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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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浴中心的一個小單間裡,張先令正在享受小姐的按摩。原來在家裡的時候,羅伊對他百依百順,伺候得很舒服,而此時小姐的服務又遠勝羅伊的那兩下子了。小姐掐完他的額頭,用小拳頭捶擊他的肩膀、脯、大腿、小腿,然後扳腳趾,獨獨閃過了關鍵部位,那是留在最後的重頭戲。小姐爬上小,把他的身子翻過來,然後用熱乎乎的腳丫踩他的後背。小姐在踩他的後背的時候,抓著頭頂上的一繩索,那是專為小姐安裝的。初次進這個小單間的人會不知道那繩索的用途。
馬上就要進入最後程序了,張先令的身子被翻轉過來了,他突然對頭頂上的繩子有了設計,他要用那繩索綁住小姐的一隻腳,吊起來,那一定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因為,《*》裡的西門慶就是這樣在花園裡吊潘金蓮的。正想著,牆壁上的紅燈突然亮起,小姐一驚,急忙把張先令從小上拉起來,扯開牆壁上的一扇布簾,出一個暗門,說:“走,走,趕緊走!”張先令趕緊推開暗門鑽了進去,回手關上了暗門。出了暗門,外面是一間桑拿室,光線明亮,張先令暗暗高興,又躲過一次清查!這間桑拿室沒有使用炭火,而是一種電爐子,同樣溫度不低,熱得張先令開始冒汗,他用水桶裡的舀子舀出一舀水,往電爐子上潑去“呲”的一聲,桑拿室裡驀然間便瀰漫起水蒸氣。
和羅伊離婚以後的幾天裡,張先令晚上就到洗浴中心來過夜。白天,就去古玩街或博物館工地。現在博物館那邊已經開工,磚瓦石料水泥已經運進來了,施工隊也找了,腳手架也支起來了。而他打算租用兩個展室展出他的藏品的計劃,也安排妥帖,夥計把他家裡和店裡一些檔次高些的古玩字畫陸續運到這裡,做著最後的準備。張先令是準備在那邊接樓開工放鞭炮的同時,樓下這邊開展。他對花錢不多就征服了博物館館長韓德廬到滿意。但擋在前面的還有《藝品週報》的總編輯金鐵文和拍賣公司總經理徐濤。金鐵文古玩知識淵博,估計家藏也不會少,是個強勁對手。而徐濤雖也知識淵博,但他乾的是經營,尤其是國企身份,每年的利稅指標定得很高,不可能拿出巨資投入公益事業。
面對這兩個敵手,張先令確定了“先易後難”的戰略戰術。他要先聯合金鐵文把徐濤名聲搞臭,讓徐濤不具備競爭收藏家協會會長的資格,然後回過頭來再收拾金鐵文。
想好以後,他就找金鐵文去了。他故伎重演,一番寒暄以後先向金鐵文奉上一個錦盒,接著,把《收藏家協會章程》草稿遞給金鐵文。金鐵文與韓德廬不一樣,他連錦盒打都沒打開就給張先令推回來了,因為報社不像韓德廬那裡是博物館,有個收受藏品的理由。於是,兩個人推來推去,最後,金鐵文推不過就把錦盒擺在桌子上,並不打開看,只是拿起那份草稿瀏覽。看了一會兒,金鐵文說:“寫得不錯,很全面。”張先令微微哂笑。為了顯示草稿是自己寫的,便賣知識:“‘世界上最富有的不是銀行家,而是收藏家。’海外投資界一直有這樣的說法;中國也有‘宅有書畫家不窮’的說法。收藏家們理應有一個自我管理自我循環的協會。”
“是這樣,有見地。”
“剛剛過去的今年夏季,對於愛好收藏的人來說,眼前展現的既不是千樹濃蔭,也不是十里花香,而是每個週末的古玩市場。我在古玩街工作,對情況最清楚,每當週末,古玩街的各店總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在各類店鋪、櫃檯和地攤前,面對諸如書畫、瓷器、紫砂壺、紅木傢俱和擺件、核雕、雕、玉器、金石等古今物件,不少‘老玩客’摸、看、問、談一番過後,常忍不住說:‘是不是又漲錢了?’沒錯,最近各類古玩和藝術品的價格都呈上升勢頭,一些東西的平均價格已比去年上漲了20%。價格上漲帶來了什麼?帶來了古玩行的好運道!不僅使明、清以前的古玩藝術品奇貨可居,成為搶手貨,還使得民國貨和不少現代名家作品也大受其益,引起眾多買家的光顧屬意。與業績平平的拍賣公司相比,古玩街的市場潛力十分引人注目!”
“你說得沒錯,由於古玩魅力常存,其影響力快速擴張,‘玩索而知味’的人越來越多,關注古玩市場行情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們《藝品週報》應該在這方面提供更多有益的信息。”
“我在古玩街可以策應你們。但拍賣公司就幫不上你們了。他們的估價全是保密的。”
“哈哈,你對拍賣公司有成見?”
“我最近剛剛明白,他們賺錢的手段,靠的就是做局。”
“哦,老兄目光尖銳!‘做局’是怎麼個玩法,老兄肯定很清楚!”
“咱哪兒說哪兒了,回頭誰也不提這個!”
“沒問題,我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
“事情是這樣:咱舉例說拍畫——假設我是一個藝術炒作人或炒作集團,首先要找某個在藝術圈有一定知名度、並且市場價格在10萬左右的畫家,跟他籤一個三年協議。他每年給我40張畫,三年就是120張,每張以30萬到50萬左右收購。一年後開始在拍賣會上炒作,每張30萬收購的畫,拍賣價標到一百多萬,兩年後再標到五百萬甚至一千萬。標那麼高的價格沒有人買怎麼辦?我安排‘自己人’和一群真買家坐在一起,假裝舉牌競拍製造一種‘很多人搶著買’的現場氣氛。這就叫藝術拍賣會的‘高價做局’。”
“這不是製造煙霧坑人嗎?能得手嗎?”
“怎麼不能!第一年,我在拍賣會上以高價賣掉十分之一的作品,就將成本全部收回。剩下的畫在拍賣會上慢慢用天價遊戲‘釣魚’,賣出一張就是暴利。我會跟拍賣公司談好一個協議,每次送拍都把每張以三、五十萬買來的畫價格標到一千萬,如果沒有買家接手,就由混在競拍人群中的自己人舉牌‘假拍’,假裝這張畫有人買下了。這種‘假拍’是不可能按照10%付佣金的,因為一千萬按10%的佣金算至少要付一百萬,我已經跟拍賣公司事先秘密談好一個固定佣金,比如我‘假拍’的價格不管多高,我都只付20萬佣金。所以,我付出的代價也並不算大。”
“‘假拍’真能大行其道嗎?”
“那當然!假拍有很強的廣告效應。咱們的媒體一般都對藝術不瞭解,但是又喜歡追逐新聞。如果要在這些媒體上登廣告的話,恐怕上百萬也不夠。但只要一聽到一個拍賣‘天價’數字,媒體就會跟著報道,幾乎全國各大媒體都信以為真。也不排除有些媒體的記者拿拍賣公司紅包炒作,這是有真實事例的。‘假拍’還有一個好處是不時能‘釣魚’——拍賣會上將炒作起來的高價作品賣掉,其實就是一個‘釣魚’的過程,有時候不是一次拍賣會就能‘釣魚’成功的,往往要在一年參加好幾場拍賣會,這時往往就會出現一個不瞭解行情的新收藏家,一動就把高價作品買走了。”
“天,徐濤他們如果真這麼幹,真是擾亂市場啊!”
“所以,應該儘早成立收藏家協會,對他們的所作所為進行監督。”
“他們公司內部的運作,只怕不好監督。”
“我覺得沒問題,而且,你們《藝品週報》也應該披外地這方面的情況,借抨擊別人暗示給徐濤——這麼幹不行!”
“回頭我讓齊有為找你去,你和他好好談談。”
“讓他來吧。你們不搞經營便不知道,其實,拍賣公司‘高價做局’在藝術圈早已不是一個秘密。但為什麼總是沒有人真正捅破這個事情?直接原因是:買了‘天價油畫’的人也許知道自己被‘宰’了一刀,但他並不想破這個局,因為他還想借這個局將手中的‘燙山芋’扔給下一個買家。而新的‘被害人’又會再製造下一個新新‘被害人’來替自己墊背。而且,‘高價做局’對畫家本人也有好處。因為會形成一個價格輿論,以及不斷加強的社會知名度,並使他和他的繪畫成為藝術圈的話題中心。當然,拍賣天價和畫傢俬下銷售價不是同一個價格,甚至可能只是拍賣天價的三分之一不到。這在藝術圈已經成為一種潛規則。拍賣天價儘管也有真實成的,但大部分是‘表演價’。一位在北京開畫廊的韓國老闆一語道破天機:‘把這個市場說砸了,對誰都不利。韓國正是經歷了這樣一個過程’。現在聽說徐濤也在籌劃成立收藏家協會,顯然是他想當會長。如果他當了會長,就又給自己的可恥行徑蒙上了美麗的面紗。你說,他這種人能當會長嗎?”
“沒錯,這種人不能當會長!這個情況要儘快披出來,阻止拍賣公司的一意孤行!今天中午你甭走了,我請你!一會兒我把齊有為也叫來。”金鐵文說著話就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然後對著話筒說:“有為,你趕緊到我這兒來,一會兒陪我和張老闆吃頓飯。”這時,張先令笑盈盈地告訴金鐵文,他在博物館投了三百萬,把博物館的展廳大樓加高了兩層,現在已經開始施工。金鐵文一聽這話便拍了張先令肩膀一掌,說:“這麼重要的快訊你怎麼不說一聲?我得叫齊有為趕緊寫一段!快說說原委!”張先令非常得意地呵呵一笑,然後說出了這樣的話:“想當收藏家協會會長的人,不為收藏家們做貢獻是不行的,要做貢獻就不能當鐵公雞,該出血的時候不出血是不行的!”金鐵文聽了這話也贊同地哈哈大笑,但從他的嘴裡就是不說“你適合當會長”這句話!張先令觀察到了這一點,所以,心裡疙裡疙瘩,七上八下。但他對金鐵文除了旁敲側擊,又能奈他何?
轉過天來,《藝品週報》就登出了張先令投資加高博物館的消息,和對張先令關於“假拍”的專題訪談以及某市拍賣公司“假拍”的案例。《藝品週報》名義上是週報,但很靈活,經常“加餐”冷子就出一期“散頁”前些天圍繞馬齒莧問題就出了好幾期“散頁”訂戶都非常喜歡。零售也賣得不錯。
古玩街的人們對張先令向博物館投資沒有什麼議論,覺他左不過就是沽名釣譽,花錢買個名聲;而看到這期《藝品週報》散頁揭了拍賣行“假拍”的案例,就無不拍案叫好了,因為,這是很見效果的“引導消費”會引導消費者和收藏者少去拍賣公司,而到古玩街來!張先令當然也高興,如此一來,還有人推舉徐濤當會長嗎?但他回頭就又沉默了。因為通過這件事他看到了《藝品週報》的巨大能量和良好口碑。他也突然悟出:金鐵文很可能早就知道拍賣行內幕,他之所以不去揭只是怕得罪人,現在以做自己的訪談為由頭,以自己的嘴揭了拍賣行內幕,借刀殺人,金鐵文就既落了好兒,又不直接得罪人,得罪人的只是自己!而且金鐵文很可能早就覬覦收藏家協會會長的職位了!這個狡猾的、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也許,金鐵文本就沒對張先令使用什麼計謀,但張先令偏偏就認為金鐵文使用了計謀。他覺就憑見多識廣的《藝品週報》總編輯這個位置,舉凡古玩界的是是非非金鐵文什麼不知道?自己驀然間打上門去對金鐵文大講什麼拍賣行內幕,不是班門斧是什麼?張先令突然額頭冒汗了!
下一步怎麼對付金鐵文呢?張先令冥思苦想,不得要領。於是,他開始食不甘味,夜不成眠。他這個年齡的人是很容易神經衰弱的。深更半夜的時候他便又來到洗浴中心,找那個沒辦完事的小姐,他想依靠小姐排解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