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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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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坐夢都沒想到漢軍從這個地方冒了出來,他的重兵全集中在餘谷前。等得到消息,韓信的大軍已經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散關和陳倉城那點少得可憐的守軍,奪取了在關中的第一塊立足之地。

章邯手忙腳亂地調整兵力,揮師西向。

他必須將這支剛剛冒出來的軍隊立即撲滅,否則將後患無窮!

陳倉城,城樓上。

韓信手搭涼棚,向東面眺望。三秦大地,遼闊地呈現在眼前幾名將領跟在他身後,大家都在向夏侯嬰使眼。夏侯嬰咳嗽一聲,道:“大將軍,咱們…在這兒休整得也差不多了吧?”韓信回過頭來,道:“怎麼?你們的意思是…”樊噲是個急子,喜歡快,忍不住道;“我們的意思就是該乘勝追擊!幹嗎在這小地方磨蹭呢?漢王可等著你大敗章邯的捷報哪!”韓信微微一笑,道:“捷報會有的。這裡地勢不錯,我安排在這裡先打一仗。”樊噲道:“這裡有什麼打頭?直接殺到章邯的老窩廢丘,那可有我痛快!”韓信道:“反正要打,何必我們去找他?讓他來找我們好了。”樊噲愣頭愣腦地聽不明白。

夏侯嬰若有所悟,道:“啊!大將軍的意思是…以逸待勞:”韓信看著夏侯嬰,讚許地點了點頭,道:“本來以逸待勞的該是章邯,我們是遠道而來,但現在我們偏把它反過來,讓他從斜谷關跑這兒來,等他立腳未穩,再給他來個頭痛擊。看吧!這位雍王可就有得苦頭吃了。”眾將領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佩服不已。

韓信又道:“廢丘我是一定要拿下的,但不是現在。我不鼓欠打硬碰硬的攻城戰,那樣消耗太大。城沁本身就是為了防守而建的。發展到現在,它的防禦功能已相當完善,對防守者極為有利,而對進攻者十分不利。你們想:三個月造雲梯,三個月築土山,然後是曠持久的對峙。你切斷我的糧道,我堵截你的援兵,來來往往,要打到什麼時候?反正我們現在是在章邯的地盤上,我們打他哪兒他不得來救?我們就牽著他的鼻子叫他多跑幾趟,不斷找機會削弱他的實力。一來二去,等他耗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去打廢丘,那時廢丘已經成了一個空殼,拿下來不是輕而易舉嗎?”眾將領聽得心服口服,均到跟著這位大將軍獲益匪淺。

入夜,韓信在陳倉城頭信步行走。

雊!雊!雊!又有野雞在什麼地方鳴叫,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叫人捉摸不定。

韓信站住腳步,聽了一會兒。

一道長長的星的光芒從天空掠過。

這兩天星似乎特別多,而且樣子也有些異常,光芒很亮,飛得很低,看起來簡直像能伸手捕捉得到。

又一道星掠過。韓信注視著它飛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這時連韓信身後的待衛也注意到了,一人道:“這幾天的星可真多,東一道西一道的。大將軍,這可是好兆頭啊!”韓信道:“哦?是嗎?”那待衛道:“是啊。聽說武王伐紂時,就出現了星,到武王車蓋上,變成一隻紅烏鴉,大叫特叫呢!”韓信笑道:“烏鴉還有紅的?”另一名待衛道:“什麼稀奇?人家說燕子丹在秦國做人質時,還有白烏鴉出現呢!”韓信道:“得了,乾脆說,什麼顏的沒有吧!”眾待衛都笑了。

韓信站在那兒,看著遠方沉思了一會兒,便走下城頭,向城東北走去。

陳倉城東北有座陳倉祠。外形高,但已顯敗落。祠中只剩下一名太祝丞,其他人都已跑光了。

韓信揮手命待衛們在祠外等候。

祠內打掃得還算乾淨,只是年代久遠,無一物不顯得陳舊破落。正中臺上,不見供著什麼神像,只擺著一隻不大的石函。供案上卻很隆重地陳放著烤的牛、羊、豬各一頭。

韓信道:“什麼神這麼尊貴?連太牢(古代祭祀時的牲畜,因在祀前須用欄圈畜一段時間,故將祭祀用的牲畜稱為“牢”

“少牢”一般指羊和豬。用上了牛的,都稱為“太牢”)!秦國的祖先嗎?”太祝丞小心地回稟道:“不,是雉神。”

“雉神?”韓信目光一動,道:“野雞還要用牛羊豬來供奉?”太祝道;“是啊,就連這座陳倉城,都是為了祭祀它而建的呢!”韓信道;“連神像都沒了,還祭祀什麼?”太祝丞詫道;“誰說沒了?那不就是嗎?”說著向臺上那隻石函一指。

韓信道;“那是雉神?”太祝丞道:“不,那裡面是雉神。”從臺上將那石函端過來,打開函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樣東西“將軍請看。”韓信一看,大為詫異。原來是一夫拳頭大小的渾圓的玉石。通體潔白,樣子倒還可以,可也不是多麼珍貴的東西,更沒法叫人跟雉雞聯想起來。道;“這就是你們的雉神?我看不出它跟雉雞有什麼關係啊,為什麼叫它雉神呢?”太祝丞放下玉石,端起案上一盞油燈,道;“將軍請這邊看。”說著向邊上的牆壁走去。

韓信一怔,跟著過去。走近才發現,原來這灰濛濛的牆壁上居然繪著一幅大型壁畫。雖因年深久,已是多處斑駁剝落,澤黯淡,但仍可看出個大概。

那是一場規模宏大的出獵。

上千名背弓挽箭的獵手,分散在山林河澤間搜尋著獵物,上百頭獵犬穿梭其間或奔或嗅,無數大大小小的雀鳥被驚起,從林中倉皇飛出,還有許多獐、兔、狍、鹿之類的野獸四處奔逃。

再細看,卻又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這些獵手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些禽獸身上,對眼前唾手可得的獵物視而不見,只一味聚會神的尋找著什麼。

太祝丞端著油燈,看著那陳舊的壁畫,道;“那是文公十九年的一場大獵…”韓信道;“文公十九年?”太祝丞道:“哦,就是我們秦文公,比穆公還早,在秋之初了。離現在大概有…嗯…有五百四十多年了。年深久,這事傳到現在也許有些變樣了,不過本是不會錯的。那一年,陳倉人經常聽到有野雞夜啼,想找卻又找不到,還見到一些奇異的光芒從天空處習過,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便稟報給了文公。文公十分驚異,派人來查看,也無法查出究間。於是下令發騎五百、步卒一千,大獵於陳倉。不獵熊,不獵虎,只獵那隻聞其聲不見其形的野雞。找了十多天,才終於找到這塊玉石。找到這塊玉石的幾名士卒,親眼見到天空中一道長長的光芒飛來,鑽入這玉石之中。拿起它,四周飄忽莫測的雉鳴也立刻停止了。於是知道它是個寶貝,就把它獻給了秦文公。文公它,命太卜占卜,卜辭很吉利,說得到這東西,小則可以稱霸,大則可以成王。文公很高興,於是就在這裡築城建祠,用太牢祭祀它。後來,秦國果然稱了霸,成成了王,甚至還出了皇帝…可現在終於還是滅亡了。唉!五百多年了,也是氣數已盡。始皇帝和二世皇帝就從不關心這雉神的祭祀。這兩天雉神又顯靈了,將軍,您注意到野雞的鳴叫了麼?還有那星的光芒?那也許是在預視有當為王稱霸的英雄出現了。將軍…”夜越來越深,守候在祠外的待衛有幾個倚著牆打起瞌睡,其他幾個也是百無聊賴,奇怪這位韓大將軍怎麼會對一座破祠這麼興趣。

韓信終於從祠中走了出來。

那太祝丞恭恭敬敬地送到祠外,道;“將軍走好。”韓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眉頭微鎖,似在思索什麼難解之事。眾侍衛見他這樣,也不敢問,忙跟了上去。

有人偷偷問那太祝丞:“哎,我們大將軍剛才跟你聊什麼事?”那太祝丞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的題,只拍拍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道;“小兄弟,你們跟對人了。好好幹!包你們將來大富大貴。”眾待衛恍然大悟:原來韓將軍來這兒卜筮的。

太祝丞看著這一干人越來越遠,才託著油類回到祠中,望著正中臺上的石函,喃喃地道:“天意,天意。章邯佔了關中這麼長時間,都沒得到它…”石函中已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