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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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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膽子大過好奇心的旅客,甚至已經捺不住子的跨出座位瞧個究竟了。

塗祐瑄差一點沒被自己梗在喉嚨中的一口氣給窒死。

噢,老天爺,為什麼不讓這架飛機突然出現暴徒劫機?或者是因為機械故障而掉下去?

完了、完了,這下她的閨名是蒙羞定了。

塗祐瑄的手裡捧著三束花。

三束不同花種,體積卻都不小的鮮花全都擠在她懷裡,而她呢,正丟三落四且狼狽萬分的努力扯好每一捧花束上扎著的蝴蝶結緞帶。

真嘔死人了!

才剛下飛機,就聽到最喜歡的皓子表哥劉奇皓跟小魚兒魚靜芬,在視察一處施工有問題的工地時,遇到地震出事的消息,她已經是心焦如焚了,偏那沒天良的直屬上司還落井下石的指明要她代表公司去探視那個病人。

那個飛機一落地就被送到醫院的脫水男!

而且,那脫水男也真是怪胎得很,就算不願意在離國際機場最近的幾所大醫院裡“屈就養病”好了,光論臺北縣市附近的大小醫院就已經是一把抓,要多少有多少,他偏偏就硬是要轉到臺中的醫院!

還那麼恰巧到極點的,他選擇了跟皓子表哥及小魚兒所就醫的同一所醫院!

“瑄,既然你‘恰巧’也請假,而且‘碰巧’也是要到醫院,那就順便替我們公司去探望一下那位旅客嘛!”塗祐瑄的直屬上司吳怡君,笑得詐又得意“反正‘湊巧’在同一家醫院,也沒必要特地跑來跑去的,你只需要多走幾步路就到了。”她的話,講得合情合理得令人無法開口反駁。

好像那麼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合該是她塗祐瑄該跑的腿了。

又急又氣的她真格兒是滿腔怒氣沒處發,因為再怎麼火大,她總不能將腦子裡的髒話一字不漏的全嘖給自個兒的頂頭上司聽!但這麼倒黴的差事實在是真的讓她氣悶了,幾個小時過了都還消不下氣來。

所以,一衝進那家花坊,塗祐喧滿心只有一個很惡毒的想法,對於滿屋子的花都沒什麼心情去瞄一眼,便吩咐他們紮了一束體積超級囂張的豔紅康乃馨,狠狠的颳了公司一大筆的費用;就算她真得披掛上陣的勇赴戰場吧,她也不想那麼輕易的便宜了那個脫水男,送束康乃馨給他是最恰當的選擇了。

選了束清新嬌美的雲南菊送小魚兒,再挑了一束的漂亮海芋,襯上幾枝細長的…葉,予人潔淨又雅緻的視覺效果,這是替皓子表哥選的。

三束花兒包紮完畢,排排擺放在桌面上,噢,實在是美麗又炫眼得讓人不得不眼睛為之一亮。

當然,那束康乃馨親上滿天星的大花束,也是美麗中添著“慫”意,正合她意。

不自的點了點頭,塗祐瑄得意至極的肯定了花束的美麗與自已高超的計謀,但是,在她掏出鈔票來付錢時,由笑得開心的女老闆口中丟出來一句話,頓時砸得她幾乎當場腿一軟的跪了下去。

“不巧得很,打工的小弟請假,今兒個沒人可以跑腿送花!”老天,這是什麼世界?

女老闆眼明手快的自她慢了半拍的手中接過了鈔票,莫可奈何但絕不妥協的堅決臉孔視著她的不敢置信,霎時,塗祐瑄的怒氣頓時全都往鼻孔冒去。

店裡,沒人可以送花;鈔票,已經被這個眼神陰森的女人給牢牢的握在手上,而她卻只能自力救濟…互別苗頭的眼神僵持了幾分鐘後,塗祐瑄不敵的敗下陣來,被對方輕輕鬆鬆給踢到弱勢族群那一國去了。

沒辦法,女老闆的右手緊緊的握住那幾張千元大鈔,而左手則是舉著鋒利得可以當鏡子照的花剪。

“現實是殘酷的。”咬著牙,塗祐瑄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捧著三束跨進了計程車。

在車裡,先是被計程車司機老大從後照鏡以興味的曖昧眼神打量得極不舒服,然後,蹬著一隻高跟鞋的她不得不就這麼大剌剌的搖晃過醫院大廳,引人注目。

塗祐瑄的心裡實在是愈來愈嘔,本來嘛,有誰到醫院探病是一口氣捧了三束花的?況且又是像她這麼一位穿著妖嬌美麗的窈窕女子。

直直的走向電梯間,塗祐瑄有意無意的縮來躲去,意圖將自己的一張粉臉給藏進花束堆裡,不理會有些人好奇的眼光,她一心只盼著早點躲進電梯裡,早點將懷中的這幾束花給送出去,然後就天下太平了。

但是當她伸手要按下停留的樓層時,修長秀氣的手指頭僵在半空。

糟了,自己述糊的忘了問病房號碼了,不管是皓子表哥、小魚兒,或者是那個脫水男,她都忘了跟“提供資料的線人”問清楚他們到底是住幾號房!

這下可好玩了!唉,看來,她想偷偷摸摸的不引人注意都難哪!

頹然的旋過身,她緩緩的走向大廳的櫃檯,對著那個從她一跨進大廳,便將眼睛黏在她身上似的小姐。

她清了清喉嚨“請問…”塗祐瑄突然停住了話。

因為那小姐連瞧都沒有往她臉上瞧一眼,一雙驚讚又凝神的眼眸直盯著她懷中的花束掃瞄。

“哇,母親節不是過去了嗎?”那小姐疑惑的眼神夾帶著欣賞與同情。

送康乃馨就一定得在母親節的時候嗎?笨!

“對呀,這是要送給一位長輩的。”面不改的撒著謊,塗祐瑄重新在臉上堆起盈盈的笑龐“請問…”唉,那脫水男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要找一位…有位先生…噢,對,有位姓海的…”

“小姐,你要自己到那兒去查喲!”那小姐不侍她支支吾吾的把話給說完,伸手就指向一旁服務檯上的名冊旋轉架。

早說嘛!

不忘給她一個謝的微笑,塗祐瑄風采怡人的移身挪向那服務檯前,開始檢視著上頭的名字。

幸好臺灣姓海的人不多,不到三分鐘,塗祐瑄就找到了他,那個叫海鳴的脫水男。

海鳴!名字倒是不錯嘛,只是…唉,若真照他的習,恐怕是可惜了這麼不錯的一個名字。

順便的,她也找到了劉奇皓跟魚靜芬的名字。

反正她只需要勉強自己在那傢伙房裡侍上幾秒鐘,獻上花、獻上幾句可以回去差的場面話、獻上幾個皮笑不笑的職業笑容,然後就落跑走人,然後就一切ok,然後就諸事順利、萬事大吉。

剎那間的工夫而已,侍會兒該辦的事情都在她腦子裡浮出了順序。

橫豎,此刻那個姓海的脫水男也只是個病人而已!心中念頭只這麼一個簡單又暢的轉動,塗祐瑄就心安理得又神清氣的重新走向電梯間。

她會速戰速決的解決這件事,然後再好好跟皓子表哥他們敘敘,說不定,還可以拿這件事當個話題跟他們聊呢!

電梯在她身前敞開,隱在花朵兒後頭的她,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