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聽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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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就移不開眼睛了，怎麼會有這麼人的臉龐？無論哪個角度看過去都讓人心動！真的要謝老天讓自己復明，上一輩子她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好的人和事！

唐恩滿懷，目不轉睛的看他，連笛聲什麼時候停的都沒注意，陸仰睜開眼輕聲問她:“陸夫人，我有這麼好看嗎？”唐誠實道，“好看，的很！”湘簾外伶人已經坐著等了一會兒了，在等客人的示下。

唐脆聲道:“方才那曲《聽泉》妙的很，麻煩娘子再吹一曲《浮雲棲》吧！”此話一出口，陸仰和伶人都是一驚！

伶人的身子一震，淺問道:“恕蘅娘造次，請問夫人如何知道這首《聽泉》？又如何知道《浮雲棲》”唐慢慢紅了眼眶隔著湘簾說:“兩年前聽過…”誰知伶人更加震驚了，連聲音都微微顫抖，“兩年前…蘅娘只為三人吹過此曲，其中卻並沒有夫人這樣一位如玉年華的貴人在。”

“你…莫問了…”唐哽了才說。

“繼續吧！”誰知蘅娘雙手舉著曲笛不停的發抖，才出了幾個不成調的音就吹不下去了，俄而竟掩面哭泣起來…悲愴之極。

這下連陸仰也奇怪了。

蘅娘一邊抹眼淚一邊彎著悽楚道:“實在是抱歉，蘅娘擾了貴客雅興，蘅娘願受罰…”唐卻站起身說，“你進來！”蘅娘愣了一會兒，掏出帕子擦乾眼淚，再款款一福，側身輕輕了簾子進來，目光隱忍又急切的看了唐一眼，待看見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後，失望就毫無掩飾的顯現在臉上。

“您…不是…”她眼中的火焰熄滅，喃喃自語道，竟不是…說著，眼眶又紅了。

“坐下…我和你有話說。”唐親自倒了一杯茶給她，她受寵若驚的抬起頭又深深看她兩眼，終於還是更失望的低下了頭。

“你以為我是誰？”蘅娘嬌息微微，平靜道:“看來是記錯了…還請夫人不要怪罪…”唐終是還不慣擔“夫人”這個稱呼，說道:“我還，沒成婚呢…”蘅娘驚慄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立刻便要跪下，唐溫和道:“不用這麼誠惶誠恐的，其實…也，也快了的…”陸仰微笑道:“稱夫人亦無不可…”說完看著唐，唐的臉就紅了。

唐看著蘅娘說:“兩年前你吹了這曲《聽泉》給三個人聽，其中兩位姓唐，還有一位姓崔，可對？”蘅娘猛地抬頭又驚又疑的看她。

“你傷心是為了誰？”蘅孃的淚水像開閘的洪水，源源不斷的噴湧出來。

“那位唐適將軍，他是蘅孃的恩公！”唐想了會兒試探道:“那之後，你可又見過他？”蘅娘哽咽的點頭，“見過…不但見過，他遇害那當晚，蘅娘還求了兩副白松棺木草草殮了兩位唐將軍。”

“他二人葬在何處？”唐問。

蘅娘泣道:“蘅娘知道唐家在四川，照理該送二人回鄉葬入祖墳才能安撫英魂，只是四川遠離京城，蘅娘一個弱女子在京城本就舉目無親，實在是有心無力…不得已只得僱人把他們葬在了通州衛所的北山上，面向東南，權當是想往著家了…”說著便痛哭起來。

唐也是哭的淚眼婆娑，陸仰乾脆將她擁進懷裡安道:“放心，我一定能把他們送回四川去的，哭吧，哭吧，想來你也忍了很久了…”見唐如此傷心，蘅娘倒有些猜不透了，怔怔的紅著眼看著，不知道眼前這個貴女是誰，同唐家兄妹又是什麼關係，不過看她悲傷的程度不亞於自己，應該是極親近的人了。

小夥計送了菜進來，一看蘅娘竟然坐在內廳，兩個女子又哭的淚人一般，早就傻眼了。

忙收了之前歡喜喜的表情，屏聲靜氣的把菜輕輕的端上來，本來還想報個菜名的，一看這樣怪異的氣氛，便收了餐盤悄悄出去。

陸仰看二人漸漸平復過來，便和氣對蘅娘道:“你去門口領了賞銀先下去休息吧！”蘅娘了氣道:“夫人既然想聽《浮雲棲》，又是故人，且容蘅娘為她吹完再走吧…”陸仰點頭:“也好，你若不覺得勉強，便是再吹幾首也好，娘子的琴藝高超，猶若天籟。”蘅娘退出內廳，坐下，靜了靜後悠揚寧謐的笛聲才又響起。

離開寧遠齋的時候，陸仰讓隨從給了蘅娘一張銀票，還對她說:“你若厭倦了現在的子，我今便可帶你回府去，你若想回鄉，我亦可派人護送你，這銀票也夠你置辦些賴以生計的小產業了…當然，你若習慣自由，還想在茶館酒肆賣藝我亦不強求，他若有麻煩，只管到城西長廬山苑來找我。”哪知蘅娘聽了忽而鄭重下跪咚咚咚磕了三個頭，的陸仰和唐都是一愣。

“你可是有事相求？不必如此快快起來！”蘅娘哀楚道:“貴人容稟，絕非是蘅娘吃不得苦想要妄攀富貴，只是…只是，唐將軍的骨卻不可跟著蘅娘再落”

“什麼？”唐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拉起她。

“你說什麼？骨？唐將軍的骨？可是真的？”蘅娘懇切點頭道:“還是去年中秋的事情…蘅娘愛慕他已久，他雖明白我的心意，卻總說在他無法給我安定的生活之前，不能碰我…

中秋那晚他與屬下兩人來摘星館聽曲，所飲的酒中有動情暖身之物…是我放的…”她滿面紅雲，聲音也柔的要滴下來。

“當夜，他便沒有回去，我侍奉了他…他醒後，亦未怪我…”

“他遇害之時，我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一時悲痛難忍差點落胎！”

“…如今孩子已經滿百了，是個，男孩兒！

…

這是唐家的遺孤，不管多苦都是要撫養他長大成人的！

只是…跟著我這樣的母親，只怕連累他後的名聲，也對不起唐家的先祖英靈！我實在是，慚愧的很！

…

”唐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把緊緊抱住她便叫了一聲:“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