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玉窟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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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平群見範華身為穿雲堡主,竟不惜以陰謀手段騙取別人秘笈,還要當場搗鬼,心頭暗自好笑,反覺此人卑鄙,漠然道:“堡主既然這樣說,請即過來領人就是。”他說這話的聲音很大,敵方全聽得十分清楚,以為範華果有涉釋俘的本事,那知甘平群將回到本陣,忽然虛拂一掌,桂、梅二女“嗷”一聲叫後,範華忽然擰轉身子,桀桀大笑道:“請你們轉告銀叟,範某為了這部‘清華錄’,情非得已才屈節求人,不料你們竟恃強脅迫,硬要小女在此情非得已才屈節求人,不料你們竟恃強脅迫,硬要小女在此聯姻,還要貼上一枝演劍,今幸有甘小俠到來,天演劍收了回去,小女也回覆自由之身,暫借你們小堡主相送一程,若有誰打算阻攔,範某就先要對他不住了。”他說出這一番話,也許有故意讓甘平群一聽絃外之音的成分,話聲一落,先向甘平群笑了一笑,隨即一步跨往禿頭孔雀身側。
禿頭孔雀不待到來發話,將直如死的巴德耀向他懷裡一送,喝一聲道:“拿你的好女婿去。”範華老臉微紅,接過巴德耀。範桂仙卻是羞不可抑。
冰雪堡的人不料範華臨陣倒戈,並以少堡主巴德耀為人質,一時竟被愣住,眼看範氏父女挾持巴德耀跨上馬背,這才齊聲大譁,幾枝紅火箭也向半空。
原先和範華站在一夥那群人裡面,一條身影疾奔而出,厲聲道:“範老兒,你說我有幾個兒子?”範華怔了怔,冷笑道:“巴奎!反正這個就是你的,你敢衝上來,我先一掌把他劈了。”
“劈吧!”那人暴吼道:“巴奎就犧牲一個兒子,也把你這夥人填命!”甘平群一聲長嘯,聲震九霄,隨即朗聲道:“列位真要阻擋,只怕要死傷過半,若讓我等離開,甘某敢擔保令堡少堡主分毫無損。”巴奎恨極之下,那還有聽勸告?一聲令下,四面鼓響。
但見鐵騎如,由四周核心衝來。
甘平群凜然大喝道:“二妹和孔老丈開路,我來斷路。”禿頭孔雀大笑道:“多年來,老夫不曾一顯馬上功夫,今天先教冰雪堡大開眼界!”他一連幾個縱步,衝向一匹敵騎,一掌劈落鞍上人,奪過長槊,躍登馬背,長槊一揮,早已掃倒兩個。
葉汝愜失去師門一對長劍,即得到一枝削鐵如泥的“天演劍”端的喜不自勝。這時和金雲鳳各乘原騎,分別在禿頭一側,將寶劍揮成一片寒光,把敵人刺來的長槊完全削斷。
穿雲堡主範華在二女護衛之下,挾著倒黴的準女婿坐在鞍上,緊跟禿頭孔雀身後,儼然像個大將軍,安詳之極。
甘平群一枝“天倫劍”並未出鞘,但他卻奪過兩枝長槊,左右揮舞,把衝近身來的甲冑之士震得人翻馬倒。
殺聲響遏凌雲,沒有死傷半個。
原來禿頭孔雀和葉、金二女當先開路,只志在突圍,不想殺人,穿雲堡主也許想殺,但他偏被二個女兒夾在中間,而且他自己也挾著巴德耀,不便動手,至於甘平群更不用說,他此行目的,只是探“清華錄”和大娘——紫鳳女——的下落,此時“清華錄”已在範梅仙身上,但冰雪堡如何得到“清華錄”仍無從知道,理當問過範華,再探冰雪堡,若果金鉤銀叟是在無意中撿到“清華錄”自己反把對方殺得落花水,豈不結成大仇。
他固然不是畏首畏尾的人,但不願多造殺孽,只把敵人震翻下馬就不再加一槊。
那夥使用強弓硬弩,短刀長槊的甲冑武士,那經得這夥武林高手衝擊?不消多少時,這七位中州人物已挾著巴德耀衝出十里開外,脫離鐵騎的包圍。
甘平群擲去長槊,不勝詫異道:“範伯伯,冰雪堡難道竟無半個象樣的高手?”穿雲堡主搖頭道:“他們高手如雲,能勝老朽的人有一二十個之多,那金鉤銀叟更是藝臻化境,功深如海。”甘平群愕然道:“那末,為甚不來攔截?”穿雲堡主也覺駭異道:“果然奇怪,連這巴德耀的父親——巴奎——也不見追來,敢是還要搗什麼鬼,再走遠一點然後拷問這個。”
“爹!”範桂仙嬌喚道:“你準備把德耀怎樣?”穿雲堡主笑道:“那就要看你啦。”範桂仙微羞道:“看我?這件事由頭至尾,全是爹的主張,女兒幾時問過?”穿雲堡主薄慍道:“你不過問就好,把這小子帶去剁了就是。”範桂仙星目一紅,回頭瞥了甘平群一眼,大有求援之念。
禿頭孔雀大笑道:“範大堡主的算盤打得很,剁了既可保得住一個女兒,好多得一份聘禮,還可以移禍他人,而坐山觀虎鬥。”穿雲堡主老臉一紅,苦笑道:“前輩休來取笑,範某那有此念?”禿頭孔雀打個哈哈乾笑道:“那就算老夫說錯了吧,不過,這主意倒是打得,你先騙得一部‘清華內篇’,聽說還有‘外篇’和‘浩然天罡錄’,若想一一到手,你那有這麼多女兒?再則甘小俠擒下的人,卻由你來代殺,既輕鬆又幹淨,那還不好?”穿雲堡主被他嘲得老臉發紫,大為不悅道:“孔前輩你這是什麼話?”禿頭孔雀笑道:“你先休發急,老夫替你出個主意而已。”範桂仙嬌嗔道:“孔老前輩別盡以話擠我爹。”禿頭孔雀斜看她一眼,點點頭笑道:“你不出主意,你爹也不出主意,老夫只好越俎代庖,接不接受,是你父女的事,那能硬說是擠?”範桂仙一想,對方這話連她自己也說了,一個女孩子家,怎好和老前輩辯論這一種事?無可標何,只好低哼一聲,擰過粉臉。
甘平群微微一笑道:“對於處置這姓巴的,我倒有個主意!”範桂仙不待話畢,已叫起來道:“是呀,人是你擒上的,當然由你處置。”她說到這裡,忽想到自己也曾被他擒過,不覺俏臉一紅。
甘平群渾如未覺,正道:“若要處置此人,確須問過桂仙姑娘。”範桂仙忙道:“不必問我,由你怎樣都行。”甘平群微笑道:“不是這樣說,因為他是你的未婚夫婿…”
“我不承認!”範桂仙急得叫了起來。
甘平群點點頭道:“這樣就好辦了,過一會問完了話,把他放了就是。”穿雲堡主恨恨道:“這小子藝業不弱,又狂傲得看不起人,最好是把他的功行給廢了。”甘平群劍眉微皺,正道:“我們既不慣殺俘虜,何必又廢他功夫。”一行七名駿馬疾馳、不覺已到中時分,遙見一處隆起的雪丘,約有三四丈高,二三十丈廣闊。這雪丘雖然高僅幾丈,但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已是極為難得。
葉汝愜鞭梢一指,笑道:“在那雪丘上問話,倒是便於瞭望,但又怕是‘道旁苦李’,暗藏危機。”甘平群笑道:“就在這裡問罷,也可省點馬力。”穿雲堡主照顧那俘虜——巴德耀——,雖說把人放在鞍上,並不費力,但一肚子悶火,也令他不大好受。聞言停馬,挾著巴德耀一躍下鞍,順手一拍,喝一聲:“小子醒來!”
“老匹夫!”巴德耀道一解,立即照準穿雲堡主劈出一掌,同時一身軀,出數丈,拔腳飛奔。
他沒有被點暈,穿雲堡主的話都被聽進耳裡,是以蓄恨已久,這一掌之力豈同凡響?
但覺一股沉猛如山的潛勁衝向穿雲堡主膛“蓬”一聲響,穿雲堡主雖然及時封架,仍被震得血氣翻湧“蹬蹬蹬”連退三步。
“那裡走!”甘平群怒喝一聲,一掌揮去。
他直到這時,還不打算把人殺死,這一掌只用上一二成真力,那知滑雪溜冰的絕藝,更是北方擅長,巴德耀順著勁道一溜,竟如一道飛星出好幾十丈,再-連兩個縱步,登上雪丘,縱聲朗笑道:“閣下縱虎歸山,在沒以前,巴爺爺教你死得瞑目。”甘平群一掌失算,竟變成送行的順風,一聲暴喝,追上雪丘,人未到,掌先發,一股狂風,疾卷而去。
巴德耀話聲一落,即見狂風驟起,猛勁如濤,直可把雪丘沒,駭叫一聲,翻落雪丘背面。
甘平群發起狠狂,暴喝一聲:“任你上天下海,甘平群也要…”他一面喝出中的悶氣,一面放步疾追,不料這一腳下去,猛覺地底一空,收勁不及,身子一撲,竟成為一個“倒栽斛鬥”摔了下去。
“小子!你就死在這‘魔仙窟’吧!”巴德耀得意的笑聲由腳上傳來,一股猛勁也隨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