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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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加護病房轉至普通病房，安樹的外傷及腦部撞傷恢復程度都算良好，但醫生擔心的“暫時視覺障礙”卻一直不見好轉。

“安樹，我今天帶來的花你猜得出來是哪一種嗎？”蔓如一推開病房便將花往安樹鼻前挪去，語氣充滿了希望。

病上的安樹卻動也不動，也不答話，雙眼依然緊閉。

若是其他人，恐怕會以為他是在睡覺，但蔓如知道他不是。

從恢復意識以來，除了前幾天的大發脾氣、胡亂叫喊之後，安樹對外就一直保持這種態度，不說、不笑、不肯張開眼睛，雖然目前仍無法恢復視力，但他連張開眼瞼都放棄，如此折磨著每一個來探視他的人。

“安樹…”蔓如沮喪的將拿花的手收回來，深一口氣後，再換上樂觀活潑的口氣，“安樹，是香水百合喔！很香對不對？”她邊說邊轉向昨天放置花瓶的桌子，將新鮮的花上。

半個月了，他一直這樣對待她，她不只一次想放棄接近這樣的他，但她離不開，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深切的愛著他，縱使他一輩子失明。

可是，她害怕他用這種冷漠的態度面對她，“安樹…”突然有人推門進來，打斷了蔓如的出聲。

“小。”蔓如說出來訪者身分讓安樹知道，但小身後的石芳她來不及說出。

半個月以來，蔓如第一次遇見石芳來探視安樹，蔓如知道她來過，但如此碰面是第一遭。

小走近邊，“小子，還睡！”他搖搖安樹，從剛才蔓如的神中，他已經知道安樹沒睡，只是就那樣對人不理不睬。

安樹仍面對天花板，以同樣的姿態對他，蔓如無奈的對著小苦笑，半個月以來，蔓如彷彿成了十歲，也消沉了十歲。

這些小都看在眼裡，他想試試另一個方法，看著每次來訪都不出聲的石芳，他突然對著安樹說:“小子，石芳也在。”就這幾個字，安樹反的張開雙眼，努力張大，然後慢慢闔上，那失望的模樣看得小都不忍。

蔓如看見了，看見了這瞬間安樹的渴望，她強忍衝出病房痛哭的衝動，屏著呼看著安樹俊逸的臉，心碎成千片。

她懂了，懂了！

而邊的石芳依然沒有出聲，雙手卻不由自主的握緊，這一瞬間對她來說是永恆，她也明白了安樹的心──他要她！

石芳顫抖著雙肩，強忍抱住安樹的衝動，咬牙緩緩走出病房，留下小及蔓如。

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石芳這才將臉埋進掌中哭起來。

每次來看他，石芳都不敢出聲，怕自己一出聲就忍不住想抱他、環住他漸漸消瘦的身形，怕這樣造成安樹更多抉擇的煩惱，但每次知道他用這種無言的冷漠面對外界，石芳不猜測，安樹在等她嗎？他是否用任的方式在要她？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安樹真的在等她。

但誰都不願去傷到蔓如，蔓如本沒錯，錯的是她和安樹的懦弱。

“石芳。”一個嬌弱的聲音喚著石芳。

石芳將臉移出手掌，抬眼望進蔓如同樣微溼的眼眸。

“他在等你。”蔓如冷靜的陳述，“我到今天才知道，他在等你…”她哽咽了起來。

石芳無語。

“強制綁住一個不快樂的人在身邊，造成大家都痛苦，都是我！我知道他善良便…”蔓如再度說不下去。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真的！”石芳也忍不住的掉淚，一邊抹淚一邊安蔓如。

“你不怪我就好，我…要走了。”蔓如誠心的對石芳說:“你照顧他，謝謝。”說完緩緩起身，走出石芳的視線外。

石芳呆坐在長椅上，沒有挪動一寸，直到小來到身側。

“該進去了吧。”小拍拍石芳的肩膀，“我要先回去了。”石芳和小換著一個雨過天青的眼神，“你故意在林蔓如面前問的？”石芳還是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