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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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臉男子算是她首次瞧見持劍的俠客。她一向難得出門一趟，就算出門，也多連在書房或是雕版師傅那兒，如果說在她雕刻的技術中有什麼遺憾，就是對於人物的表達略嫌死氣沈沈，不是沒特別視察過人，但總覺得人人皆一模子印出，沒有其特殊之處。

坦白說，就算見了錢奉堯二回面，依然不清晰他的容貌。在她眼裡，只有高矮胖瘦之分、男女之別，其他別談面容是否美醜，就算見過的漢子站在她跟前。也不見得認得出來。

見救命恩人不吭聲的走進花舫，馮無鹽急急起裙襬。跑步至他面前想道謝，卻在見了他的臉容後。呆住了。他的膚近乎黑，唯一稱得上是白只有在眼白部份。他的神態相當木然，看不出喜怒哀樂.這樣的長相不好雕───但有型。是個挑戰。

“讓開。”他的幾乎沒掀起。

“小女子還沒說過恩公的救命大德。”藏在她身後的手指上癮似地動了動，她想雕他，真的很想，她從沒這麼想主動雕刻一個人。她忍不住又道:“恩公可是長安人氏，近可有工作在身？我願以二分銀子僱你一…”話未完，跟前人影已然消失，如疾風掃過。

“十二！”來不及尋救命恩公，無鹽循著人聲抬起臉，瞧見脫下獸面的馮十六氣吁吁的跑了過來。

＊＊＊“爺，若您有意，今兒個夜裡，奴才安排安排，讓月姑娘上樓船服侍您一夜。”小喜子低附在龍天運耳畔建議。

就不信爺不動心:瞧瞧舫外甲板上盡是些坦背的男女，就連他這小太監也能覺外頭那股打得火熱勁，皇上爺是正常男子沒理由不生情慾的。

“哦？”龍天運噙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貼近，見他有所猶豫，道:“你當我會吃了你嗎？附耳過來。”小喜子了口水，依言靠了過去。

“你以為朕會擇中庸之姿而棄你這絕代佳人嗎？”他低低笑言，像是不知小喜子渾然起了一身寒意。

“皇…爺…月姑娘可是長安城公認的美人兒，我…我這小奴才哪能比得上她，您饒了我吧，爺。”小喜子哭喪著臉。

遲早，他會提前活活被皇上爺給嚇死！

忽地，黑影一閃是燕奔回到皇上爺身後守著了。

小喜子依然不死心。

“爺若不喜歡，小喜子再多跑跑城裡其它青樓，總會有一個合您眼的。”外頭依稀傳來放呻。爺會不心癢難耐。他拿頭當球踢！

龍天運微笑，目光停在花舫外的一點。之前那受難的女子旁多了一名未戴獸面的女子，嬌貌如西施芙蓉，月光映著欺霜癸雪的白皙肌顏，雖然略嫌年輕，但美得不可方物。

“花舫四周皆是青樓女子？”他忽然問道。

“是是是。當然是。奴才都已打聽清楚。三更以後，良家女子大多回府。花舫若要生意興隆，下了花舫拉客也是有的…爺，您看上哪個啦？”

“你同她比起來，是各有千秋。既然今晚有人代了你，你就不必伺寢。”他依然面笑意，起身。

“爺，您還沒說看上哪個？”保證一柱香之前送到皇上爺面前供他玩用。老天:保佑他小喜子安然渡過此夜，不盡啊！

“今兒個夜裡如你的意，就要了那舫外？板上那位沒戴獸面的姑娘吧。”他隨意說道，燕奔開道，先行離去。

小喜子點頭如搗蒜，差點痛哭涕起來。

而隨後，當他轉頭看清是哪位花娘得此恩寵時，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他與她各有千秋！就憑那其貌不揚的女人？

啊！難道…皇上爺半年未近女，連帶連審美觀也給遺忘了嗎？

＊＊＊夜匆匆。

在樓船脫離市集擇岸而靠時。一名黑衣人立在岸旁靜靜地候著。

約莫等了一柱半香時間後，眉目如畫的男孩一拐一拐地從霧中現形，急急跑來。在他的肩上扛著一團毯子。

“燕將軍，還不快來幫我？”小喜子氣極敗壞叫道。

黑衣人眉頭微皺，身形閃至小喜子面前，接過那一團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