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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樓蘭新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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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產概要?這是什麼玩意兒?”商老皺起眉頭。

“歷史系從大前年開始,增設了房地產專業,您不知道?”湯禾米詫異。

“房地產?嗤!”商老很是不屑,轉頭對柴緋道“你看看,利益驅使有多可怕,歷史系搞出房地產專業來了,要多門有多門!”

“這幾年媒體對這事兒倒關注的,”柴緋陪笑道“高校為了生源競爭,拼命增加新專業,不管有沒有師資、有沒有能力,什麼熱門上什麼,中文系能開網絡製作,數學系能教藝術舞蹈,全亂了套了。”

“柴小姐,你是瞭解行情的,”商老重重嘆息“我呢,早先還管管系裡的事兒,見到不順眼的說兩句,現如今一沒那個閒心,二不願受那閒氣,隨他們去,愛什麼專業什麼,這誤人子弟也不是淡灣大學一所學校的問題,這亂開專業也不是歷史系一個系的病,我既不是官兒,又不是款兒,管不了啊…”

“先前我真是沒學過房地產,那些東西一竅不通,沒辦法,系裡排了課,只好惡補,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準備,就得上講臺,我是心虛得很。”湯禾米乘機發牢騷。

“你們瞧瞧,一個講師,就是這樣給耽誤了,”商老扼腕“本專業的科研不鼓勵人家去琢磨,安排些不三不四的新課叫別人上,成什麼話!往後啊,這歷史系乾脆全員改行,去修房子,去賣房子,搞房地產去!”湯禾米跟著做出義憤填膺的表情,連連附和。商老一頓腳,擲地作金石聲:“小湯,課程你應付著教,以後跟我一塊兒,研究研究考古學,你對樓蘭有沒有興趣?這可是一門國際顯學,成果多,但空白也多,真要出點兒名堂,不是不可能。”此話正中湯禾米下懷,他剛要開口應承和謝一番,一旁靜靜聽他們講話的商央忽然進話來:“老爸,您的思想太僵化了,這都什麼年頭了,誰還管你那些樓蘭殭屍?賺錢才是第一要務…”

“臭小子!一邊兒涼快去!”商老然大怒“別在這兒攪局!”商央吐吐舌頭,朝柴緋做個鬼臉,悻悻然起身上樓,一邊走一邊故意大聲哼一支搖滾味十足的免費歌曲:“一個樓蘭新娘從這裡走過,留下了一片香,一個樓蘭新娘從這裡走過,帶走了我的夢想。

她的眼睛像彎月亮,掛在了我心上,她的臉龐像幅畫,在我記憶中珍藏…”

“混蛋!你給我閉嘴!”商老一拍桌子,呵斥道。商央加快步子,三腳並作兩步,一溜煙消失在樓梯轉角,但他嘴裡依然高聲地唱下去:“在沒有生命的荒漠上,黃沙漫漫太淒涼,遠處死一般的山岡,支撐著半個太陽。

忽然一陣琴聲悠揚,彷彿仙樂從天降,人們簇擁著一個羞澀的姑娘,走在出嫁的路上。

啊,樓蘭新娘,我夢中的姑娘,你要去何方,不要走得太遠,路途太長,隔斷了我夢想,啊,樓蘭新娘,我夢中的姑娘,你要去何方,不要一去不回,忘了故鄉,留給我荒涼…”

“混帳東西!”商老咆哮,驚得商老太太溼著一雙手,顫巍巍地從廚房跑出來查看究竟。

“您別生氣,他這唱的是《樓蘭新娘》,”柴緋機地解圍“就是唱《小芳》的那個歌手李波演唱的,歌詞還有趣的。”商老稍稍息怒,對著老伴抱怨道:“瞧你把他寵的!三十幾歲的人了,還鬧人來瘋,禮貌都不懂了!”

“別賴我,你爺倆的事兒,我可不知道。”老太太好脾氣地擺擺手,笑著走開了。

“這孩子,不務正業,女朋友不,書也不讀,叫他再去深造深造吧,好歹把本科學歷讀出來,他怎麼著?一見著書,就嚷頭疼,整個沒出息的樣兒!”商老恨聲道。

“年輕人,有他自己的安排和打算,您老別心太多,要氣壞了身子,那才是真不值呢。”湯禾米老氣橫秋地勸解。

“哎,我倒想隨他去,可這孽障,畢竟我還有責任教好他,不能隨隨便便把問題推給社會…”商老苦笑,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膝蓋,道“小湯,我這兒正好有個約稿,五千字左右,介紹樓蘭古國的淵源,要不,你來寫?”

“行!”湯禾米一口應了。

“商央,你把我桌上那白信封拿下來!”商老對著樓上喊。

“好咧!”商央誇張地答應一聲,立馬就舉在手裡,跳下樓來,他口掛的一串大如鏈的銀項鍊隨之晃悠不止。他站定下來,柴緋看清了,項鍊的墜子是一塊獅身人面的銅牌。非常獷的裝飾品,可惜戴在商央身上並不搭調。柴緋想起羅馬,羅馬的氣質適合一切痞氣十足的飾物。

“小湯,這是約稿信,文章的要求寫得很清楚,回頭你仔細看看。”商老代給湯禾米。

“謝謝謝謝,我一定保質保量完成任務。”湯禾米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商老反被他的窮形盡相搞得慚愧起來,解釋道:“雖不是什麼正規的學術期刊,但在寫作過程中,能讓你係統地整理整理關於樓蘭的知識儲備,對於下一步跟著我做論文是很有好處的——況且稿費也不低嘛,一千字兩百元,五千字就是一千塊錢,夠殺一頓館子了!”商老發出快的大笑。

湯禾米也跟著呵呵笑,似乎商老說了一句很幽默的話。商央在一旁,忍不住促狹地朝柴緋擠擠眼,柴緋只是溫和地對他微微一笑。

頭一回出事不利,安靜便偃旗息鼓,沒有再到柴緋的公寓吵鬧。柴緋催湯禾米去與她協談,湯禾米只是推,說不妨冷她一冷,讓安靜平息平息,把銳氣收一收,再去跟她協商不遲,否則她在氣頭上,徒然挨她一頓臭打臭罵,沒意義的。

柴緋對他的計謀到驚訝,原以為湯禾米是一個在人情世故方面萬分混沌的男人,沒料到對付自己的糟糠還是有一番套路的。

然而安靜顯然不會輕易收兵,她避開了再次進行正面衝突,甚至留了一手,沒把事情蔓延到湯禾米的生活圈子。她狡猾地選擇了一條捷徑,到柴緋的單位,告了柴緋一狀。

電視臺早已實行全員聘任制,柴緋作為優秀員工之一,與從前遺留下的吃大鍋飯的正式職工們享受著同樣優厚的待遇,不僅簽署了一份長達十年的用人合同,而且醫保公積金等等一樣不拉。當然,這與她的工作業績是分不開的,此外,多多少少還得益於她的長袖善舞,前幾任臺長以及廣電局的領導們對她的賞識是有目共睹的。

新任臺長與柴緋的瓜葛在電視臺如一絲暗,一旦阻不當,隨時會洶湧成河。臺長上任不久,將柴緋調離原職,他的大義凜然,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人們香豔的猜測。作為受害者,柴緋對他的用意瞭若指掌,他懼怕的不是人言,而是不願處於一個有名無實的危險位置,枉擔一世虛名。他需要的是柴緋主動寬衣解帶、投懷送抱,以萬種風情冰釋他的積怨。他以男人的智慧與柴緋較量著。

在這樣複雜的情形下,安靜把狀告到了臺長那裡,告到了柴緋的頂頭上司、新聞部主任那裡。主任偏袒柴緋,過後只是淡淡對柴緋說了句,你好好考慮考慮,這人好象不大配得上你。而臺長把柴緋單獨叫到了辦公室,義正詞嚴地將安靜反映的情況複述了一遍,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比如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啊,比如電視臺的聲譽啊,比如道德輿論的譴責啊,比如柴緋個人的前途啊。柴緋不是菜鳥,聽著聽著就明白了,安靜找臺長找了不止一次,甚至她的住宅地址都是臺長洩的,他以一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陰暗心理,偷窺著事態的發展已經很久了。癟三。柴緋在心裡罵。

臺長是官場梟雄,演講能力一,道貌岸然地引經據典、旁徵博引,換一個聽眾,說不定已經被嚇掉了魂魄或是悔恨得痛苦涕。

柴緋耐著子聽完了,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既沒有申辯自己是冤枉的,也沒有厚顏無恥地高呼愛情至上、第三者光榮。她平淡地說:“我知道了。”

“你是怎麼想的,說來聽聽。”臺長問。

他躊躇滿志地望著她,依照常理,她應當渾身癱軟,著恐懼的淚水,再三懇請他保密,懇請他不要處罰自己。但柴緋不是善類,她篤定地回視臺長,微笑地說:“如果沒別的事兒,我先回辦公室了。”臺長一楞,一時間對她的態度把握不定。那一瞬間,他決定鋌而走險,走到柴緋跟前,裝做不經意的樣子,把右手搭在柴緋左肩上,語重心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