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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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四十四年元月二十七,距離何貴離開北京才剛剛天。
此時的北京城依舊籠罩在一層深深的寒意之中,尤其是早上,街上開市之前,除了偶爾有幾隻過冬的麻雀飛到地上啄點兒吃食之外,路上難得一見行人,當然,這並不包括那四個城門。託何貴的福,現在北京城的幾個城門都設了大鍋,來來往往的行人只要拿上一把草或者半把樹枝子之類,就能得到一碗熱乎的麵糊湯喝。雖然這湯有點兒稀,城門口那些士兵要的草也有點兒多,可也總比沒有好不是?反正那草啊、樹枝什麼的都是隨地撿的,又不用錢!雖然最近城門口附近的草已經基本上被光了,要想喝湯還得跑遠點兒去找,可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去。…不過,就在這麼冷的天氣之中,都察院旁邊的通政司衙門卻突然躥出一個人來,一出來就騎上了早已經由人備好的一匹瘦馬,爾後也不管這冰冷的天氣,策馬順著街道就直奔紫城,到了午門之後,下馬,又直奔軍機處。
“這不是錢灃錢大人麼?這急乎乎的樣子,難道又有什麼急事了?”午門口把守的幾個人認得來人,看對方沉著臉一副陰沉的模樣,都紛紛開始猜測起來。
“誰知道呀?這位錢大人是個沒事兒都要找事兒做的主。通政司是個清水衙門,原本好幾個月的恐怕也沒什麼事兒,可人家到了之後,三天兩頭就要往宮裡跑,誰知道這回又逮著什麼了!”有人說道。
“嘿嘿,誰叫人家是清官呢!總得對得起皇上連連擢升的恩遇呀。大家說是不是?”有人笑道。
“笑?有什麼好笑的?當心被他聽到,回來就找你…”另一人笑罵道。…錢灃聽不到後面那些人的議論聲。通政司自明代開始設立,稱“通政使司”簡稱通政司,清代沿置,主管內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訴之件。俗稱“銀臺”主官為通政使,官秩為正三品,權力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全看當官的怎麼運用。而很顯然。自從他接任這一職務之後,通政司地權力就變得非常大了。因為他是一個清官,而且還有一個喜歡管事兒,目光犀利的清官。所以,原本稍嫌輕快的通政司官員們在他上任之後就大都變得有些行匆匆了。
不過,他總共上任才不到一個月,所以,儘管忙。卻還沒有具體做過什麼事兒,只是想先儘可能的改變一下通政司上下所瀰漫著的那股輕慢的氣氛。可是,他卻沒有料到,這頭一件事來得會有這麼快,而且還這麼的大。…“告訴幾位中堂。就說錢有緊急事務稟報。十萬火急!”事兒真的很急。而且錢的腳步也快。所以,很快的。他就從午門來到了軍機處。只是軍機處是國家機樞重地。未得允許是不能隨意入內地。當年阿桂初入軍機處,皇貴妃鈕祜祿氏因為某些事情想強闖進去。結果就被阿桂以雍正諭令強行擋在了外面,以僅次於皇后的皇貴妃之尊還被一個臣下狠狠的訓斥了一通。這事兒後來被乾隆知道了,鈕祜祿氏卻依然沒能找回場子,反倒又是捱了一頓斥責。所以,儘管錢灃心裡著急,也只能先叫呆在外面的那個軍機章京向裡稟報,自己在外面等著招呼。
“您稍等!”通政司能有什麼急事,總不成有想告御狀的吧?那軍機章京心裡琢磨著,但看錢灃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也不敢怠慢,急忙就向裡面跑去。…“我說錢大人,你還真是不消停的主兒,有什麼事兒非得大清早地就往裡跑?”雖然已經到了元月二十七,不過,沒出正月也還不算過完年。這時候軍機處的事兒也不多,阿桂、王傑、和珅,還有福隆安這四個軍機大臣正躲在裡面烤著火盆,喝茶閒聊著,聽到那章京地稟報之後都有些詫異,把錢灃叫進來之後,和珅就首先有些不悅的問了起來。
“諸位中堂,先看完這份摺子再說吧!”錢灃也不跟誰客氣,從袖口出一份摺子,然後直接就遞到了阿桂面前。
“唔…這不是河南要賑災款項的摺子嗎?河南布政使昨天才剛遞上來,怎麼這個何貴又往你通政司也投了一份兒?他搞什麼鬼?”阿桂稍看了一下摺子上的內容,便有些不悅地說道。
“什麼事兒?”和珅是何貴的老上司,聽到這事兒跟何貴有關,立即開口問道。
“河南蘭考遭了雪災,藩臺沒有銀子,想要戶部撥一些下去!
…
哼,這個何貴,居然往通政司也投了摺子!”阿桂沒好氣兒地答道。通政司管著下情上達,可按規矩卻並不能隨意手這種官面兒上地事情,何貴這份摺子明顯是不守規矩嘛。
“這個何貴頭一次外放,想來是有些事情還沒有懂!道。
“中堂,何貴不是為了蘭考地雪災才上地摺子!”錢灃走到阿桂身邊,伸手指著摺子上的一句話,又對阿桂說道:“您看這句話:‘君當憶及昔你我共事之時,治內董氏季南一門所遭之雪災,蘭考百姓盡皆如此…’。”
“這又怎麼了?不就是讓你別忘了百姓遭受雪災之苦嘛!我看他恐怕就是想讓你這個通政使幫著催銀子,哈哈!”福隆安又笑道。
“福中堂,下官與何貴共事,就只有上一回同往山東地那一次,當時正值王倫造逆,時間也是在夏天,哪裡又能有什麼雪災?而且,這個薰季南也不是尋常百姓,他是因為王倫造逆一事而被判斬立決地前任兗州知府董俊次子。所以,何貴所指的,絕不是雪,而應是‘血’,鮮血之‘血’。血光之災地‘血’。”錢沉聲說道。
“什麼?”幾個軍機大臣幾乎同時一愣。
“說清楚!”王傑沉聲說道。
“諸位中堂,下官接到摺子以後,問過前來呈送摺子的開封府公差,結果得知,何貴到達開封府之後,身邊已經有了一名小妾及數名家人護衛…”
“不可能。何貴離京之時,明明是隻帶了三個下人。而且,據我所知,何貴本身並不怎麼好,怎麼可能轉眼之間就納了一個小妾?”和珅聞言。立即皺眉說道。
“正是此理。而且,那公差還說,何貴到任之後第二天就因為偶風寒病倒了…”錢灃又說道。
“果然有鬼!”在座的無不是當世人,錢灃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哪還有不明白地?
“好大的膽子…這是些什麼人?挾持朝廷命官姑且不算,居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進駐府衙…”阿桂一掌拍在桌案上,氣得面目紫紅,鬚髮皆張。他倒不是擔心何貴的安危。他只是為那群膽大妄為的匪徒而發怒。這些人的行為分明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中堂,董季南一家當時所受血災,除去是因為虧空庫銀之外,只有一樣,那就是:‘王倫造逆。白蓮匪亂!’何貴摺子上所說的那句‘蘭考百姓盡皆如此’。下官以為似乎也是在表達什麼暗示。”錢又沉聲說出了自己的另一個推斷。
“…好賊子!”在場諸人無不倒了一口冷氣。事涉反賊,這事兒可大發了。
“開封府為河南省治所在。巡撫、布政使、按察使盡皆居於其中。如果這群逆賊突然發難,那還了得?我看必須立即著河南巡撫調撥人馬。將這批反賊一網打盡。”福隆安叫道。
“不能著急。這幫賊子既然膽敢入駐府衙,甘冒奇險,肯定是有大的圖謀。若是動作太猛,說不定會打草驚蛇,那樣一來,說不定反倒還會適得其反。”阿桂說道。
“阿桂中堂說得沒錯。王倫造逆,天下震動,朝廷以雷霆之勢將之覆滅,才使得人心稍安。如若讓人知道這幫賊子現在依舊有人逍遙法外,肯定會鬧得人心惶惶。所以,萬事應當小心為上!”王傑也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