧不巧地讓篆香聽到,再好死不死地讓她從篆香嘴裡問出時間地點,原來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方公子設下的圈套。

“雪泥,舌頭被貓咬掉啦?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方慕平等著雪泥回話。

“方公子,我認栽了,你先放我下來。”站穩身子後,雪泥把手疊在前,清清喉嚨道:“方公子,我是為了您好。”聽壁腳除了滿足她的偷窺外,還能為他好?方慕平長眉一挑“是嗎?且聽你怎麼自圓其說。”雪泥徐徐說道:“當我去到餘雪庵時,翠珂已經病入膏盲,警覺卻仍然不低,我從她的口中什麼蛛絲馬跡都問不出來。還好,翠珂喜歡罵人,尤其喜歡罵她家的前任總管秦輝,我找到秦輝後,一切就好辦了。”回想往事,雪泥小嘴一抬“秦輝見錢眼開,我才給了他幾錠銀子,他只差沒把秦家祖譜背給我聽。秦輝口中的雲漪小姐和方公子所描述的逸雲,本就是同一個人,我雖沒見過秦姑娘,七拼八湊,也猜出個大概。”他莞爾笑道:“多虧有你這個鬼靈。”

“方公子,您開心得太早了。”雪泥不懂,方公子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即愚?探查出逸雲就是秦雲漪,不是問題的結束,而是麻煩的開始呀!

她問道:“方公子,秦姑娘有兩位哥哥,您知道她二哥哥的身份嗎?”

“你跟我說他叫秦雲澤,”受到雪泥異乎尋常的凝重,他問道:“你為什麼特別提起他?”雪泥說道:“秦輝說秦二少和反抗勢力過從甚密,蘇州離太湖不遠,若他猜得不錯,秦二少大概當湖盜去了。”雖然方慕平見慣大風大,雪泥的話還是把他的七魂六魄全震出體外,雲漪的二哥哥、他的二舅子竟然是湖盜?

“方公子,”她質問道:“秦大人是官,您也是官,秦姑娘是您的心上人,秦二少卻是您的對頭,如果朝廷要您殺了秦二少,您下得了手嗎?如果您殺了秦二少,秦姑娘她會原諒您嗎?”他呆了半晌,無奈地回答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雪泥哀嘆一聲,不耐煩地說:“方公子,您別用大道理搪我,我不吃那套,我知道您深愛秦姑娘,和秦姑娘在一起,這輩子您才會快樂。”她仔細分析道:“您絕不會拋棄秦姑娘,她卻可能為了秦二少與您反目成伊,不能和秦姑娘白首偕老,您一定痛不生。”方慕平無言地點頭,雪泥的話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雪泥不加多想,腦海中念頭一轉,早已打定了主意,笑道:“方公子,賊老天要拆散您和秦姑娘,我偏偏要撮合你們兩位。”他心情沉重,沒心思聽她說笑。

扮個鬼臉,她笑道:“方公子,只要秦姑娘離不開您,問題就刃而解啦!”方慕平恍然大悟,驚叫道:“昨晚是你把小魔頭帶來的!”否則,就算他心猿意馬、注意力大不如前,惹照小魔頭平撼動山嶽的腳步聲,不可能連她到了門口,他還懵然不覺。原來是雪泥在旁邊面授機宜,小魔頭才懂得踱著腳尖、踩在落葉上以瞞過他銳的耳音。

雪泥坦承不諱,道:“白痴小女娃摸黑偷溜出來,想找秦姑娘,這可是天賜的良機,她口無遮攔,又很愚笨,由她嚷出來,效果加十倍。我馬上帶她到戀荷軒,接下來的發展就不需要複述了。”眼光中出惱怒之意,他斥道:“雪泥,你居然偷窺我和雲漪私下相處?”雪泥伸伸舌頭,笑道:“方公子,先別急著秋後算帳,快把秦姑娘娶進門吧!一旦生米煮成飯,就算後有什麼變故,秦姑娘離得開您,也離不開孩子呀!”方慕平撟舌難下,道:“雪泥,這些無賴之至的步數,是何方神聖教你的?”老天,她懂不懂什麼叫女孩家的含蓄?

她雪泥天縱英明,這麼低段的步數何必人教?

“方公子,雪泥寧可做真小人,不屑假裝偽君子,若非因為墨痕在世之時,您對她照顧有加,我何必惹得一身腥?”紅箋、綠波、墨痕和雪泥四名竇府大丫環,各有各自的才情,俱是舉世無雙的好姑娘,四人情逾姐妹,墨痕已死,她的遺願雪泥義無反顧地一肩扛了。

方慕平心下歉然,溫言說道:“雪泥,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雪泥嘆道:“方公子,自從墨痕死後,您也傷心很久啦!這就夠了,她泉下有知,一定希望您幸福。”他自言自語道:“我愛上另一個姑娘,她會不會不開心?”聽他這話說得甚痴,她嘆道:“就是怕您愛鑽牛角尖,我才擅作主張,把墨痕寫的對聯掛在戀荷軒,希望您對秦姑娘開誠佈公。”方慕平喃喃自責道:“用情不專…我對不起墨痕,也褻瀆了雲漪。”雪泥脖子一扭,嘴一撇,鼻孔裡“嗤”了兩聲,錚錚勸道:“當局者,旁觀者清,您聽我說一句公道話吧!”他素有虛心納諫的雅量,道:“雪泥,直說無妨。”微微一笑,她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於墨痕,您一直是憐多於愛,您沒想過要娶墨痕為,若不是墨痕死心塌地認定了您,您甚至不會答應收她做側室。對於秦姑娘,您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她是問情坊的歌也好、她是秦大人的妹子也好,在方公子心目中,逸雲就是逸雲,四海列國、千秋萬載,就只有一個逸雲,沒有任何人能取代她,墨痕也不能。”雪泥真摯地說道:“方公子,您不是負心漢,相反的,您是個念舊不忘的痴情人,大可不必把見異思遷的大帽子扣在自己頭上。往者已矣,來者猶可追,如果您真覺對不起墨痕,就把她來不及享用的幸福,留給秦姑娘吧!”方慕平心中動,說道:“雪泥,我真不知該怎麼謝你才好。”雪泥笑道:“您快去幽蘭榭解救秦姑娘吧!秦夫人想必等著要找您算帳了。”一語驚醒夢中人,方慕平急得跳腳,他和雪泥講了半天的話,雲漪一定被秦夫人盤問得難堪極了,匆匆告別雪泥,他趕往風暴的中心點。

“墨痕,你也同意我這麼做吧!你最愛的方公子很幸福,別再掛心他了。”墨痕的遺願,就是希望方公子幸福。

良久良久,一滴清澈的淚水,悄悄地從雪泥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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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平剛跨過幽蘭榭的門檻,就聽到莫馨蘭的罵聲“你可來了!”秦雲漪低頭站在莫馨蘭身後,羞慚得無地自容。

他急忙趕到秦雲漪身邊,守之榆冷不防地伸腳一絆,方慕平險些跌成狗吃屎。

方煥元怒道:“你這王八蛋!還沒拜過天地,怎麼可以圓房?”莫馨蘭冷聲問道:“逸雲的閨譽讓你給毀於一旦,你打算怎麼收拾善後?”逸雲?她還沒跟秦夫人說出真名嗎?方慕平望著秦雲漪。她好無奈地搖搖頭,她找不到機會說呀!

莫馨蘭一拍桌子,大聲喝問:“快說!你打算怎麼辦?”守之榆笑道:“秦夫人,先別動怒,我們本來就想請秦大人將逸雲許配給慕平,如今既然小倆口…平兒猴急,我們不等秦大人了,先辦喜事吧!”莫馨蘭浴火的容顏和緩下來,問道:“逸雲,你可願意嫁給慕平?”秦雲漪羞慚死,咬住了下不開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還沒成親,卻有了夫才能的親密…

莫馨蘭見她不講話,哼道:“你不想嫁也成,慕平欺負你,我絕對不饒他!”走到秦雲漪身前,方慕平柔聲央求道:“嫁給我吧!”若非迫於無奈,哪有人在眾目睽睽的場合中求配?方慕平忐忑不安,雲漪不是普通的靦腆羞怯,他怕她不肯答應。昨夜,雲漪不過肩頭的衣服被褪下一半,櫻被他吻腫了,然而,在雪泥蓄意的興風作下,如今已變成她和他在上翻騰打滾,極度的香豔刺,十足的生猛熱辣,卻與事實漸行漸遠。

守之榆認定秦雲漪肚子被方慕平睡大了,方家一脈單傳,她想抱孫子想得快瘋了,忙不迭地勸道:“逸雲,嫁給平兒吧!昨晚是平兒不好,他霸王硬上弓,你本拿他沒轍嘛!你沒有錯,誰敢說閒話,我剪了他的舌頭!”一陣寒慄爬上方煥元背脊,再不改口表明心跡的話,被剪舌頭的就是他。

“逸雲,你腹中的孩子是方家的骨,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望了子一眼,他討好地說:“我連晴兒都攆走了,從今以後,誰敢期負你,我第一個容不下他!”

“骨”兩字鑽入秦雲漪耳中,如同晴空打了個霹靂,她結結巴巴的分辯道:“您誤會了,我們沒有…”慕平怎麼無動於衷?她氣急敗壞地推他,急得快哭了。

“慕平,你說話呀!說我們沒有…”方慕平吻吻她圓潤的額頭,笑著撒嬌“事已至此,瞞不住啦!”秦雲漪驚駭已極,顫聲道:“你騙人,我們沒有…”明明沒有上啊!

方慕平摟緊她不回答,雪泥分析得有道理,趁早把雲漪娶進門,省得夜長夢多,這個善意的謊言,以後再慢慢跟她解釋。

“逸雲,”守之榆笑道。

“懷胎九月的滋味不好受,祝你頭胎就生個男娃娃,以後就不必再生了,有一個孫子,我就心滿意足,這種婆婆很好吧!”方煥元忙道:“胡說八道!逸雲,你至少生個孫女給我抱抱,試多少次都不要緊,多生了一屋子小王八蛋也沒關係,方家養得起。”百口莫辯的秦雲漪掙脫方慕平,奔到莫馨蘭身邊,哭得哽咽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