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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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正式上任,就接著被調任了。何貴算是開創了大清國封疆大吏的一個先河。不過,所謂因果輪迴,他這一次的調任,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倒是他自己種的因。連了一個多月的英國使團“蒙乾隆皇帝恩賜”帶著乾隆皇帝“恩賞”的許多禮物以及“恩釋”的四五百名原英國海軍士兵坐漕船,經大運河南下至南京,爾後又出長江口,重新回到了停泊在東海海面的船上。
而清廷之所以讓馬爾戛尼等人經由內河出入北京,一方面是北京距離大海甚近,坐馬車不需一天便可到達天津港,這等京畿重地不能任由洋夷使船出入,尤其是那使船上還帶有大量的火炮;二麼,則是乾隆想讓那些英國人瞧上一瞧,看看大清天朝是何等的繁榮強盛,意圖藉著運河兩岸的繁華之景“震懾一下那幫沒見過世面的蠻夷”可是,乾隆以及清廷的大臣們實在是太高看了自己的國度,也太輕視了馬爾戛尼這幫所謂的“蠻夷”!雖然只是走馬觀花,但馬爾戛尼沒有被清廷官府豪華的排場所惑,對所謂乾隆盛世得出了否定的結論:科學極度落後,人民普遍貧窮,軍隊不像軍隊,腐敗無處不在。這位英國使者還說:“清政府的政策跟自負有關,它很想凌駕各國,但目光如豆。只知道防止人民智力進步。”一針見血,直指清廷地要害----愚民政策與夜郎自大。他還預言“韃靼王朝將繼續壓制人民,並將發生變亂。…這種叛亂即使是發生在我死之前,也不足為奇”而且,不光是馬爾戛尼一個,幾乎是整個英國使團的人都對中國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而相比起以前所聽到的那些傳聞,使團成員們的新認識還是顛覆的。
在以前,除了在澳門的那些從事遠東貿易的洋商,可以說。歐洲人絕大多數都是對中國抱有好的。耶穌會士、萊布尼茨和伏爾泰都曾經說過:中國是一個神奇地國度,由歐洲人應該羨慕的“開明君主”很好地統治著。
萊布尼茨說:中國人服從長上。尊敬老人,無論子女如何長大。其尊敬兩親猶如宗教,從不作暴語。
伏爾泰的評價則更高:當人口眾多而廣袤地中華帝國做為一個家族出現於世上之時,我們還只是三三兩從於阿爾登森林之中的野人呢。
可是,在中國走了一圈兒之後,這些原本對中國抱有極大好,希望能夠看到傳說中“繁榮昌盛,開明強大”的帝國的人們失望了。就像某位名叫巴羅的使團成員在自己的記中所寫的那樣:我多次看到官員隨便鞭打民從與下屬的暴行。我為此到震驚,可中國人卻習以為常,不以為異!
…
中國人的天在法律和規矩的影響下所受到地扭曲幾乎是徹頭徹尾的。…雖然他們生和平、順從和膽小,但社會狀況以及法律的濫用把他們變得冷漠、麻木。甚至殘酷。”府官員們的狂妄自大與無知,使得英國使團在短短的時間之,把中國地真實情況給大致了個清楚。
不過,這些還不至於讓何貴被急急的再次調任。因為那時候乾隆以及清廷的那些官員們並不知道馬爾戛尼那些人對他們的觀。還沾沾自喜的為人家願意下跪而到驕傲呢。
何貴之所以被調,是因為英國人如他所願地動用了武力。
其實,如果按馬爾戛尼地意思,是不會主動對大清國動武的。畢竟他只是一個外官,頂多就是一個殖民地總督。在他地上面。不僅有印度總督,還有倫敦的國會以及那些大臣們。當然,還有英國國王。他沒有發動戰爭的權力。也就是說,就連東印度公司在印度的那些高級大班們的權力也比他大。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在馬爾戛尼以自身為基礎所能做出的考量。使團裡不只是他一個人能夠當家作主。他從北京帶回了四百多名曾經被俘的皇家海軍士兵,為了救回這些士兵,他朝乾隆下跪了。可也正是因為把這些士兵救了回來,他跟使團的人們也知道了一件事:這些被俘士兵的數目,在剛剛被押到北京的時候,是有將近七百的。這也就是說,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內,有兩百多名英國皇家海軍士兵死在了北京。…那可都是些健壯的小夥子,怎麼可能在兩年之內就死去這麼多?
水土不服?
這當然是扯淡。
而當英國使團的那些人從殘存士兵的嘴裡得知這些士兵的真正死因的時候,就連理智如馬爾戛尼也當場暴跳如雷。
原來,當初被何貴、孫士毅等人從廣東運到北京的英軍俘虜之中,黑人跟印度人因為膚奇特,善於忍氣聲,又頂著個“崑崙奴”的廣告牌子,都比較好發賣,所以,很快就被京畿乃至兩江一帶的權貴富豪們給搶了個光,訓作了僕人,有的甚至還是高級奴才。可那些英國水兵就不同了。這些人子高傲、脾氣暴躁,又不會伺候人,很不招人喜歡,結果,最終成了積壓貨。而這一“積壓”那些主事的官員就不高興了,他們可不喜歡給人吃白食,又看這些英國水兵身材高大,體格強壯,便直接將他們發配到一些採石場之類的地方當了苦力。
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採石場都不是什麼好地方。在這種地方力遠比在那些碼頭之類地地方當苦力要悲慘的多。何況還是囚犯。所以,那些水兵在那裡吃夠了苦頭。不過,相比起以後的遭遇,這些還不算什麼。
北京附近有許多煤窯。這些煤窯開採條件落後,也沒有什麼安全保障措施。一般只是一個深深的小,只能容挖煤的窯工爬著通過,產量很低。所以,一些黑心的煤窯掌櫃就想方設法的從窯工身上扣錢,以此來降低成本。於是。這也就使得了許多人不願意去做窯工,除非是子真的太苦。
而這種情況。也間接造成了這些英國水兵更加悲慘的命運。一些黑心地窯老闆看到這些英國水兵,聽說是朝廷沒有賣出去的積壓貨之後。覺得有便宜可賺,居然出錢向那些官員“買”了一些,然後著他們下窯挖煤。這些水兵本就是許多人眼裡地“蠻夷”比周邊的緬甸、暹羅、安南等國地國民都不如,又是侵犯天朝的“俘虜”還是掏錢買回來的,所以,那些煤掌櫃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都是往死裡使。結果,就這樣。兩年多的時間裡,那些水兵竟有百十多號死在了北京的煤窯下。而很不幸的,使團艦隊的指揮官亞當斯少將的一名侄子也正好是死於這種情況。而且,聽某個殘存的士兵說,那名可憐的少尉是因為不住折磨想逃跑。被煤窯地打手抓到後吊起來活活打死的。
於是,一切的一切,伴隨著亞當斯幾沖天的怒火發生了。
英國艦隊先是炮轟吳淞口江南水師,擊沉七艘戰船;爾後南下襲擊福建,炮轟泉州;之後再入臺灣肆。險些攻克嘉義縣城…直至亞當斯率領艦隊前往廣東。意圖一報在廣東被勒索的仇恨地時候,才遇上了早有防備的廣東水師。與之打了一場遭遇戰。這一場海戰之中,廣東水師船多炮多,又是早有準備,亞當斯吃了點兒虧,護衛艦“豺狼”號與主力艦之一的“印度斯坦號”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傷“獅子號”也中了一發炮彈。不過,亞當斯終究是經驗豐富的海軍少將,一見勢頭不對,立即退出接觸,仗著嫻地航海技術甩開了廣東水師地追擊,帶領艦隊遠飈他處。不過,在廣東的失利並沒有讓英國人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亞當斯帶領艦隊到呂宋稍作休整之後,說服馬爾戛尼將乾隆所賜地一部分寶物拿出來當作佣金,僱傭了三艘武力很強的西班牙戰船。
之後,就在清廷上下以為英國人已經被廣東水師迫去,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亞當斯再次率隊襲擊福建,炮轟泉州,之後,又率船北上,襲擾浙江,並險些打到杭州…
而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何貴正躲在武昌府“猴補街”讀《論語》。
“為什麼沒告訴我?”何貴惱了。那麼大的事兒,他躲起來沒出去不知道,可家裡人都沒躲呀。所以,他接到聖旨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師雨煙、師雪韻、依姣、玉拉這四個大小老婆,以及兒子何義,還有王棧陵等親兵給集合起來挨個的數落。
“刺客一直都沒有抓到。老爺您對洋人又一向十分注意,萬一知道了消息想往外跑,再讓那刺客逮到的機會怎麼辦?”有外人在旁,師雨煙也不好直接就稱呼“老公”只好用了一個比較通俗的稱謂。
“上一次是因為沒注意,疏於防備。這回一樣嗎?”何貴面鐵青:“要不是這回聖旨來了,我要被矇在鼓裡多久?那樣的話,你們知不知道會耽誤多少事兒?”
“那又怎麼樣?您現在又不是廣東巡撫了,就連湖北巡撫都還沒接任呢。就算急,也輪不到您手呀!”師雪韻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婦人之見!這種大事,哪能非要在其位才謀其政?”何貴怒道。
“老爺,我們還不是為了您好?”依姣因為格比較活潑的關係,跟師雪韻的關係一向比較好,現在聽到何貴斥責姐妹,雖然當著外人的面不敢太放肆,但還是小聲的支援了一下。
“是為我好。可這方法不對!”何貴只覺得一陣頭大“看看,看看,浙江巡撫!老子現在又要去李侍堯那老小子手下做事了。要是我知道洋子撒野的事情,早就寫摺子上去了,還用得著現在這麼難辦?那老傢伙可是個記仇的主兒。平時不見面也就罷了,要是見了面…哼哼!”
“大人,這個您倒是不用著急。聽說自從平了臺灣林文之後,李侍堯的身子骨就不怎麼樣。有時候連屬下都接見不了,偶爾還要犯糊塗…再者,您這回是去浙江,他的總督衙門還在福州,哪能管得到您呢?”王棧陵說道。
“我就怕他犯糊塗!
…
真要那樣的話,別說隔著一個省,就是隔著一座天,他也能找我的麻煩。”何貴怒道。
“那您也不能不去啊…”玉拉小聲說道。
“是啊。是得去…”何貴一陣無奈:“去接那個燙手的熱山竽!他親孃個姥姥,這幫洋子怎麼就敢去打杭州?這不是給老子上眼藥嘛!”
“受襲的沿海諸省,就廣東因為防備得當,沒受什麼損失。那邊的官員又一致說是因為您覺得洋人不可信,臨走前就安排好了一切。現在滿朝上下,都覺得您對洋人最為了解。不派您去派誰去?”王棧陵笑道。
“自作孽不可活啊!”何貴又是一陣苦笑。浙江雖然富裕,海防方面做得卻遠遠不及廣東。他就算去了,恐怕也要難為無米之炊。說不定那亞當斯要是鬧得狠了,他還得吃上幾個彈劾。
哀聲嘆氣的又把眾人訓了一遍,何貴正要把其他人打發走,只留下師雨煙好好開開自己,書房外面卻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名八旗兵大呼小叫的闖了進來。
“又有什麼事啊?”何貴不地問道。
“大人,欽差來了,您快出去接旨去吧!”八旗兵急急說道。
“接旨?我,我不是剛接了旨了嗎?”何貴問道。
“不是那一份兒。現在又來一位欽差,這位欽差又帶來一份兒聖旨!”八旗兵說道。
“又?
…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英吉利洋夷,屢擾江浙閩粵四省沿海州縣,肆海疆,害我黎民。前,夷酋亞當斯率眾襲擾福州,閩浙總督李侍堯忠君為國,揮軍戰,屢破賊寇。然其年邁體衰,疾病纏身,難堪爭戰之苦,終不幸逝于軍中。…而今閩浙無首,敕命浙江巡撫何貴立即啟程前往福州接任,總督閩浙軍政,望卿勿負朕望,盡克洋夷,以揚我天朝浩浩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