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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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華沙－－書房裡，冷堯面無表情的盯著一分鐘前剛被送來的包裹，高大的身影面對桌上的褐紙箱，形成一片陰影，凝視半晌，曲揚的食指開始緩緩的描繪過箱子的邊線，不疾不徐，極盡徹底，瞧，指腹徐緩暱柔的姿態，恍若是在愛撫某樣心愛的東西似的那麼專注神聖。

然，目光沉定不見喜，嘴巴靜闔未聞暢嘆，異常的冷冽，卻又叫人全然理不清他心裡真正的意圖究竟是喜還是怒，只見他整個人陷入一種波瀾不興的弔詭氛圍。

冷堯瞟著上頭的地址，來自尼泊爾，眉梢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狐疑，再看清楚寄件者的姓名，上頭大大寫著“成諾”兩個字，空氣在這一秒鐘急速冷凍，他眸光一凜，隨即爆出抗拒的話語。

“？恚你裁從質淺膳的歉鮃躉瓴簧5乃蘭一錚？訓牢揖筒荒馨參鵲墓？兆勇穡棵皇孿滓笄冢？歡ㄗ濟緩檬攏？兄炙？圖目盤旃？傻你紗喟鹽藝ㄋ懍耍你孤？溝謀г共宦你br/>認識成諾，是冷堯這輩子所犯的最大錯誤，大到窮盡一生都無法彌補。

口中咒罵的同時，他豎起雙手像是在耙挖什麼似的發狂扯著紙箱，三兩下，無辜的箱子化作一堆破爛碎紙，支離破碎的橫躺在地板，連哀泣的機會都沒有。

只見他？起眼低頭一審，又是一句嚷嚷“媽的，這是什麼鬼玩意兒？”雙手捧起吊詭的玩意兒，低頭往桌面狠狠呼出一口氣，吹散惱人的碎紙末兒，將手中的玩意兒重新擱在上頭。

他雙手抱，用一種極為嚴厲的姿態，看著損友飄洋過海寄來的東西－－紫銅雕花喇叭、黃銅製的喇叭、鑄鐵拱形基架、桃木底座…

他不假思索的伸出大手，強扳木製把手，魯的試圖扭轉，脆弱的留聲機勉強發出一陣怪聲，坑坑巴巴的不成曲調。

冷堯輕蔑的睨了一眼“？恚？饈鞘怖猛嬉舛**夷鋃？塹畝？髯鏨叮浚≌飧齔膳搗置骰釒辶恕！貢親油？焙叱鮃瘓洳恍跡？終坪菖牧蘇舛？骷趕攏你黃ü勺？諫砼緣囊巫由希？岫竦牟幌攵嗲頗羌芰羯你謊邸？br/>忽爾，白煙縷猛然竄起，一抹略顯透明的靈體隨即從紫銅喇叭裡爬出，披散著褐的長髮，還來不及站穩身子，腳一絆，就極其狼狽的歪倒在桌面，當下摔個四腳朝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撐起身子，小手撥開礙眼的長髮，出紫羅蘭的眼珠，目光無辜又茫然。

“滿天全金條，抓沒半條，天、天啊！這裡是哪裡呀，我的媽呀，這一回真是把我給顛暈了，喔，我的老天爺啊！現在的人怎麼連一丁點的憐香惜玉都不懂？惡…”靈體臉慘白的抱著黃銅喇叭管，不斷的發出嘔吐聲。

她是荷米絲，有個大名鼎鼎的母親－－魔女莉莉絲，原本也該是個無所不能的小魔女，偏偏她大動凡心愛上了雷米爾，不但得不愛完滿的愛情，還賠上她的小命，死後只得依附在雷米爾所贈的留聲機上，永遠的懷念她心愛的人。

她纖弱無力的拉拉身上的希臘式白長袍，腦子持續暈眩中，原本美麗優雅的模樣，現在除了狼狽，她實在找不到更適合自己的形容詞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的法力退步得這麼嚴重？天啊，萬一雷米爾瞧見我這醜模樣，一定會嘲笑我的。”她無力的哀嘆，趕緊忙著順發攏衣，務求儘快恢復原本的完美形象。

記得她本來在尼泊爾的跳蚤市場裡，因為應附近有強烈的愛情波能，所以施了一個聯繫的咒語，終於在耗時一個禮拜的等待後，她盼到了等待完滿愛情的女子，誰知竟半路竟殺出個程咬金，極盡蠻橫無禮的把留聲機買走了。

荷米絲還來不及釐清情況，留聲機就被到一隻暗無天的紙箱裡，接著開始她慘淡的顛沛離，碰來撞去的都不知道把她顛暈了幾天幾夜，現在重見天，她腦子還是昏沉沉的想吐。

“惡…”她又發出一聲乾嘔，虛弱的以手背抹抹嘴角“嗚嗚，雷米爾，我好想你喔，我的法力怎麼會突然退步了？嗚嗚…”就在她哀憐自己的時候，屋裡的電話響起，渾然不察荷米絲現身的冷堯抓起電話，煩躁的應聲“喂－－”

“呵呵，親愛的堯，收到我的禮物了嗎？”成諾惹人生厭的聲音傳來。

“什麼禮物？”他凜聲反問，渾身散著不悅“你怎麼不乾脆寄顆炸彈來算了？”口氣非常咬牙切齒。

“哎喲，怎麼這樣說話，當然是生禮物啊！我知道咱們家堯老大要過生了，我又正好前往尼泊爾工作，所以趕緊在當地挑件寶貝給你送過去，藉以傳達我對你至高無上的欽崇敬意啊！呵呵…”他笑得很牲畜無害。

“成諾，少跟我打哈哈，說吧，你這回又惹了什麼棘手的差事要我幫你擦股？”冷堯努力控制怒氣問道。

“唔，擦股？堯你也真是的，怎麼說話如此不文雅啦！”他始終陪著笑。

“成諾－－我限你在一分鐘內趕緊說清楚，要不然，你等著被我五馬分屍。”冷堯耐心告罄的大嚷。

就說人不可以犯錯到損友，一旦踏錯腳步，人生就會這麼暗無天的淪陷下去，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過，他冷堯就是這樣一個血淋淋的好例子。

荷米絲聽見雷鳴似的吼叫，瑟縮的躲回喇叭裡，心有餘悸的猛拍口“這麼兇、這人怎麼會這麼兇啊！人家雷米爾就不會這樣。”趕緊把雙手住耳朵，免得耳膜爆裂，一雙眼仍不住偷偷打量。

“息怒、息怒，我的好堯啊！古人說的真沒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堯是也，詳情容我稟來。”尾音拉長又高揚，活像是唱大戲的。

“成、諾！你他媽的給我快說－－”如果給他一把刀，冷堯知道自己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朝他刺去，讓他提早穿壽衣過頭七。

“急什麼，不就要說了。”成諾頓了頓語氣，清清喉嚨“我最近接了一個旅遊攝影的工作。”他冷笑幾聲“然後呢？”

“偏偏我愛如命，不忍捨棄至愛…”冷堯倚在牆上，覺腦袋劇疼得瀕臨爆裂“等等，你少跟我鬼扯什麼愛如命，你這胚幾時結婚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傢伙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全世界的男人都走入禮堂了，我也不相信你會自掘墳墓，我問你，你現在人在哪裡？”電話那端響起幾個掌聲“呵呵…堯，你真的不愧是我麻吉。”這傢伙還歡天喜地的嚷贊。

“成諾－－”他壓低嗓音威脅著。

“好！我說、我說，我現在人在漫的香榭大道，旁邊的女人身材火辣到我噴出的鼻血是用噸來計算的，所以，那個旅遊攝影工作我趕不及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