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帝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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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妃啊啊啊大叫,范陽節度使一用力,張貴妃的衣袖就分成了兩半,出如藕斷一般的手臂。
“你們在做什麼?”孝昌帝突然來到,大聲怒吼。
玉安眼珠子亂轉,計上心來,當即跪在地上,“陛下救命啊,范陽節度使企圖對娘娘行不軌之事。奴婢拼命阻攔,奈何人小力微,還是讓娘娘遭受了范陽節度使的羞辱。”與此同時,還偷偷拉扯張貴妃,可別再愣著了。這會可是要命的時候。
張貴妃是真的傻愣了,她沒想到孝昌帝竟然會出現在此處。心裡頭一個勁的叫囂,完了,完了。臉蒼白如雪,一副絕望的模樣,緊接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張貴妃這會是真的怕了,怕得要死。落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比如孝昌帝的眼裡,則認為張貴妃受了莫大的羞辱,這才會委屈得哭起來。
孝昌帝惱怒至極,又心疼張貴妃竟然被范陽節度使輕薄。范陽節度使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肖想他的女人,該死。
“范陽節度使,你可知罪?”孝昌帝眼冒殺氣,若是手中有劍,定要提劍砍人。
范陽節度使眼珠子左右亂轉,形勢比人強,再看張貴妃不住的哭啼,范陽節度使心中一顫,頓覺不忍。在這一刻他為了一個女人乾脆認慫,“臣有罪。”
“你,你果真輕薄朕的愛妃?”孝昌帝大怒,“朕要殺了你。”衝動之下,孝昌帝竟然挽起袖子就朝范陽節度使衝了過去,一副赤膊搏命的架勢。
混在人群前列的裴顏卿大喊一聲,“趕緊攔著陛下。來人,快將范陽節度使押下去。”內侍們不敢遲疑,真讓孝昌帝赤膊搏命,他們也別活了。幾個內侍連拉帶拽的攔著衝動的孝昌帝,孝昌帝動不了范陽節度使,乾脆朝內侍們揮起拳頭。內侍們甘之如飴,打他們總比打節度使要好吧。
裴顏卿以當仁不讓的姿態,領著侍衛來到范陽節度使跟前,義正言辭的說道:“節度使大人,得罪了。”范陽節度使冷哼一聲,他連皇帝的女人都敢偷,自然是膽大妄為之輩。從心裡頭他就沒有懼過任何人,更何況區區一個太傅。他冷眼掃過那些侍衛,冷聲問道:“裴太傅不怕?”裴顏卿板著臉,顯得極為嚴肅,“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子本分。節度使大人請吧。”
“我記住你了。”范陽節度使連哼兩聲,他可以為了張貴妃認慫,卻不代表他會受其他人擺佈。
裴顏卿面無表情的說道:“本官隨時恭候節度使大人,只怕節度使大人沒那個命。”出白森森的牙齒,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范陽節度使心頭一震,再看孝昌帝雙目赤紅,范陽節度使頓時意識到自己有了命之憂。孝昌帝寵愛張貴妃,又親眼見到他輕薄張貴妃,此等大仇,必定要報。報仇的辦法,莫過於讓他人頭落地。
范陽節度使眼睛一眯,他手握重兵,向來都是他殺人,哪裡輪到別人來殺他。就算這次進京,隨行人員有限,卻都是以一敵十的高手。有了這些忠心的部曲,范陽節度使對自己的處境才有了一點信心。他沒有反抗,順從的被侍衛們帶下去。
裴顏卿來到孝昌帝身邊,悄聲說道:“陛下,范陽節度使危險。此事,臣建議陛下早做決斷。遲了,恐生變故。”
“他敢他若是敢在京城犯事,朕誅他九族。”孝昌帝咬牙切齒,摟著受盡委屈的張貴妃,恨不得將范陽節度使扒皮筋。張貴妃依偎在孝昌帝懷裡,連著哆嗦了幾下。孝昌帝頓時心痛壞了,還以為張貴妃被范陽節度使嚇壞了,連忙安。
裴顏卿低頭一笑,分明就是個老狐狸。轉眼又面容嚴肅的說道:“一個范陽節度使不足為慮,關鍵是范陽的兵權,那些兵痞子早就被李家養成了家將,只認節度使,不認陛下。若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此事平息,時一長,恐生不堪言之事。”孝昌帝面兇狠,“裴卿不用多說,朕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誅他九族。”
“若是陛下已經決定這麼做,那麼就請陛下儘快,莫要給范陽節度使機會。”裴顏卿建議道。
“不急。他膽敢輕薄朕的愛妃,朕一定要狠狠折磨他,要將他凌遲將他車裂。”孝昌帝正在氣頭上,什麼話夠狠毒就說什麼。再看張貴妃,哆嗦得越發厲害,分明是在害怕。只有孝昌帝當她受驚過度才會如此。
此事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自然瞞不住人。
林月音聽到這出鬧劇,笑了笑,心道裴顏卿的計謀竟然真的成了。更沒想到的是,裴顏卿還親自出面,推波助瀾。裴顏卿要試探孝昌帝的底線,未嘗沒有迫君臣反目的目的。以范陽節度使的桀驁不馴,若是沒在第一時間殺了他,後續必定生亂。孝昌帝以為自己是天子,掌控了一切,殊不知早有人在京城內挖開了一個口子,只等這場變故的發生。
時也,命也,區區一個女人竟然能挑動一個帝王同一個手握重兵的節度使反目成仇。哼,如此一來,孝昌帝想要收攏幾個節度使手中的兵權,簡直是痴心妄想。
好一齣美人計,好一齣離間計,裴顏卿隨手一撥,就能翻雲覆雨,顛覆朝堂。此人心計委實太過深沉。同這麼一個老狐狸打道,林月音倍壓力山大。
此番鬧劇從行宮傳入朝臣和其他節度使以及藩王使臣的耳中,也不過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大家心知此事嚴重,又知孝昌帝寵愛張貴妃,只怕孝昌帝會為了紅顏一怒斬殺范陽節度使,紛紛來到行宮,勸解孝昌帝三思而行。
孝昌帝氣了個半死,心道朕頭頂上的帽子都快變綠了,你們這些站著說話不痛的大臣竟然敢讓朕忍下來,實在是可惡,都該拉出去砍殺了事。
朝臣們的意見,孝昌帝可以不理會。可是幾個節度使的意見,孝昌帝不得不重視。這些人雖然矛盾重重,但是當面對外來危機的時候,卻都能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此刻,於公於私,節度使們都不能讓孝昌帝對范陽節度使動刀子。開了這個頭,也就意味著大家的好子結束了。
甚至有陰謀論者認為,這一切全都是孝昌帝設計出來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收攏節度使手中的兵權。而范陽節度使桀驁不馴,拿他第一個開刀,完全能起到震懾作用。這番陰謀論很有市場,很快就在私底下里傳播了出去。也因此,反對孝昌帝對范陽節度使動刀子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硬。
孝昌帝頂著巨大壓力不肯讓步,君臣之間你爭我奪,好一齣大戲上演。
偏生這個時候,寧王府左長史開始攪亂渾水,派人散播范陽節度使同張貴妃之間早有首尾的言,各種香豔版本一時間塵囂直上。寧王府左長史想得很簡單,一是此事屬實,二來孝昌帝若是同節度使翻臉,對寧王大有好處。屆時,寧王府說不定能夠渾水摸魚,從中獲取大筆好處。
總之,短短半時光,整個行宮,京城,全都被一出節度使大人調戲貴妃娘娘的戲碼給攪亂了。人心思變,京城隱約有不穩的跡象。這一切,孝昌帝全都沒有意識到。他值顧著憤怒,顧著替張貴妃報仇,顧著洗刷頭頂的綠帽子。連帶著被關押在大牢裡的范陽節度使,都被孝昌帝一度忘在了腦後。
吵吵鬧鬧到了晚上,有侍衛渾身是血,跑來參見孝昌帝,“范陽節度使帶著家眷逃了。”
“逃了?誰逃了?”
“怎麼回事?”
“此等大事,可不能胡說。”朝臣們驚住,他們還沒商量出一個結果來,范陽節度使怎麼能逃。這不符合程序啊。
孝昌帝一口血噴出,“命容玉點兵追擊。若遇反抗,殺無赦。”
“陛下不可啊”
“閉嘴。”孝昌帝哪裡還管得了朝臣們的意見。他要殺了范陽節度使,誰也不能阻攔。
河東節度使突然出列,“陛下,范陽節度使帶來的部曲,皆是上過戰場以一敵十的高手。容將軍所領兵將只怕力有不逮,而且也不悉邊軍的風格。臣請旨,願帶河東兒郎追擊范陽節度使,定要拿下他的人頭,替陛下出一口惡氣。”咦,這畫風不對啊。前一刻還在替范陽節度使說項,怎麼一轉眼就要追殺過去。
河東節度使冷冷一笑,一群蠢貨。之前范陽節度使身陷牢獄,他們同為節度使,自然要替對方出面求情。而今,范陽節度使領兵逃走,瞬間就從節度使變成了罪臣。身份變了,他們自然沒必要替范陽節度使開脫。追擊范陽節度使,也變成了一件正義光榮的事情。若是作得當,說不定范陽一地的利益,都能由他這個河東節度使來接手。這等好事,自然不能錯過。
其他節度使也很快想明白其中關竅,紛紛請戰,要替天子分憂。孝昌帝大喜過望,連聲說了幾個好字。有這些人追殺范陽節度使,范陽節度使伏誅就是遲早的事情。
而范陽節度使這邊,自知孝昌帝對他動了殺心,自然不會如同文臣一樣坐以待斃。消息由身邊部曲傳出,部曲中能人備註,立時三刻就制定出了作戰計劃。趁著孝昌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部分人護衛節度使的家眷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京城,一部分人則強行闖入牢獄劫人。一旦成功,便騎上快馬逃離京城。整個計劃只花了兩個時辰。等到消息傳到孝昌帝耳中,孝昌帝再派兵追擊的時候,他們早就離開京城幾十裡遠。
對於京衛以及地方守軍,邊軍們向來沒放在眼裡。唯獨可慮的是就是其他節度使會不會臨時倒戈,站到孝昌帝那邊,舉起大義旗幟,出兵追殺他們。同是邊軍,戰鬥力即便有差距,相差也不多。而且節度使之間的聯盟很鬆散,一旦聞到了味,范陽節度使必定遭遇群起而攻之。
為此,范陽節度使一行人不得不快馬加鞭,連夜趕路。只要回到范陽地界,任誰都別想輕易身上咬下一塊。
中途休整時,范陽節度使忍不住回頭張望京城方向。那個地方,有一位貴妃娘娘讓他魂牽夢繞。沒想到,又朝一他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癲狂,將自己陷入險境中。范陽節度使不後悔,反而得意的呵呵笑了起來。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會殺入皇宮,坐上那張椅子,搶走那個女人,讓她成為自己的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