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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野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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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音面有憂,“臣妾的確有些不捨。節度使鎮守的地方皆是苦寒之地,京城的貴女自小就養的細,臣妾擔心她們受不住那邊的條件。萬一有個好歹,豈不是辜負了陛下的安排。”孝昌帝蹙眉,“皇后的擔心也有道理。”孝昌帝想通過賜婚來進一步掌控節度使,最好的結果就是由京城貴女們生育的孩子承襲節度使的職務。可若是女子身體太弱,這個計劃勢必就會夭折,結果反倒是便宜了各地節度使們。

孝昌帝落下黑子,蹙眉說道:“難道咱們只能娶不能嫁?”林月音想了想,說道:“若是以子為質,質子多半會失去承襲權,就算能保住承襲權,兵權肯定會旁落他人之手。對於節度使來說,朝廷的旨意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卻是手中的兵權。兵權若是旁落,節度使也就成了傀儡,這同陛下的計劃相違背。”

“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孝昌帝心頭惱怒,乾脆丟了棋子,目光冷然的盯著林月音。

林月音神平淡,說道:“既然婚姻不能解決問題,那就分化瓦解吧。想個辦法出來,分了節度使的權柄,十年二十年後總能見到效果。”孝昌帝緊蹙眉頭,“皇后的想法有些意思。朕還需要同朝臣們再商議商議。至於賜婚一事,皇后繼續主持。有合適的人選,就報給朕知曉。朕會酌情賜下婚事。”

“臣妾遵旨。”忙忙碌碌的半個月又過去了,孝昌帝舉行了盛大了宴席來招待遠道而來的節度使和藩王使臣。宴席設在西苑,孝昌帝攜皇后並宮妃們一起出席。因孝昌帝在,大家都比較矜持,說話喝酒都很有節制。孝昌帝對此很滿意,節度使們再跋扈,到了京城也得守著京城的規矩。

林月音則著重觀察了范陽節度使和河東節度使,以及寧王府左長史。對照裴顏卿給她的資料,林月音果然看出了一點名堂來。不說那左長史,單說范陽節度使和河東節度使,二人相比其他人,更顯恭敬,偶爾也會科打諢,說些笑話,卻極有分寸。但是林月音以活了兩輩子的經驗來看,這二人皆是野心的人物。表面恭謙讓,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最原始的**。比如范陽節度使假裝不經意間瞥過張貴妃和田婕妤的目光,分明帶著一種獵人見到獵物的嗜血**。雖然只是一瞬,卻也讓林月音看了個分明。

至於河東節度使,打量太子的目光雖然恭敬,卻難掩骨子裡的桀驁不馴以及對太子的輕蔑。太子於他,只怕同世間千萬個螻蟻並無區別。

林月音端起酒杯,用寬袍大袖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不動聲的打量著這些手握重兵的節度使。暗自搖搖頭,孝昌帝將這一群狼召到京城來,真不知是對還是錯。林月音突然想起,節度使進京述職雖有成例,但是之前的十多年都沒有人提起此事。節度使們上一次集體進京還是先帝在位的時候。這一次,孝昌帝又是基於什麼樣的考慮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莫非是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

林月音腦子一轉動,就想到唯恐天下不亂的裴顏卿。只可惜裴顏卿不在現場,不然林月音定要找機會當面問問這個人,他居心何在。

張貴妃今打扮得花枝招展,似乎是想要在人前壓林月音一頭。整個宴席上,都能聽到她的笑聲,處處都有她的身影,就跟一隻花蝴蝶一樣。無數男人的目光有意或者無意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卻渾然不覺,或者正在自得其樂。

林月音不在意張貴妃搶了她的風頭,這樣的風頭送給她她也不要。林月音更在意的是那種若有似無的危險覺,總覺著這宴席當中有人飽含惡意,讓人不得不防備。最後林月音提早退席,讓張貴妃一人風光去。

等到晚上,張永給林月音帶來一個消息,孝昌帝準備啟程去行宮。

林月音皺眉,“怎麼這麼突然?”

“范陽節度使聽說西山行宮有溫泉湯子,又說山上景好,想去見識一下。張貴妃便出面充當說客,說服了陛下。陛下下令,三後啟程,令皇后隨行。”林月音嗤笑一聲,“張貴妃是瘋了嗎?竟然不顧規矩參與到朝堂大事上頭,就不怕連累了張家。”

“據奴才所知,幾位節度使以及藩王使臣均往張家送了禮。這些子在朝堂上,張貴也一個勁的替節度使還有藩王們張目,請陛下以更為優容的態度來對待他們。”林月音當即呲了一聲,“張家到底收了多少好處,讓他們如此不遺餘力的幫著那些人說話。”張永斟酌道:“只多不少。張家只怕要擴建庫房才行。”林月音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就問道:“可有人去林家送禮?”

“有的。不過都是尋常的禮物,值不了多少錢。”林月音滿意的笑了,“看來本宮打壓林家,還真出了效果。”張永猶猶豫豫的說道:“長留侯很羨慕張家,不止一次說過同是外戚,兩家人過的子,一個是在天上,一個是在泥地裡。語氣裡對娘娘多有抱怨,說娘娘心狠,不知道替孃家人爭取好處。”

“哼他有命拿好處,有命享用嗎?他也不想想,本宮這個皇后之位是怎麼來的。若非陛下要防備外戚,豈會讓本宮坐上皇后之位。”林月音著實惱怒。

張永尷尬一笑,“娘娘說的極是。只是大家一看到張家如今的風光,都說陛下打壓外戚不過世心血來。否則陛下幹嘛一心扶持張家上位。比囂張氣焰,張家都快趕上蕭家,早已經超過賈家。長此以往,張家怕是要成為本朝第一外戚。”

“那敢情好,就讓張家做出頭的椽子。”頓了頓,林月音又吩咐道:“你繼續盯著張家還有張貴妃,他們想同地方勢力勾結,本宮不能坐視不管。”

“奴才明白。”三後啟程去行宮,林月音依舊住在紫幽苑。行宮對於張貴妃的意義不同,這裡算是她同孝昌帝定情的地方,拿著這個藉口,張貴妃一直纏著孝昌帝,讓孝昌帝沒空臨幸其他嬪妃。而且孝昌帝也樂意重溫兩人最初在一起的場景,於是對張貴妃的言行很是縱容。

張貴妃猶如回到水裡面的魚兒,深刻覺行宮才是她的福地,來到行宮便能萬事順心。回到皇宮,便是萬事不由己。因此,張貴妃就想盡辦法,讓孝昌帝在行宮多停留一些子。幾位節度使也表示出對行宮的興趣很大,願意多做停留。

既然大家的想法一樣,孝昌帝大手一揮,那就乾脆住到秋天再回去。

瘋了在行宮連著住幾個月,林月音可不樂意。行宮是不錯,可是地方小,人又多,能活動的空間自然也就隨之減少。加上張貴妃的囂張氣焰,行宮幾乎成為張貴妃的主場,林月音如何願意。奈何,孝昌帝被美人計倒,徹底失去了理智,林月音只好識趣得陪著。她倒是要看看,張貴妃這個賤人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裴顏卿讓杜安傳來消息,讓林月音伺機安排張貴妃同范陽節度使的見面。范陽節度使**燻心,竟然連宮妃也敢肖想。至於張貴妃,本就是一個蕩婦。這二人湊在一起,雖然不一定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但是發展出一段超出普通宮妃同外臣之間的關係,那是必然的。

林月音瞬間想到自己同裴顏卿之間的關係,也算是超出了後宮女人同外臣之間的普通關係,發展出不一樣的聯盟。

接著,林月音又嗤笑一聲,原來裴顏卿想用這個辦法來試探孝昌帝對節度使和張貴妃的容忍度,以此為依據,做出下一步的計劃。若非行事過於齷齪,林月音都想說一聲佩服。佩服裴顏卿的臉厚心黑,簡直是天生的陰謀家。

機會很好找,張貴妃喜溫泉,三五內總要去一趟。有時候同孝昌帝一起,有時候則是獨自前往。林月音挑選了一個天氣陰陰的時間,等張貴妃去了後山溫泉後,就派人裝作孝昌帝跟前的內侍,先後給范陽節度使還有寧王府左長史帶話,告訴他們,孝昌帝在後山溫泉湯子裡等著他們,要進行一場特殊的君臣對話。

二人不疑有他,整裝前往。因人為因素,二人被引入不同的地方。范陽節度使不出意外,順利地見到了張貴妃,還是膚白貌美,一雙桃花眼眨啊眨的張貴妃。范陽節度使生得又高又壯,喜歡的也正是張貴妃這樣比較豐滿的女人。見孝昌帝不在現場,范陽節度使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蟲上腦,便要輕薄。

張貴妃一開始還掙扎,後來或許是想通了,或許是有了別的打算,竟然半推半就,二人差點就成了好事。虧得宮女玉安及時找藉口阻止,這二人才沒有真的**宮闈。但是該摸的都摸了,該抱的都抱過了。范陽節度使震驚於張貴妃的尺寸,張貴妃則愛慕范陽節度使的好身材。當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二人默契天成,眨眼間就有了計較,只等下次見面。

至於寧王府左長史,則成為這一出彩大戲的旁觀者,若非有裴顏卿的人暗中協助,差一點就因為太過動從而驚動了兩個野鴛鴦。

到了晚上的時候,林月音已經從杜安口中得知此事的詳細經過。林月音震驚於張貴妃和范陽節度使的大膽,這兩人是不要命了嗎?竟然敢公然在溫泉湯子偷青,簡直是不知死活。在林月音想來,這樣的綠帽子,是個男人都不可能忍受,更何況孝昌帝還是天子。

裴顏卿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孝昌帝的底線,未免做得太過。孝昌帝要是得知此事後還能忍下,林月音得誇他一句忍者祖宗。

林月音問杜安,“裴顏卿是腦子有病嗎?這辦法太過冒險,極有可能事與願違。”杜安斟酌著說道:“啟稟娘娘,裴太傅說這是檢驗陛下底線的最好辦法。”林月音當即嗤笑,眉梢眼角全是不加掩飾的譏諷之,“你問裴顏卿,這世上哪個男人能夠容忍綠帽子?那是陛下,是天子,你認為陛下會因為一個女人一個節度使就下這枚苦果嗎?簡直是荒謬。”杜安也覺著林月音說的有理,可是這是裴顏卿定下的計劃,而且裴顏卿向來有算無遺策的名聲,這一回應該不會例外吧。杜安也有些不自信,畢竟那可是一頂實實在在的綠帽子,那二人的香豔場景,要是孝昌帝親眼看了,肯定有提劍殺人的衝動。

林月音眉心,“裴顏卿人在哪裡?本宮要和他當面談。”林月音不能讓裴顏卿這麼亂來,縱然張貴妃會倒黴,可是整個後宮也會因為此事牽連,她這個做皇后的首當其衝。林月音可以替蕭太后善後,可以替孝昌帝善後,唯獨不能替張貴妃善後。再說了,林月音從蕭太后那裡可沒少拿好處。

杜安躬身領命,他會盡快安排。

裴顏卿隔了兩才來到行宮,還是以拜見太子的名義的來的。先去見了太子,然後再轉道紫幽苑見林月音。

時間已經足夠林月音平靜下來,見到裴顏卿的時候,林月音還極為客氣的齒一笑。裴顏卿則是回了林月音一個微笑。

林月音招呼裴顏卿落座,等茶水奉上後,只留下杜安在一旁伺候。林月音直言不諱的說道:“裴卿的計劃委實太過瘋狂,只怕最後沒有試探出陛下的底線府,反而將陛下給瘋了。”裴顏卿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如果真的將他瘋了,那也算達到了目的。”林月音緊蹙眉頭,她真的不太理解裴顏卿的思路,於是直接問道:“你究竟想得到什麼?”

“若是我說什麼我都想要,包括皇后娘娘。皇后意下如何?”裴顏卿的嘴角一勾,帶著一抹譏諷,眼神卻極為認真,彷彿藏著無盡的秘密。

林月音心頭一顫,大聲呵斥,“妄想你憑什麼能得到一切?就算你真的能得到一切,本宮也不是你的戰利品。”裴顏卿收斂情緒,背靠椅背,渾身放鬆,顯得輕鬆愜意,“剛才的話,皇后娘娘就當我在開玩笑,不必當真。”林月音很想啐他一口,她當然不會當真。若是當真了,那才是蠢透了。林月音斟酌一番,問道:“還請裴卿同本宮說句實話。你該知道,你現在是在玩火。”

“我從來不在意玩火。必要的時候我還會跳下火場,親自玩一把。”林月音蹙眉,“若是本宮要求你,停止這個可笑的試探,裴卿意下如何?”裴顏卿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月音,“現在事情已經不由我來控制,也不由娘娘來控制。那兩人,猶如天雷勾動地火,顯然是看對眼了。娘娘有把握阻攔兩個瘋狂的男女嗎?”

“他們不是蠢人,其中利害不可能不清楚。只要適當的阻攔,並非不可能。”林月音篤定的說道。

裴顏卿搖頭,“顯然娘娘不曾動情,不知情之一字能讓一個人變得多瘋狂。”林月音嗤笑一聲,“裴卿可別告訴我,那兩個野鴛鴦之間還有真情。”明晃晃的嘲笑,嘲笑所謂的真情,更是嘲笑張貴妃范陽節度使,以及策劃這一切的裴顏卿。

裴顏卿挑眉一笑,“既然如此,娘娘何不拭目以待。”林月音咬牙切齒的說道:“風險太大,本宮不想惹火燒身。所以必要的時候,本宮必須結束此事。”裴顏卿笑著搖頭,“晚了,事情一旦開始,沒有人能夠隨意喊停。就是娘娘也不行。”

“裴顏卿,你混蛋。”林月音是真的怒了。

裴顏卿卻哈哈一笑,絲毫不在意林月音的態度。

“娘娘不必生氣。此事並非你想的那麼嚴重,雖然會承受陛下的怒火,但是對娘娘來說不過是雨,算不得什麼大事。”林月音連連冷笑,她果然不該聽從裴顏卿的蠱惑,按照裴顏卿的計劃行事。現在將自己套牢其中,怎麼看都是蠢透了。林月音也恨透了裴顏卿,氣的一抬手就朝裴顏卿打去。意外的是裴顏卿竟然沒躲,就任由林月音的手掌打在了臉上。

林月音愣了下,接著又冷笑,“苦計?”裴顏卿輕撫臉頰,呵呵一笑,“被娘娘打,我心甘情願。”賤人林月音怒斥,指著大門,“滾本宮最近都不想見到裴卿。所以裴卿要是識趣的話,也就別來本宮面前彰顯存在。”裴顏卿嘻嘻哈哈的,一點正形都沒有,“娘娘放心,最近我一定會消失得徹徹底底,不給娘娘添麻煩。”等裴顏卿一走,林月音直接砸了裴顏卿用過的茶杯。茶水四濺,茶葉沫子濺落在裙襬上,讓好好一條裙子徹底沒法見人。林月音越看越氣,氣裴顏卿更氣自己。這個坑是她主動跳的,只可惜自己的挑高能力有限,現在想要跳出坑來,必須拉更多的人下坑,踩著那些人的肩膀才有可能爬起來。

林月音眉心,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吩咐杜安繼續關注張貴妃那邊的情況。至於范陽節度使,身邊高手眾多,杜安沒把握全身而退,只好放棄。

張貴妃同范陽節度使果然是看對了眼,都想找機會瘋狂一次。為此,張貴妃還推了孝昌帝的寵幸,將孝昌帝推到別的女人懷裡。孝昌帝打趣張貴妃大方,還知道同人分享。張貴妃頓時委屈了,“陛下就會取笑臣妾。臣妾巴著陛下的時候,被說霸道,想要獨寵。臣妾要分享的時候,又說臣妾假大方。看來臣妾無論怎麼做,也是裡外不是人。”孝昌帝笑道:“朕不過是同愛妃開個玩笑,愛妃可別真的生氣。”

“臣妾自然不會同陛下生氣。臣妾只是慨一番,這女人真難做,尤其是做陛下的女人。”

“愛妃辛苦了,朕會補償你的。”孝昌帝是將張貴妃的話,當做了一種變相的求賞賜。

張貴妃嘟嘴,不滿。深深覺著孝昌帝一點‮趣情‬都沒有。尤其是同范陽節度使對比,一個強壯有力,一箇中年發福。一個葷話話張嘴就來,卻有著強烈的刺。一個顯得溫文客氣,就如白開水一般。哎,女人不能同女人比較,就是男人也不能拿來比較。越比較越覺著不甘心,就想衝破牢籠,來一場刺之旅。

------題外話------上午停電,等到下午才來電。更新晚了,請見諒。…