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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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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禮拜,真莉沒有見到泰一。她和曼茱都要應付‮試考‬,藍貓的拍攝工作只得暫停。真莉近來到路克書店的時間也少了。幸好,路克一句話也沒說,還是隨她喜歡什麼時候來。

當真莉在書店裡,路克便會走到對街那家法式小店消磨幾個鍾。等她要走才回來。真莉從來就沒見過像他這麼沉默害羞的男孩子,他的目光很少停留在她身上超過三秒鐘。唯有一次例外。那天是十一月中旬的一個星期天。真莉十二點半就來到店裡,用路克給她的一套鑰匙開了門,打點一下書店裡的東西。

路克一向習慣在臂彎裡夾著一本書或者雜誌,雙手在兩個褲袋裡,埋頭埋腦地走路。那天,嘎一踏進書店,抬頭看到剛好站在櫃檯外面的真莉。真莉跟他打了一聲招呼,朝他咧嘴笑笑。當路克抬起羞怯的目光看到她時。他徵了徵,嘴角往下撇。真莉分辨不出來那是微笑還是驚喜的表情。真莉還是頭一次穿成這個樣子到書店,那身衣服是泰一為她配搭的。她不在心裡誇讚泰一的品味,想道:“我看起來一定是脫胎換骨了吧!"十二月中的這天半夜。真莉正坐在邊的書桌前面,捧著一份筆記溫習。這份厚厚的筆記她己經讀了一個晚上,但是,每一行字看起來都好像頭一次看到似的。她望了望書桌上那個四方形的跳字鍾,己經是四點十分了。真莉睏倦的眼睛,站到本來坐著的那張矮背椅子上,伸了個大懶,臉朝那張看起來好舒服又充滿誘惑的大喊一聲:“天哪!我來了!”她一邊喊一邊傻呼呼地撲倒在上,打算睡一會再回頭溫習那疊筆記。邊那臺白的收音機這時突然亮起了一星綠的光。一首歌正播到最末的一段。真莉伸手在被子下面四處摸,終於摸到那個遙控器,她剛剛撲在上時不小心把它壓著了。她轉過身去,想用遙控器把收音機關掉。她不能聽收音機,她要睡一會。她望望鍾,是四點十二分,她決定睡到四點半…噢…不,她決定睡到五點鐘或者五點十五分才起來溫習;她比較喜歡整齊一點的時間。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把久違了的聲音從那臺收音機傳出來。真莉拿著遙控器的手停住了。

“天哪!那不是泰一嗎?噢,不…那不是一休嗎?”她從心裡叫了出來。

“選一個地方,要是在那裡漂就慘了。”一休那把獨有的、嘶啞渾厚的聲音說。

“他又跟大家玩那個遊戲了。”她雀躍地想。

“太平洋?大西洋?會不會是哪個荒島?”真莉從上坐起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心裡忖著一休接下來會播哪首歌,又有哪一首歌是關於漂的呢?

他的答案讓她莞爾。他放的那首歌是——《在思念裡漂》。

真莉的睡意全消了。她望著那臺收音機,興奮得彷彿跟故友重逢似的。隔別一年,她沒想到一休在聖誕節之前竟又回來了。節目的名稱還是叫做《聖誕夜無眠》。這是一九九七年的聖誕。她已經不是一年前聖誕節那個可憐巴巴的女孩子了。但是,一休的聲音還是像一彎月亮,照亮了她心中的夜地.那一首一首的夜曲,在他手裡播出來,就都有了一種溫柔的味道。

“噢,他不會是聖誕老人吧?為什麼只會在聖誕節出現?”真莉重又坐到書桌前面,拿起那份筆記,望著窗外的夜空,心裡笑著想。

她想起那隻鬼魂的傳說。今天晚上,全靠那隻愛聽收音機的鬼魂作怪,她才又跟一休重逢。一休的聲音徹夜陪伴著她,真莉讀著那份筆記,覺得每一行字都變得很親切,很容易就記住了。

接下來那幾個要溫習的長夜,真莉也不肯錯過一休的節目。然而,再一次重溫一休那把獨特的聲音,她心裡也愈來愈起疑。這把聲音太像泰一了。有好多次,她望著鍾,要不是己經深夜,她真想打一通電話給泰一。假使嗅就是一休,他是不可能在這一刻接電話的。然而,他不接電話;也有可能是他己經睡著了。那麼,即使不接電話,也有很好的理由解釋。

十二月二十三號這天,真莉考完試,又再開始拍藍貓的故事。半夜裡,她坐泰一的車子回家,她話說得很少,不是因為沒話說,而是想聽泰一說話。聽聽這把聲音跟一休有什麼分別。她發現兩把聲音幾乎沒有絲毫的分別,她悄悄觀察泰一,卻絕口不提一休那個節目又回來了。她知道,泰一肯定又會否認自己就是一休。

“你今天很少說話啊!沒事吧?”泰一衝她笑笑說。

“哦?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點困。”真莉隨口撒了個謊。

“你不是愈夜愈神的嗎?"“沒有啦!昨天很早就上睡覺,可能是睡得太多。反而覺得累吧!”

“最近都很早睡覺?"“對呀!”她猛點頭。偷瞄一眼泰一的臉,他眼睛望著前方專心開車,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真莉不自覺地撇了撇嘴角,他這個問題實在太惹她懷疑了,竟然問她最近是不是很早就睡覺。她睡著了,當然就聽不到他的節目。

“啊…我總有辦法證實他是不是一休!”她自忖道。

“要是他沒有回來做節目。我是永遠逮不著他的;但是,既然他回來了,那就很容易辦。”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四號凌晨,真莉老早己經埋伏在電臺對面一幢公寓外面的樹籬裡了。她一邊盯著電臺的人口,一邊很慶幸這兒剛好有一片讓她藏身之地。

時間愈接近三點鐘,她的神經也愈緊張。兩點五十分,她終於目睹泰一那輛深綠的吉普車駛來,車子停在電臺外面的路邊停車位,車燈關了。這時,一個人影從駕駛座那邊走下來。路燈太暗了。真莉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但是,那個高大的身軀肯定就是泰一沒錯。她看到他關上車門,捷地走進電臺。

等他一進了電臺,真莉連忙從樹籬後面走出來,跑過馬路去看看那輛吉普車的車牌。

“噢!果然是他!”真莉又氣惱又動,氣泰一對她撒謊。卻又很高興知道他就是一休。她想,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繞著那部車走了一圈,又摸摸它,臉上顯出一個她已經查出真相的滿意神情。接著,她在路邊坐了下來,從揹包裡掏出一部隨身聽。戴上耳。開始聽一休的節目。一休播出節目裡的第一首歌,然後報時。真莉這刻還沒想到下一步怎麼做,該回家去,等明天再揭穿他;還是在這裡等他出來,讓他沒法再否認?最後,她決定留在這裡。

她聽著泰一的節目。想到他己經成為她的籠中鳥,翼難飛,嘴角不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可她想不通泰一為什麼要撒謊。他是做‮夜午‬節目主持,又不是做‮夜午‬牛郎,這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他偏偏瞞著所有人,還刻意不在節目裡播藍貓的歌。

“啊…他真是個雙面人!”真莉想,突然之間,她腦海裡閃過一個答案——富家子的怪脾氣。這個答案解釋了一切。

真莉一邊聽一邊等,她只穿了一件套頭低領的衣和一條吊腳褲,是泰一說低領上衣會把她整個人顯得修長些的,她可沒想過會半夜三更坐在路邊,今天還是平安夜呢兮十二月的寒風吹來,她冷得脖子直哆嗦,牙齒打顫,只好縮成一團坐著,不停雙手和兩個骨碌碌的腳腕取暖。

“選一個你最討厭的謊言。”一休懶懶地說。

“哼…就是你林泰一說你不是一休!”她挑挑眼眉,在心裡想。

冬天的夜長,清晨六點鐘,天還沒亮,真莉雖然冷得臉青白,她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卻亮起來了。一聽到一休播出節目裡最後一首歌,她連忙從路邊站起來,匆匆把那部隨身聽進揹包裡。她順順褲子,施施然挨在泰一那輛吉普車的一邊車門上,雙手臂站著,眼睛盯著電臺的出口。她那神氣的模樣就好像一位明幹練的警探,正在這兒恭候一名逃犯出來,等著看他束手就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