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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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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船的年輕人有一張秀麗卻冷峻的面孔,衣著簡單、配長劍,異於常人的不凡氣質和銳利的目光讓漁村的住民到陣陣不安,躲進房中窺視著他的行動;然後發現他在簡單地瀏覽了一下四周的景之後,便舉步往山坡上那幢小屋走去。

那幢小屋屬於一個不常見,可是卻很討人喜歡的朗人;近小屋中多了兩人,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身分,可是男的開朗健談又直率,女的溫柔體貼又善良,漁民們沒多久便接納了這兩位外來者,在那位很明顯懷著嬰兒的女子出來散步時還會和她聊幾句,知道那男子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朋友,奇怪的是漁民們也相信他們之間的確只是這樣單純的關係而已。雖然有點不解她為何獨一人而不是與她的夫婿在一起,可是漁民們有著自己充滿同情心的猜測;現在看到這位新的訪客,他們開始為小屋裡的人擔心起來——因為這個年輕人冷漠無情的氣質,教人害怕。

雪契快步走到小屋前,還沒叩門便看到衛廷開門出來,還回頭像是在對誰說話:“好,我知道了——”一看見他站在自己前方,衛廷的尾音擴張成一個大圓,瞪大了眼睛,然後誇張地。雪契不耐地一嘆:“不要裝模作樣。”

“哇哈哈哈…”衛廷笑著大叫起來,得意洋洋地在他旁邊繞上一圈,“你還是來了吧?悶騷鬼,裝什麼冷酷樣,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心疼瀲灩,哈哈哈…”雪契無聊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話不吭地便進了小屋。

衛廷稍稍一呆,立即反身追了進來,一邊大叫:“翠姨——翠姨呀!那個——瀲灩的老公來了!”走進小屋沒看到人影,雪契無所謂地回頭看著衛廷:“誰?”

“誰…嘛…”衛廷翻翻白眼,像是很難啟口:“呃…是我的…我的…”

“遠親。”翠姨清晰明朗的替他回答了問題,靜靜地出現在似乎是通往廚房的小門邊,從她身後傳來濃郁的食物香氣,教人垂涎三尺。雪契安靜地審視著眼前的婦人,而後者同樣安靜;但是有那麼一點動在她平靜的眼神裡翻騰著,這點動讓雪契不解,可是他沒有理會它的意思,有更深的潛在他心底某處捲動,眼前的婦人經過時間歷練的美和她獨特的氣質底下似乎還隱藏了些什麼,他只能定睛望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衛廷夾在兩人中間,這奇怪的沉默讓他開始坐立難安,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他猛地大叫起來:“對!我忘了,我是要去買魚的,我走了,你們慢慢談!”雪契有點訝異衛廷莫明其妙的緊張,望了他一眼,然後向翠姨點點頭,“你好。我是衛廷的表弟…”翠姨微微笑了,“我知道,雪契殿下。”眼前婦人沒有向他行禮的打算,可是雪契也不想追究此事。看看通往二樓的那道階梯,他直截了當地問:“我的子是否在這裡?”

“是的,她在上面的陽臺。”翠姨緩慢地點頭,可是卻在雪契舉步想要上樓之前閃身擋住。雪契凌厲的瞪了她一眼,後者卻平然地視著他而後微笑,“我想瀲灩還沒準備好和你見面。”

“這無關緊要。”雪契輕柔地回答:“我來此的目的是帶她前往皇都晉見父王,我不想讓衛廷難堪,請你儘快讓開。”這句話及他的口氣中所隱含的威脅足以驚走任何人——卻絲毫動搖不了翠姨。她依然站在原地,一派閒情,“的確,我也不想讓衛廷難堪。所以…既然你已經到了這裡,何不坐下稍微休息,等衛廷回來,由他去轉答這件事情?”雪契面上閃過一絲訝異,看著翠姨,他靜默半晌,而後笑了——絲毫覺不到笑意的笑,“好。”翠姨看著他,神情卻離奇地顯得相當悲傷;低下頭,她走到藤椅邊並不擔心雪契會乘此機會衝到樓上,她優雅地做個手勢,“請坐。”雪契如言照做,卻選了個很遠的位子。

翠姨沒有坐,站在椅子旁邊有點憂傷地注視著他,“嗯…你相當防備他人啊…”這句話說得有點突兀,雪契微一蹙眉,默然不語。

“你也是這麼對待你的新娘?”雪契輕輕一笑,“你未免問得過多。”翠姨靜一靜,別過頭去,說話的音調染上更多追憶,但是卻像在說一個故事那樣,“以前有一個女孩,愛上了她不該愛的人。雖然知道不該,她還是堅持已見,與那個男人成婚…剛開始她覺得很幸福。一切她追求的都有了結果,那個男人愛她很深,而她也回報以同樣的愛情。可是時間過去,愛情的熱度退了…她發現她的丈夫固然愛她,卻不把她當一個獨立的個體。她成為他的所有物,一切都必須照他的意思行動。他箝制她的思想,輕視她的家族,束縛她的自由…”說到這裡,回頭對著那個一直以漠然神情聆聽的雪契笑笑,“你呢?你把你的子當成什麼?”雪契愣了愣,出人意料地,他竟然開始笑,笑著笑著,他搖頭一嘆:“怎麼全世界的人都在問同樣的問題,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笑了一陣,他慵懶而傲慢地:“不錯,她是我的所有物。”

“因為愛她?”

“——”雪契言又止,然後吐出一個字:“不。”

“那麼…你放她離開大牢,只是為了孩子?”

“那是我的繼承人。”

“也你的和她的血。”翠姨突地尖銳起來:“對你而言,子只是法律上的財產,孩子只是地位的後繼者?你——你比你的父親還要愚蠢!”雪契一揚眉,臉相當陰沉,“看在衛廷的分上不追究你的無禮,我想我們不必再繼續這個話題,翠夫人。”翠姨又悲又怒地看著他,就在這時,衛廷手裡提著兩條還在活蹦亂跳的大魚閃進門,“哇哈!今天收穫好,翠姨!魚來了!啊…”最後一聲‘啊’是因為他發現屋裡的氣氛比他出門前還沉重,苦著臉,他走向翠姨:“翠姨…魚…”

給我吧…”提過魚,看了雪契一眼。翠姨扔下話離去:“你的表弟來這裡接他的新娘去見他父親,你最好先去和瀲灩說一聲。”

“接瀲灩去見陛下?”衛廷一時反應不過來,“幹嘛?他不是連雪契的婚禮都不去,哪還會對瀲灩有興趣?”

“誰知道他在想什麼?”翠姨冷哼一聲,提著魚便走進廚房。衛廷甩著兩手,看向雪契:“你是來帶瀲灩去皇都?

等一下…”他陡地大叫起來:“什麼啊!喂!瀲灩現在懷孕六個月了,你還想帶著她跑來跑去?你有沒有搞錯啊!還有你這傢伙啥時變成孝子了?國王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我才不信。”說著他又對雪契擠眉眼,“別裝了啦,你是找藉口來探望她對不對?”雪契嘆了一口氣,“你再不上去我就自己上去。還有順便告訴她,儘快整理好行李,時間不多,必須馬上出發。”

“那你自己上去。”衛廷一瞪眼,“我手上都是腥味,要去洗手。”衛廷話剛說完,雪契已經掠過他走上樓梯;前者是一咂嘴:“看你急得——假惺惺,笑死人。”***離開絕近一個月,蝶羽一直試著振作神。但她還是知道,自己的表現不如以往;而雪契不在,士兵跟著有些散漫。不該如此——她只不過問了一個積壓已久的問題和得到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而已——應該只是如此而已啊…與那個大概只有十四五歲的戰俘坐在同一輛馬車裡面,四周圍都有重兵嚴加看守,可是她卻常常突然間失了神,也不見得是在想些什麼,就是…那個孩子從上了囚車後一直瑟縮在角落一語不發,看著她的神情充滿疑懼戒備。看著他,她總是會想起雪契——那個十四歲就上戰場,至今已在生死與血腥中度過將近九個年頭的男子,想到自己…

身為一個微小臣子的女兒有著薄弱的一點貴族血統。她自小便知道自己的命運若是一切依從父母的安排,充其量就是嫁給一個平凡的男子庸碌一生…她不甘。她有頭腦、有武藝、有自信,她懂得把握機會。趁著皇子出征到家鄉附近時,她不顧世俗限制遂自薦,終於得到皇子的注意,並進而立下功勞,而得以待在皇子身邊…她崇拜雪契。崇拜他敢於掙脫父親的掌控而以實力取得自己的天下、崇拜他年紀輕輕已經有如此能耐教叛軍敵國聞風喪膽…

她忘了自己是何時愛上雪契,只知道十六歲那年她在戰場上受傷從此不能生育,得知這個消息她內心所下的決定是如何地毅然毫無反顧。而今…後悔了嗎?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雪契愛上瀲灩又如何呢?她是他的,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只是…只是她…

雖然神有些不濟,她還是克盡職守,不論夜都不離開俘虜一步,少年有時哭泣、有時沉默,看得出他並不是個堅強的孩子。想要給予他一點安,但僅是稍微的接近她都會讓他驚恐發抖,她忍不住開口:“憑你這個樣子,迪薩的殘黨還對你寄予希望未免太蠢了點。”男孩聞言停止了顫抖,張大眼睛看著,還是不說話。

她在說什麼,想什麼呢?可是她總是會想起雪契——想起當雪契年少時失手被擒,令已方所有的人都驚慌失措,他卻乘機擾亂了敵方的軍心、而後從容逃出,順利引導我軍得勝。想起自己那時的心情,那時的雪契…

“如果我是你的臣子,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大概會馬上棄你而去。”

“胡…胡說!”這句話似乎給了男孩相當的刺,他馬上脹紅了臉爭辨:“費文他們…絕不會丟下我的!”費文!蝶羽驀地注意到這個名字,並很快聯想到那些城破時沒有找到的漏網之魚。她看著少年,笑了,“是嗎?那為什麼他們到現在還是什麼動作都沒有?你知道嗎?以你的情況,不管是被你外祖父引渡回去或是留在暝國,都是死路一條。”少年臉一白,微微地發著抖又不說話。

蝶羽輕蔑地笑了,“迪薩那種弱小無用的國家還會有什麼忠臣?你還指望他們?不設法自立只會仰仗他人,只有落得悲慘的下場。你的父母就是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